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2 / 3)

“哈哈哈……”楊堅石嘿嘿一笑,“那是沒辦法的辦法,再那麼整,還靈嗎?”

老劉頭:“不知道怎麼搞的,我一看見許諾,就覺得他渾身都是勁兒,滿腦子都是主意。可一聽大家戧戧呢,心裏就沒底兒了,一見到他呢,就又覺得踏實了。”

楊堅石說:“那就等著看吧。咱老哥倆兒有多大勁兒就使多大勁兒。”

老劉頭略思考的樣子說:“老場長,對了,高新潮那小子十分鍾之前瘋瘋張張地進廠子裏去了,我是怎麼勸也勸不住呀。還說,十多個隊有幾百人都準備好了車,隻要到時候不付款,一個電話就要開倉拉豆子!”

楊堅石急了:“高新潮在哪兒?”

老劉頭說:“像是去車間了。”

楊堅石一聽急匆匆地大步朝廠區走去。

高新潮確實去車間了,他受牛紅的攛弄後更來勁頭了,臨要去廠子鬧時,給牛紅打了個電話。牛紅還沒起床,一聽高新潮那勁頭兒,心裏很高興,一時興奮起來。起床、洗漱、化妝,穿好衣服,剛想要出門,看看手表,順手從小提包裏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喂,新浪,你們那邊情況怎麼樣?”

電話裏傳來了高新浪的聲音:“得到的消息不好,國家農墾部出台了一個大豆振興計劃,他們為了保住北大荒大豆生產基地和加工廠,又給職工補貼,又低息貸款,有點要保陣地的意思。這麼一整,要不大提價,這大豆很難收呀。”

“瞧你這沉不住氣的勁兒,”牛紅說,“別大驚小怪的,我聽說了,一畝地補個塊兒八毛的,好幹啥,也就是給那些老百姓打打強心劑。”

高新浪連忙改變口氣:“這倒是,董事長說,期貨快要到了,對你往外銷售的期貨非常滿意。我看哪,你要是按他說的價格再多收些大豆,在董事長眼裏可就要成大紅人了!”

牛紅的口氣中帶有驕傲和自得:“我可以告訴你,十多萬噸大豆成功在望!”

高新浪似心有靈犀:“你是說許諾沒籌集到資金,是吧?”

牛紅哈哈一笑:“我摸清情況了,他連蒙帶騙,場內場外攏共收了十萬多噸大豆,就算一塊二一斤,就得需要兩個多億。現在搞市場經濟,可不像過去天上給他們掉餡餅了,這叫兩個多億呀,這可不是吹氣兒!”

高新浪高興地說:“夫人,這麼說,你的計劃有希望了?”

牛紅說:“我給你打電話的意思就是讓你馬上告訴艾爾茲給我轉款,下班之前一定轉到。”

高新浪聲音變得很大:“夫人,你這十萬噸要是全拿下,咱們霸王的機器轉到期貨到碼頭可就富富有餘了。”

牛紅說:“我算了,這幾天,他們也不過就是加工了個幾千噸。你馬上找董事長商量商量,就按兩個億打款吧。”

高新浪問:“喂,價格問題還是按一塊兩毛二呀,不提價,加上運輸,就沒多大利了吧?”

牛紅口氣裏帶著神秘:“利薄數大呀,你沒看透嗎,董事長的目的不在於利大利小,是要……”

“噢噢噢……”高新浪說,“明白了,明白了,難怪艾爾茲這麼看重你,夫人,千萬別鬆勁兒呀。”

牛紅說:“行了行了,不用你亂囑咐。”

高新浪有點黏糊了:“夫人呀,再聽我說一句,事情一成,按著董事長說的,你就等著點大把票子吧。”

牛紅不耐煩地說:“少說廢話,快拿出筆來記,我告訴你打款的賬號……”

牛紅瞧著一張紙單念著賬號,高新浪慢慢地記著,記完賬號,問:“夫人,你沒了解了解,許諾、魏思來那幫小子著不著急呀,是不是急成猴屁股了!?”

