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失去了靈魂的失敗(1 / 3)

人生可以失去重量,生活可以失去意義,而生命不能失去靈魂。一件稀世珍寶就這樣被我失手打碎了,碎片落了一地,還有一聲淒厲的脆響,我感覺自己要瘋了,有人救救我嗎?有人嗎!

有一天,我正在教室裏聽課,一個同學進來說樓道裏有人找我,我出去一看,竟然是吳淑媛的哥哥,他的到來讓我大吃一驚,不知所措。我趕緊說:大哥,你怎麼來了?

他麵無表情,冷冷地問我:淑媛是不是還有些東西放在你這裏?

我說:是啊,她要拿什麼?

他說:我要把她的東西全拿走,她調回老家了。

我驚得瞪大了眼睛,說:你說什麼?她還在上學啊!

他說:她已經退學了。

我絕望地說:怎麼能這樣?我還在等她呢!

他懶懶地說:你們仨都鬧成這樣了,她還怎麼待得下去。

我焦急地問:她現在在哪?

他說:在承德。

我幾乎帶著哭腔說:你們怎麼能這樣呢?連個招呼都不打……

他說:你別這樣,說什麼都沒用了,她關係都已經轉回承德了。

我說:她調到什麼單位了?

他說:你別問了,我不會告訴你的。

我此後再也沒說一句話,帶著他回了我們單位,到我宿舍讓他拿走了吳淑媛的全部東西,我的魂魄也好像被他一起拿走了。

我果然是幹了一件極其愚蠢的事,我做夢也沒想到,我對王國恒的拯救之法會帶來這麼嚴重的後果,連一點改正和回旋的餘地都沒有了,我整日失魂落魄,除了機械地聽課,連文學協會的活動也懶得去管。我終於體會到了國恒的痛苦,那種無依無靠、無著無落的痛苦,人生失去了重量,生活失去了意義,生命失去了靈魂。

王國恒應該滿意了吧!他沒有得到,我也失去了。這難道就是他的目的嗎?隻有一個多月時間,就弄成了這個樣子,他到底是怎麼追求她的啊?可惡的東西,這下可算是公平了吧,這個混蛋!

一個稀世珍寶就這樣在我手裏失手打碎了,碎片落了一地,還有一聲淒厲的脆響。那碎裂的情景和響聲,回蕩在我的心靈深處,一遍又一遍回放,觸目驚心,震耳欲聾。我受不了了,我感覺自己要瘋了。我經常一個人在校園周邊的田野上轉來轉去,像是在逃避什麼,又像是在尋找什麼。其實,痛苦在自己的心裏,我逃到哪裏它就跟到哪裏;愛情已碎裂無蹤,走到哪裏也無處尋找了。到處都是她模糊的影子,到處都是我靈魂的碎片,這兩種東西攪和在一起,天天在我的眼前飛舞。我無處可逃,也無處可尋,我真的快瘋了。有人來救救我嗎?有人嗎?救救我!救救我吧!

我靈魂的救世主出現了,我終於跨過了人生的這個坎兒。

不管她用什麼手段,無論她用什麼辦法,她終於出現了,我總算得救了!

但是,在講我的救援者之前,還是讓我把吳淑媛的故事講完吧。這個結局出現在很多年之後,也是我完全沒有想到的結局,一個總算是完美的結局。

十五年後,我已從華北油田買斷工齡,自己在經商了。我受朋友之托,到地處霸州市的采油二廠去找一個領導。我知道領導們都很忙,還沒到上班時間我就等在了領導的辦公室門前。領導所在的二層樓道裏靜悄悄的,我站在那裏多少有點不自在,這時從樓梯下走上來一個人,我掃了一眼不認識,為了掩飾自己的不安就慢慢踱步,那個人經過我身邊時,也看了我一眼,然後就進了旁邊的廁所。等他出來後,他又看了我一眼,就向走廊的另一頭走去。那個人的目光令我更不自在,我索性也去上個廁所,我剛走到廁所門口,好像聽到有人叫我的名字,我站住回頭看了一下,剛才那個人已經走遠,悠長黑暗的樓道已經把他隱沒了。肯定是誤聽了,我轉身又要進廁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