7、其他種種(1 / 2)

走索漢代百戲盛行,走索表演驚險奇絕,造型優美,惹得士庶引頸長望,文人潑墨激賞。然而,在那段用磚石和竹簡編刻成的雜技史上走索者都是男性形象。在隋代日趨濃厚的世俗化都市氣氛中,女子才進入了盛陳百戲的“娛樂圈”。《隋書·音樂誌》曾記載過“二倡女對舞繩上,相逢切肩而過,歌舞不輟”的優美而動魄的情景。唐代走索幾乎成為女子的專門項目,中唐劉言史猶有驚悸地寫下《觀繩伎》詩,描寫了寒食時節一個雜技女演員在廣場上的精彩表演:

泰陵遺樂何最珍,彩繩冉冉天仙人。

廣場寒食風日好,百夫伐鼓錦臂新。

銀畫青綃抹雲發,高處綺羅香更切。

重肩接立三四層,著屐背行仍應節。

兩邊丸劍漸相迎,側身交步何輕盈。

閃然欲落卻收得,萬人肉上寒毛生。

危機險勢無不有,倒掛纖腰學垂柳。

下來一一芙蓉姿,粉薄鈿稀態轉奇。

坐中還有沾巾者,曾見先皇初教時。

整個履繩表演險象叢生,在三四層重肩之上,雲發高髻、綺羅溢香的女藝人時而步行,時而翻身,時而倒懸,每一動作都要切應“百夫伐鼓”的緩急節奏,以達到扣人心弦的藝術效果,確實具有相當高的藝術水平了。明清時,走索稱為“高盫”,王圻《三才圖會》中有一幅“高盫圖”勾勒了女子表演的實況,從畫麵上班主執鑼敲打助演的情況看,這種民間雜技至遲在明代時已充分的“行業化”了。

緣竿之戲自漢代始盛,而女子緣竿亦興於唐。《朝野僉載》雲:“幽州人劉交,戴長竿高七十尺,自擎上下。有女十二,甚端正,於竿上置定,跨盤獨立。”《杜陽雜編》載:“敬宗降誕日,大張音樂,集天下百戲於殿前。有伎女石火胡,本幽州人也,挈養女五人,才八九歲,於百尺竿上張弓弦五條,令五女各居一條之上,衣五色衣,持戟揮戈舞破陣樂曲,俯仰來去,赴節如飛。”又《明皇雜錄》載:“時教坊有王大娘者,戴百尺竿,竿上施木山,狀瀛州方丈,令小兒持節出入於其間,歌舞不輟。”這些資料說明,傳統的空中技巧項目緣竿由於婦女的參與而變得五彩繽紛,千姿百態。其技藝精湛,驚險奇絕,剛柔相發,勁而彌嬌,使人眼花繚亂,顯出女性的力量和動作的魅力,為人們喜聞樂見,故至今流行不衰。

拔河,《荊楚歲時記》稱為“施鉤之戲”,其形式是:以綆作篾纜相盬,綿亙數裏,鳴鼓牽之。這是由“強鉤”這一軍事戰術逐漸演變成的民間體育活動。

在唐代以前尚無“拔河”之名,施鉤器具也專用篾纜,到唐一變。《封氏見聞錄》雲:“拔河古用篾纜,今則用大麻繩,長四五十丈,兩頭分係小索數百掛於胸前,分二朋兩相齊挽。當大繩之中,立大旗為界,震鼓叫噪,使相牽引,以卻者為贏。”在民間,這是帶有厭勝祈祥性質的遊戲,“常以正月望日為之”,未詳女子參加與否。但自唐代此戲傳入宮中後,命婦仲裁,宮女牽爭的現象便屢見不鮮了。《資治通鑒》卷二〇九載,中宗景龍三年二月,“上幸玄武門,與近臣觀宮女拔河,又命宮女為市肆,公卿為商旅,與之交易,因為忿爭,言辭褻慢,上與後臨觀為樂。”從這一記載看,拔河宮女與公卿兩朋相爭的,“市肆”與“商旅”交易是拔河後的第二場妝扮新角色的遊戲,是拔河之爭的繼續。大概在這種皇帝恩準的娛樂場合,宮女們是可以放肆謔浪些的。

史籍關於唐代宮女拔河的記載很多,唐代以後,拔河活動在民間廣泛展開,成為清明節期間的一項重要節令性遊戲,但以男子為主,像唐代這樣傾宮而出的大規模的女子參加的拔河比賽極其罕見。

遊泳又稱嬉水。遊泳一詞最早出於《詩經·邶風·穀風》中一個婦女之口:“就其深矣,方之舟之;就其淺矣,泳之遊之。”在《詩經》中反映婦女遊水涉水的詩句很多,如《周南·漢廣》:“南有喬木,不可休思;漢有遊女,不可求思。”《邶風·匏有苦葉》:“匏有苦葉,濟有深涉;深則厲,淺則揭。”《秦風·蒹葭》:“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陰且長;溯遊從之,宛在水中央。”這一係列敘說表明先秦婦女習於嬉水,並且往往有較高的遊泳技能。《史記·齊太公世家》記載:“(桓公)二九年,桓公與夫人蔡姬戲船中。蔡姬習水,蕩公。公懼,止之,不止。出船,怒,歸蔡姬,弗絕(其怒)。蔡亦怒,嫁其女。桓公聞而怒,興師往伐。”這位蔡夫人的一場水上嬉戲,竟然引出了家庭的離異和國家的戰爭,真是千古奇聞。不過,從整個情節變化中,蔡夫人水性之好,性格之強,則表現得鮮明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