“那還用說。”牛紅說,“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不光牛紅、高新浪,許諾可是大大出乎一些人的預料之外。凡是接觸他的,隻是見他一天到晚的忙,根本看不出怎麼著急來,而且還叫身邊的人感到,那麼忙而有序。

許諾和魏思來正要出小吃鋪的門,李一農迎到了門口:“許場長,找我有事?”

許諾說:“你去通知各位副場長和浸油廠班子全體成員,馬上到油廠小會議室開會。人到齊了給我打手機!”

李一農奉命乘吉普車飛馳而去。

老劉頭見許諾來了,忙從收發室迎出說:“許場長,這麼早就來了?”

“今天到了還款日期,還能不早點來--”許諾問,“劉師傅,是不是有人比我來得還早呀?”

老劉頭湊上前,耳語地:“老場長剛進去。對了,高新潮領一幫人老早就來廠子了。”

許諾說:“高新潮是想來看我的熱鬧,拆我的台吧。”

老劉頭見許諾情緒高昂,斷定資金不會有問題,自是高興:“場長,大豆款……能行吧?”

許諾回答:“劉師傅,我說沒問題就是沒問題。”

老劉頭開心地笑了。這時,一輛警車由遠而近,停在許諾身邊。從車裏走下公安局長邱朋,來到許諾麵前:“許場長!是不是有人要鬧事?”

“怎麼,我一找你就先猜到有人鬧事呢!”許諾與邱朋握手說,“邱朋同誌,有件事情跟你商量。”

許諾把邱朋拉到一側,低聲地問:“咱們農場不少考上大學的孩子,因家庭困難念不起,這個情況你知道吧?”

邱朋回答:“我知道,場裏也曾經搞過捐款。”

許諾說:“咱們不能眼看著貧困家庭的孩子喪失成才的機會呀!可短期內農場實在拿不出這筆錢來,就想到了你們公安局。”

邱朋不解地:“我們?”

許諾說:“可不可以加大一下懲治黃賭毒的力度,拿出一部分罰、沒收款來?”

邱朋說:“罰沒款的使用是有嚴格規定的……”

許諾說:“那就再加上這條規定!”

邱朋猶豫不決。

許諾果斷地說:“出了事兒我負全部責任!”

邱朋猶豫一下說:“許場長,你放心吧,我保證完成任務!對了,今天,用不用我在這兒布置點兒警力?”

許諾問:“幹什麼?”

邱朋說:“防止有人鬧事兒。”

許諾說:“一兵一卒也不要布置,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你們怎麼這麼害怕群眾!”

4

草根的傷勢一天天好轉,小雪心情好了一些,心裏的鬱悶和壓抑並沒有減輕對他產生的喜愛。草根對家庭農場做出的貢獻,加之這次車禍對自己的付出……可謂百感交集,幾天來她總是覺得無言以對。

小雪給草根送來了一兜子水果,見草根正愣愣地瞧著天棚,對自己的到來似乎沒有感覺,把水果放在一旁,往草根的床邊上一坐說:“草根,希望你能理解我。”

草根淡淡一笑:“我希望你也能理解我。”

小雪再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尷尬地去拉窗簾。一名小護士走進來說:“草根,我們院長派我專門來護理你。”

小雪回身問:“院長?”

“是,”小護土說,“院長說,是許場長囑咐的,讓醫院派專人護理。”

“拿我當小孩呢?”草根賭氣地說,“小雪,許場長對我怎麼又這麼熱心了,怎麼這麼邀買人心呀!”

小雪歎口氣:“草根,你怎麼鑽進牛角尖裏去了?”

