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小芙出院已經有好些天了。

額頭上的傷已經痊愈,退去紗布後,隻留下一條淡淡的、粉色的疤。腿上的石膏還需過兩周才能卸下,所以她依然行動不便。

雜誌社對她非常關照,所有醫療費用報銷外,她的薪水也一天不扣,還多給了五百元的補貼。

蔣家明依然告假照顧她。他每天不是讓她吃,就是讓她睡,並美其名曰為“調養”。

她有些鬱悶地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痛恨自己無所事事。

古黎幽自從她出院那日後就不曾出現過,也不知道她在忙些什麼。

季傑比她早兩天出院,想來現在又扮演起了季老師。

主編曾電話指示不必再寫“言海藍事件”的報告,在警方未查明案情之前,他不準備發表任何相關報導。當初要她介入的是他,現在請她抽身的也是他,沒辦法隻能聽從命令。

之後,沒有人再提起赫爾高中、林鴻、言海藍,這些事非仿佛已與她無關。

這兩天,蔣家明總是趁她午睡的時候溜出去,然後若無其事的裝作從未離開的樣子,神神秘秘不知道在幹什麼。他以為自己很聰明,算準時間在她醒前回來,好不被發現。可是他千算萬算,也算不到,沐小芙每次午睡隻是閉目養神,讓他以為她睡著而已。

蔣家明說去買早餐去了這麼久也不回來,像收到感應似的,門打開了。

蔣家明捧著一大束玫瑰花,笑得神采飛揚。

他走到沐小芙麵前單腿跪地。“你願意嫁給我嗎?”

“願意啊。”沒有任何懸念。

他從口戴裏掏出鑽戒,為她戴上,並親吻了她的手。“我們結婚好嗎?”

“好啊。做你的妻子,是我的榮幸。”

“那——走吧!”他為她套上外衣,一把把她抱起。

“去哪裏啊?”她被他弄糊塗了。

“結婚啊!我們登記注冊的時間是今天十點半,如果超過了,又要重新預定時間了。”

等她意識到他說的話的意思後,他們已經開車出發。

“你……你什麼時候預定的時間?”她的聲音有些發抖,想到自己要結婚了激動莫名。

“我在醫院向你求婚之後。”這些天,他忙著辦理結婚需要的相關材料,現在一切都已準備妥當。

動作迅速,效率也高。結婚決心極大。這是沐小芙給他的評價。

“戒指也是那以後買的?你怎麼知道我的尺寸?”

“戒指是一年前買的,你知道我一直盼望著這一天。有一次,我趁你睡著,偷偷用細繩繞在你的手指上,然後做下標記,這樣不就知道你手指的尺寸了?”

他說得輕描淡寫,沐小芙卻感受到他的一片深情,心中溢滿感動。

“蔣家明,我愛你。”

“我也是。”

蔣家明停了車,先和沐小芙吃了早飯,然後從容不迫地去結婚注冊。

注冊完後,蔣家明鬆了口氣。他終於讓沐小芙變成了“蔣太太”。

他背起她,到處跑,看見個人就說:“我們結婚了,她是我太太。”

沐小芙也不說話,隻是伏在他背上笑。幸福洋溢在他們周圍,羨煞旁人。

回來後,蔣家明把早已收拾好的行李都搬到了沐小芙家。

“怎麼才結婚你就被趕出來了?”

以前租房是為了“近水樓台先得月”,現在“月”已經到手了,當然要節省開支,他還要供房供車,供老婆供小孩呢。“我退租了,我們是夫妻,現在可以名正言順的住在一起了……嘿嘿,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現在可是大白天。你想辣手摧花呀,老公!”

一句“老公”讓蔣家明興奮至極。“喲噢,老婆,老婆,老婆……”他抱著她轉,抱著她跳,沐小芙被他轉得暈暈的,卻笑得好開心好快樂。她一麵笑,一麵說:“我的天,我竟嫁了你這樣一個‘瘋子’。”

沒想到結婚能帶給她這麼大的快樂和滿足,早知道這樣她應該早點結婚。

晚上,蔣家明將中午吃剩的熱了一熱。

他發現沐小芙表情凝重,食不下咽。“怎麼了?”

