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命天子”終於走到了盡頭(1 / 2)

熱河的來曆,據說是因此地有常年溫熱的泉水而得名,自康熙年後,曆代清朝皇帝常在酷暑時節來此避暑行圍打獵,按說是個讓人放鬆的休閑勝地。但是,在鹹豐剛剛安頓好之後,熱河也已經進入秋風蕭瑟的秋天,遍地枯草,滿目蒼涼,讓人倍感傷悲。熱河雖美,但畢竟隻是個孤懸塞北口外的苦寒之地。

隨著天氣的一天天變冷,鹹豐的心情也開始變得日益煩躁,他虛弱的身體在經過一番折騰後更是每況愈下,此時的他又開始懷念起北京的皇宮與美不勝收的圓明園了。九月初六(10月19日),在得知六弟恭親王奕訢和洋人的談判還算順利後,鹹豐便迫不及待地指示盡快與英法畫押簽約,以便他能逃避熱河那酷寒的季節,早日回鑾。

奕訢代表清廷與英國、法國分別簽訂了《北京條約》後,雖然戰爭已經結束,英法軍隊也按約定撤出了北京,但令鹹豐擔心的是,英法等國要求親遞國書的事情仍舊沒有解決。為此,鹹豐特意指示奕訢,必須將外國公使向清帝親遞國書一事徹底取消,不然洋人反複不定並以此為要挾的話,禍患將無窮無盡。在鹹豐的眼中,洋人性情無常,盡管中外已經換約,英法軍隊也已撤至天津,但親遞國書的問題沒有解決,自己一旦回鑾,難保他們不在第二年春天再度進行要挾。萬一這種事情發生,屆時自己必然又要再次避往熱河。如此一來,非但自己的身體吃不消,大清帝國的尊嚴與皇帝的權威將無以自容,顏麵掃地。

正在此時,留京的大臣們一再奏請回鑾,鹹豐看完折子後,既惱怒又不耐煩地斥責:“你們若能保證洋人不再來北京,朕一刻也不耽擱,立刻回鑾還京。”但大臣們豈敢作如此保證!由此,回鑾之事一拖再拖,熱河的天氣也在大臣們的爭論和猜疑中漸屆嚴寒,鹹豐也隻好暫時打消回鑾的念頭,準備在熱河過年了。

塞外的冬天特別冷,北風呼嘯著刮過凋敝的草木,吹斷了枯枝,卷起了落葉,一片淒涼之景。看著窗外漫天飛舞的雪花,盡管煙波致爽殿內炭火通紅,但鹹豐的心情卻像外麵的寒冬,一點兒都好不起來。

再過幾天就是春節了,這個年可怎麼過?

以往的春節之日,皇帝照例都要在皇宮的太和殿大排筵宴,如富足豐裕的乾隆朝,太和殿的筵席往往要排出二百餘桌,以示太平盛世、國力昌盛。但到了嘉慶、道光年間後,由於大清國力日漸衰落,筵席逐漸縮小至一百桌左右,勉強維持朝廷的氣派。可如今的熱河,到處都是亂糟糟的,就更別提了。

為了讓鹹豐過個好年,隨行的肅順等人也是上下奔走,百般籌劃,力圖將這年的春節搞得紅火熱鬧些。但是熱河畢竟是熱河,它偏出塞外,人口稀少,商業凋敝,無論如何張羅奔走,終究難盡如人意。

常年的除夕日,皇帝往往要在乾清宮裏舉行家宴,屆時包括皇後、皇貴妃、貴妃等皇帝的嬪妃全部出席,在皇帝的帶領下,一家人熱熱鬧鬧地吃個團圓飯。除夕的家宴從中午開始,一直持續到晚上,各種山珍海味、點心水果等,絡繹不絕地送上宴席,供皇帝和妃子們享用。但這一年的熱河,家宴雖然也開了,但明顯要遜色許多。至於正月初一,筵宴當然就不排了,鹹豐雖然按例升坐前殿,但隨行大臣們的朝賀聲較往年相比,隻能用“冷清”二字來形容,鹹豐的心情也可想而知了。

鹹豐本想春節後即刻回鑾,但沒想到的是,他的病情突然惡化,每日咳嗽不止,並出現紅痰(民間傳聞是癆病,即肺結核之類)。如此一來,大臣們紛紛請求暫緩回鑾,鹹豐也隻能在熱河安心養病,不然回京途中一折騰,病情反有加劇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