小護士覺得氣氛不對,說:“你們先說吧,我走了。”

草根麵向小雪:“不是我鑽牛角尖兒,不能不讓我這麼想,最好以後不要和我談這個問題了。”

小雪從暖瓶往臉盆裏倒熱水,用熱毛巾給草根擦手、擦半邊臉,溫柔地、輕輕地。草根一動不動,先是往後一閃,後停住,想說什麼,嘴唇翕動了幾下又停住了,難為情地瞧著小雪。

小雪想說什麼,又覺得無話可說,也是想擺脫尷尬局麵,猶豫一下說:“草根,今天到了油廠兌現大豆款的時候了,你休息一會兒,我去看看。”

草根幹脆地說:“去吧,快去吧。”口氣裏有種驅客的味道。

小雪心裏一酸,眼淚差點兒掉了下來,她不知該怎麼好了。想走,又覺得難出門;想留下,又確實無話可說。不由自主地俯下身子,輕輕地向草根吻去,草根沒有反對,輕輕閉上了眼睛。突然,門響了。

護士一推門,見此情形,急忙閃身退了出去。

5

秋日的朝陽把柔和的光芒映照在片片飛落的樹葉上,時間的腳步在無聲無息地向深秋走去。

許諾踏著片片落葉,在通往車間的廠區大道上大步走著,見路旁黑板報前站著一些人在看黑板上貼的公告。他停住腳步,湊上前去,隻見布告的題目是:關於浸油廠在全場公開招聘電工等四名人員的公告。

許諾停住目光掃一眼題目,剛要離開,身旁一名肩搭白毛巾的老職工轉過臉來搭話問:“你是新來的許場長吧?”

許諾點點頭。

其他幾名職工都轉過臉來,一名職工端詳了一下說:“是許場長,我在電視上看到你了!”

肩搭白毛巾的職工說:“場長,這下子算是把那些吊兒郎當的都鎮住了,你問問焦廠長去,現在廠裏特別出活兒。”

一名女職工說:“早該下下狠茬子了。”

眾人的表情對這位場長表示敬佩。

許諾說:“你們都是廠子裏的職工吧?”

眾人參差不齊地回答:“是。”

許諾說:“以後,我們大家都來參與獎勤罰懶,參與整紀刹風,也就是所謂的‘齊抓共管’吧。隻有這樣,我們的油廠才能興旺發達。”

眾人點頭稱是。他和大家擺擺手朝榨油車間走去。

浸油廠榨油車間內機器隆隆響著。一位五十多歲的職工全神貫注地注視著機器運轉,不時用胳膊抹抹臉上的汗。許諾走上前掏出手帕遞上去說:“師傅,來,擦擦汗。”

這位工人瞧著幹淨的手帕:“場長,汗臭味兒,給你弄髒了!”

許諾笑笑說:“這手絹兒啊,就是應該讓它沾點兒波士頓臭味兒……”

職工接過來:“場長,謝謝你!”

許諾問:“你怎麼知道我是場長?”

職工一咧嘴:“農場電視裏看到的,你堵辦公室後門兒的大窟窿,都把我們給樂死了。”

許諾笑笑:“看來,眾目睽睽,我是不能幹壞事了。師傅,這些機器還正常吧?”

職工說:“湊合吧,這幾天,焦廠長提出連軸轉,這機器還挺長臉的,沒出啥大毛病。按說早該大修了,它給咱北大荒作的貢獻不小了,要是有錢,早該換新的了。”

許諾拍拍職工的肩膀說:“好,你瞧著,不消三年兩載,咱們全更新成進口的先進設備!”

職工高興地說:“那敢情好了。”

許諾走進浸油廠機修車間,見三名工人正汗流浹背地圍著一台榨油機修理。他拎起窗台上的暖瓶,拿兩個杯子倒上水遞上去說:“來來來,看熱成什麼樣子了,喝杯水……”

三名工人轉過臉來急著說:“許場長,謝謝了。”“許場長,我們幹得一來勁,忘了喝了。”……

許諾伸過頭去看看機器模模糊糊的廠標:“嗬,還是六十年代的設備啊,看來這些老掉牙的東西不淘汰不行了……”許諾說著,蹲下和職工們一起動起手來。

這時,浸油廠另一個車間門口,焦永順穿著滿是油漬的工作服站在門口,直喘粗氣。高新潮等十多人緊緊地纏著他,各個都是氣勢洶洶的樣子。

高新潮雙手掐著腰叫號:“姓焦的,咱們講理,今天到下班時間,也就是五點半,你要是不兌現大豆款,我和你可就不客氣了。”

焦永順質問:“怎麼,你還敢押我做人質呀!”