“我很擔心。”結婚高興之餘,她注意到了一些現實問題。

“擔心什麼?”

“我們結婚都沒有知會雙方家長,他們不知道同不同意我們結婚。我爸媽到還好說,他們時刻準備著讓我出嫁,而且他們對你也滿意。可是你的爸媽都沒有見過我,如果他們不喜歡我怎麼辦?我們結婚也沒通知他們,他們一定會氣我拐跑他們的兒子……”

原來……蔣家明笑了出來。

“你還笑的出來?”這是什麼人呀!竟然對她的擔心無動於衷?

“你不用擔心。你所想的問題都不是問題。我爸媽早就見過你了,而且很喜歡你,隻是你不知道罷了。半年前,養老院,每周日和你一起做義工的夫婦就是我爸媽。還有我們的爸媽也見過麵,並且相談甚歡。你受傷那會兒,他們還結伴同遊港澳。他們也知道我們今天注冊,本來要慶祝一番,考慮到你腿傷沒好,所以他們自己去‘打牙祭’了。他們還在積極我們籌備婚禮酒宴,等你傷好了,你會是最漂亮的新娘。”

和她一起做義工的夫婦是她的公婆,兩家父母早有默契,隆重的婚禮正在等待著她。還有什麼是她該知道而不知道的?

“最好把我所有該知道而不知道的一次性說給我聽。親愛的老公。”

蔣家明應她的要求把當時他如何認識她,如何傾慕她,如何尋找她,如何接近她,蠶食她繪聲繪色地說了一遍。最後,向她致歉。有些事他不該設計她,瞞住她。

沐小芙以吻緘口。

另一邊,季傑和古黎幽的“擒凶計劃”也準備展開。

既然知道兩個案件都與校方無關,他也不準備再扮演季老師了。

他出院後,遞了辭職信,校方也沒有挽留。

回到自己工作崗位的季傑把計劃做了一定的調整。

原本,他的設想是謊稱林鴻在昏迷的饜語中說凶手就是習柔,通過‘打草驚蛇’,從而迫使習柔做出下一步動作。可是,在仔細他分析了案情後,他發現不論是言海藍還是林鴻都曾經有意或無意的傷害過她,而沐小芙一直想使她與林鴻見麵也許也間接傷害到了她。如果按這樣推測,沐小芙受到襲擊就變的合理。所以,他決定讓古黎幽盡可能地用語言刺激她,逼她現原形。

隻是,他唯一擔心的是,她現了原形後,古黎幽就完全暴露在危險之中,他不想讓任何人再流血受傷。

他把他的計劃和對危險的評估毫無保留地告之古黎幽,並且表明她如果想退出隨時都可以。

“退出?我如果想著要退出,當日壓根就不會參與了。而且,我個人認為習柔對我來說根本構不成威脅。”

“你這樣說太輕敵了。你連她真正的實力都不知道,你怎麼就能肯定她對付不了你?不知道你這種盲目的自信是從哪裏來的?再說,你想想她造成一死兩傷,你怎麼能低估她?”

“是三傷。”古黎幽大聲糾正。

“什麼?”

“你也是其中之一,請不要把自己漏掉,你也是受害者之一。”古黎幽毫不給季傑留麵子,惟恐他聽不見又大聲更具體地重複一遍。

“是啊!你想想我是個警察,受過專業訓練的警察也會栽在她手上,你就更不應該輕敵了。”他借機以自身事例教育她。

“警察也分能力高低的……”

拒絕和她鬥嘴。好男不和女鬥。知道她疾惡如仇,知道她為朋友兩肋插刀,抓住她痛腳的季傑開口說:“既然你不聽規勸執意輕敵,那為了你的安全,我隻能拒絕你參加行動。”

“什麼?”卑鄙。無恥。小人。“我會小心的,也不會輕敵,我保證。”

“那我就放心了。明天是他們期末考試的最後一天,也就是我們的行動日。明天,早晨九點正你到我們局裏來,我們要在你身上裝監聽設備,還有些具體事宜明天我們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