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望之早就看不慣石顯等人的所作所為,為了讓漢元帝疏遠石顯等人,他公開上書說:“中書乃執行政務的根本所在,任人不可不慎。賢達之士任之惟恐不能勝任,又怎能任用宦官石顯擔任如此要職呢?我冒死進言,並不是出於私怨,而是為了國家和長治久安啊。我日日擔心常此下去,國家必有變亂發生,到時悔之何及?”
蕭望之一人和群奸對抗,他的親族都惶恐不安。他們勸他說:“你這樣公開指責他們,他們能不千方百計地害你嗎?他們是什麼手段都使得出來的,你一個人怎能防範得了呢?你這是以卵擊石,自尋死路。”
說實話,蕭望之還真沒把石顯等人放在眼裏,他笑笑說:“皇上對我很厚愛,而且我說的又全是實情真話,他們能把我怎麼樣?為了皇上的江山社稷,我怎麼能忍心讓小人為害天下?我就不信我鬥不過他們,我相信邪不壓正。”
石顯等人挖空心思,在多次誣陷蕭望之不果後變了個招法,攻擊他和周堪、劉更生結為私黨,圖謀獨攬大權。漢元帝不信此說,石顯便在旁道:“此事朝中大臣多有揭發,如若純屬誣陷,也該招至廷尉,問個明白。”
漢元帝不知道“招致廷尉”就是關進監獄,於是批準此議。後來元帝明白過來,雖馬上釋放了蕭望之等人,卻為顧及顏麵,也將錯就錯地罷免了蕭望之的前將軍職位,周堪、劉更生被削職為民了。
蕭望之的親族據此又勸告蕭望之道:“你無辜受此大難,皇上卻還是解除了你的官職,看來隻要奸人陷害,誰也難保你的平安了。”
蕭望之並不灰心失望,他肯定地說:“皇上隻是一時糊塗,小人也是一時得逞,我想事情絕不會就此了結。”
漢元帝後來有悔,又下詔說:“尊師重道,是國家興旺的征兆。原前將軍蕭望之做我的師傅八年,竭心盡力,功勞甚大,特賜爵關內侯,食邑六百戶,在宮中供職,每月初一、十五上朝,官位僅次於將軍。”
這件事之後,石顯等人對蕭望之更是懷恨在心,一夥人便聚在一起商議對策。石顯首先發言:“皇上對蕭望之的感情很深厚,我聽說皇上還要任命他擔任丞相之職,這是我們不能接受的。我在皇上麵前說這樣不妥,可是皇上不聽我的話,我們下一步該怎麼辦呢?”
石顯的死黨有人便說:“他的兒子蕭僅上書為父申冤,我們盡可以此事為由,大做文章。隻要皇上能將他再次下獄,相信以蕭望之的清高剛烈,他是不肯受辱的,定會自殺而死。”
於是,石顯等人上書給元帝,誣陷他指使兒子跟朝廷對抗,犯了大不敬之罪。為了讓元帝接受,他們還強調說:“蕭望之以陛下師傅自居,今又教子上書,歸惡皇上,實該重懲。陛下若是不忍,也該將他暫關牢獄,促其反省,去其驕氣。這也是為了他好,陛下的深意相信他自會體悟的。”
石顯騙得元帝的禦批,遂讓使者去傳召蕭望之,他還派出宮中車騎包圍了蕭望之的府第,做出殺氣騰騰的假相。
蕭望之再遭此變,深怪漢元帝言而無信、反複無常,對他徹底地絕望了,他悲憤地流淚說:“奸臣當道,皇上不聽忠言,我還指望誰呢?我位至將相,年過六十,如再入牢獄,苟且偷生,當真生不如死,可鄙之至了。”
這次蕭望之沒有再申辯,最後他喝了毒酒,就這樣含恨地離開了人世。蕭望之死得實在不值,他這一死正中了那些奸佞小人的下懷,因為以後他們可以為所欲為了。
5小人會為自己的醜行找到借口
見風使舵和變化無常,是奸詐小人能出奇製勝、轉危為安的處世之道。在他們眼裏,利益是第一位的,隻要能保住自己的私利,別的都不在話下,任何無恥的事都可以做得出來。
小人們往往會把世道黑暗、道義不通作為自己行事的借口,常常把自己裝扮成一個被逼的無奈者。在這一點上,小人們不僅有極大的欺騙性,同時,他們又可借此擺脫良心的不安,為自己的醜行找到一個自辯的理由。這是小人們無所顧忌、為所欲為的心理基礎。
公元550年,北朝東魏的孝靜帝在實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把帝位讓給了時任丞相之職的高洋。從此,北齊取代了東魏。
高洋是個心狠手辣之輩,為了斬草除根,他當上皇帝不久,又毒死了孝靜帝及其三個兒子。為了掩人耳目,他每每對群臣自辯說:“我授命於天,接受帝位是迫不得已之事,無奈魏室不順天命,屢生反叛之心,這就是自取災禍了。不過我還是心有不忍,常為此事心痛啊。”
高洋惺惺作態,群臣隻能恭請皇帝萬歲了,誰也不敢把此事戳穿。
十年之後的一天,日食出現了。高洋心中驚恐,以為這是不祥之兆。他擔心自己篡奪的皇位不保,於是便把他的一個親信召來。高洋對他說:“王莽奪了漢室劉家的天下,按理說劉家氣數已盡了,可為什麼光武帝劉秀又能把天下奪回來呢?”
這個親信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他隨口胡謅說:“我想這都怪王莽沒把劉氏宗親殺盡,否則怎會留下後患呢?”
嗜殺成性的高洋竟信以為真,他點頭說:“你說得很對,怪隻怪王莽太過仁慈了。看來我要行動了,這也是迫不得已的事,這不能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