高新潮攥起拳頭在他臉前一晃說:“押你人質是輕的!”

焦永順沒好氣地說:“有本事你找許場長說去!”

高新潮立即反駁:“這油廠你是法人代表,再說,豆子是你收的,姓許的才來幾天兒?我找得著他嘛?”

圍攻的人中有個歪帶帽子的說:“你少拿姓許的小子嚇唬人!”

焦永順也不服軟:“你們幹什麼吹胡子瞪眼睛的,到時候給你錢不就結了嘛!”

高新潮說:“你不給行嗎?告訴你,咱們有合同,姓許的有話,這回可是叫準了,我們就等到半夜十二點,過一秒鍾我就開倉拉豆子……”

焦永順說:“高新潮,前些年豆子賣不上價錢的時候,我沒少照顧你,你真是個忘恩負義的小人!”

高新潮撇撇嘴:“過去是過去,現在是現在。什麼他媽的小人大人,你少和我扯這一套……”

焦永順無可奈何的樣子。

農場四麵八方的人都在向浸油廠趕來,騎自行車的、開摩托的、開小四輪子的……

油廠大門口楊堅石正在和老劉頭說話,牛紅和邱菊走了過來。

邱菊走上去說:“劉師傅,我和牛總想見一下焦廠長。”

老劉頭說:“不行,不行啊!我怎麼拉也拉不住,有高新潮一夥闖進去就夠添亂的了,你們還要去?”

牛紅說:“劉師傅,我和焦廠長有約。”

老劉頭說:“那,你就讓焦廠長給我打電話,他有話,我就放你進去,要不,不行!”

楊堅石問:“邱菊,這牛經理就是--”

邱菊介紹:“這是霸王集團總公司第一副總經理,叫牛紅。”

牛紅故作謙虛地說:“老場長,我不過是個給人家打工的。”

“噢--”楊堅石略有所悟,打量了一下牛紅,稍有輕蔑的口氣,“我一下子沒認出來,知道了,高新浪是你的丈夫,對不?他在哪兒?”

“你記性真好,這些年了,”牛紅說,“老場長,沒錯,他現在是霸王集團的總經理。”

楊堅石立即顯出生氣的樣子說:“噢,混得不錯呀,到外資企業當總經理去了。當初,還是我點名提拔高新浪當的農場外貿科副科長,那時候,他是場裏最年輕的科級幹部。當時,咱們農場有國家配額出口大豆指標,就在臨海市建了一個外貿公司,也叫辦事處,高新浪和科長鬧矛盾,我就派他去那裏當了主任--”

“是,高新浪說起來一直感謝你。”牛紅說,“他覺得國營買賣不好幹,就自己幹了。”

牛紅說:“還不是靠國家對外開放的政策好,話說才兩年,就和美國老板艾爾茲辦了一個合資企業。”

老劉頭站在旁邊,氣呼呼地說:“嘿,你還有臉說呢,辦事處一虧損,他就寫了個報告不幹了。高新浪這個吃裏扒外的小子,有了點錢,就不和咱們農場配合了,喪良心的東西!”

楊堅石說:“我聽說的那天晚上,氣得一宿沒合眼!要是他在跟前,我非狠狠地教訓他一頓。”

牛紅話裏帶有點挑釁的味道說:“國家號召招商引資,我們辦合資企業,沒啥呀!你們倒有醋意了。”

邱菊說:“老場長,你也別說,這國營買賣是挺難做。拿我們外貿公司來說,要錢沒錢……”

許諾突然出現在他們身後,瞧一眼邱菊對牛紅說:“我當場長的可沒有醋意,隻要有本事,特別是咱們農場的人,誰幹好了我都高興。”

牛紅欣喜的樣子說:“呦,許場長呀,真的?”

許諾回答:“真的!沒有半點兒假!”

牛紅問:“何以見得呀?”

許諾慷慨陳詞:“美國老板來投資建大豆企業,對我們來講,既是挑戰,又是機遇。一是可以促進我們民族大豆加工業向高新技術方向發展,二是可以促進我們發展大豆種植業,對於北大荒來說,可以促進我們鞏固國家的大豆生產基地。這麼好的事兒我要是不高興、不歡迎,不是說明腦袋讓門弓子抽了嗎?”

