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藤君勿憂。”黑田長政倒是始終站在加藤清正這一側的,勸解道:“我黑田長政所部兵馬,願意和貴部並肩作戰,共取晉州城!”
“不愧是黑田君!”加藤清正頗為欣慰地在臉上擠出了一絲笑容,“不過,明日的首攻,我加藤軍當仁不讓!不僅給小西行長那廝,也要給島津義弘他們看一看,我加藤清正的厲害!”
“好吧……這樣也好。”黑田長政答應著,但同時,似乎臉上又在猶豫著什麼,好像有什麼心事,還在考慮到底該不該講。
“黑田君,你我兩軍之間,無分彼此,有話但講無妨。”加藤清正看著猶豫不決的黑田長政,如此言道。
“嗯,是這樣的……”黑田長政終於開口說道:“我今日看朝鮮人挖的護城壕溝著實寬闊,又引入了南江水,作為護城河。城內守軍雖然不多,但士氣也很高昂,我們之前一路攻過來時的屠城之舉,似乎更使其同仇敵愾、難以勸降。如此,恐怕,一旦真的強攻此城,未必會那麼容易啊……”
“哈哈,黑田君原來擔心的是這個啊。”加藤清正輕鬆地答道,而後,詭譎地朝著身後的飯田直景會心一笑,然後又扭過了頭來,略帶著些驕傲地向黑田長政說道:“其實,根本不必擔心這兩件事。明天總攻之前,我就讓那該死的護城河,還有朝鮮人高昂的士氣,一起煙消雲散!”
“哦——?當真如此?!”
聞聽加藤清正此言,黑田長政不僅一愣。而且,不僅是黑田長政一個人,在場的眾多加藤家與黑田家的將領、武士,也是一頭霧水,不知加藤清正哪裏來的如此大的信心。又到底有什麼方法,可以在一夜之間,不僅破解掉那護城河的防護,又能瓦解掉敵人的高昂士氣……
“嗬嗬,”加藤清正微微一笑,又略帶著些神秘地說道:“明日,黑田君隨我一同陳兵至晉州城北,屆時,自然會一清二楚……”
看著勝券在握的加藤清正,縱然還是有些將信將疑,黑田長政也不便再多問,隻好簡單約好了明日在城北集結的位置與時辰,而後,便帶著其所部將領、侍衛等一幹人,告辭而去了。
送走了黑田長政等一幹人後,帳中隻剩下了加藤清正本部的將領和眾武士。此刻,隻見加藤清正不由得流露出一絲疲憊,揮揮手,吩咐眾人道:
“剛才約好的時辰你們也都聽到了。明日,就按照這個時辰,在城北列陣集結!去吧!”
“哈衣——!”
眾將一齊行禮,而後便立刻一個個走出大帳、回營各自傳令、準備去了。
長穀川秀久連同著身邊的天草雄一,自然也打算一並盡早回營準備。不過,飯田直景的聲音,卻又傳了過來:
“長穀川君、鬆倉君、天草君,你們三個留步。先在帳外等一下,過會兒還有事情要布置給你們。”
“……哈衣——!”
長穀川秀久和鬆倉重正、天草雄一愣了一下後,雖然不明白飯田直景到底是為了何事,但還是停下了腳步,答應一聲,等候在了帳外。
這時,落下的大帳簾布雖然基本合攏了起來,但站在帳外的長穀川秀久忽然剛好注意到,借著留下的一個小小的縫隙,即便是站在帳外,如果靜下心來,也多多少少能不經意地聽到一些帳內傳來的對話之聲!
“唉,我當初連續數次上書太閣殿下,誓言請戰,這才好不容易爭得了這個主攻的位置……”
這是加藤大人的聲音!
“……並且,還得蒙太閣殿下的恩典,特別吩咐前線,任由我再挑兩人,作為幫手。原以為島津家的人馬自開戰登陸之後,一直沒打過什麼硬仗,實力保存完好,又有薩摩武士當年馳騁九州的驍勇善戰之名,可以大大地助我一臂之力。卻沒想到,這家夥似乎也和小西行長、石田三成那些‘文治派’穿起一條褲子來,專門與我搗亂!”
雖然不屑於偷聽之舉,但站在帳外無意中聽到的內容,應該不算是故意的偷聽吧……這樣想著,再加上一些強烈的好奇心,長穀川秀久不禁讓自己更加沉靜下來,看似無心,實則留意著帳內傳出的那細若蚊呐的聲音,繼續聽了下去,斷斷續續地多少聽到了加藤清正與飯田直景二人對話的大概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