牛紅嘖嘖讚歎:“大度,大度!大企業家的風範,你有這個態度,我可以向老板建議,霸王和雁窩島以後要互相支持,搞好協作,共求發展,怎麼樣?”

許諾問:“好哇,你指哪些方麵?”

牛紅說:“比如說眼前吧。你遇到了資金困難,我們完全……”

許諾剛氣十足地說:“請打住,打住!在我們麵前永遠遇不到資金困難的問題,我們的山上,我們的大豆地裏,到處是資金。”

這時,許諾手機響了,接起聽了一下說:“好,我馬上到。”

許諾衝著眾人說:“老場長、牛總,劉師傅,我和焦廠長要去參加一個緊急會議,回頭再說吧!”

許諾接著對邱菊說:“邱菊同誌,快回家吧,老魏找你都要找瘋了。你等著,我讓他來接你,怎麼樣?”

牛紅拽一把邱菊說:“走!咱們商量點事兒去。”

許諾收起手機甩開他們以後,大踏步來到油廠會議室,會議室裏各位副場長以及浸油廠的領導焦永順和三位副廠長,共十餘人正坐著等待許諾到來。人們預感到這是一次極其重要的會議,每個人的神色都特別嚴肅。

許諾坐下後,與大家的神情不一樣,很興奮的樣子說:“剛才,我在廠裏走了一圈兒,看到生產形勢非常好,我是‘心潮逐浪高’啊!我想,這很可能就是我們浸油廠走向輝煌的開端。飲水思源,應該首先感謝魏思來場長在沒有資金支持的情況下,抓到了兩萬多噸大豆,也給我提供了經驗--他本人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價!”

眾人互相望望,表情都有些複雜。

許諾隻顧講下去:“好,我就說說大家最關心的事情--大豆款的事情吧……”

窗外忽然傳來亂嚷嚷的聲音,工廠大門電動柵欄門關閉著,一些來要大豆款的群眾擠著要進廠。老劉頭站在柵欄裏喊:“許場長、焦廠長正在會議室開會,研究給你們發錢的問題。別擠、別擠……”

嘈雜聲實在是太大了,李一農走到窗前,瞧瞧外邊扭頭說:“場長,要大豆款的群眾擠滿了工廠的大門口!”

許諾說了聲:“知道了。”就接著講起來,“大豆問題,近幾年國內將是一個求大於供的趨勢,隻要我們運作得好,對於油廠的經濟效益來說,都可以看好,比如今年原豆和加工比就達到百分之六十五了。所以,關於欠職工大豆款的問題,我想用長遠的回報來償還眼前的本金……”

眾人靜靜地聽著。

焦永順插話問:“許場長,你的意思是……”

許諾一副胸有成竹的神態說:“這幾天,我已經安排人搞評估了,我想和大家商量,把浸油廠變成股份製。據初步評估,浸油廠大約還有淨資產八千五百萬元,我們欠職工大豆款兩億一千八百萬元,可以將淨資產折合成每十元一股,留下一些股作離退休的養老和醫療保險,其餘,分成國有股和個人股,動員職工用大豆款買成股,而且采取買一贈一的方法。這樣,職工拿十元錢買股,年末就可以按二十元的股本分得紅利。”

李一農說:“許場長,評估的這些數字不很準確吧。”

許諾說:“我知道,怎麼也是個八九不離十嘛。要是大家同意的話,我們就先動員欠款戶買股,然後組織清產核算。”

焦永順擔心地說:“許場長,現在把國有企業變成股份製的不少,可是,這買一贈一還沒聽說過,私人占公家的便宜也太大了吧?”

許諾話越說越鏗鏘有力起來:“焦廠長,我細看了,我們這些設備都老掉牙了,也就是國際豆粕市場看好,它還能發揮點兒老牛破車的作用。美國新的加工企業這一上,我們這老牛破車就完了。這也就是用死錢兒換活錢兒,抓緊取得效益,然後多方麵籌集資金更新具有世界先進水平設備。我分析,要是這樣,職工會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