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滿足於在報刊上發表自己的研究成果,又把一摞摞手稿寄給了哈爾濱工業大學出版社的數學專家劉培傑。劉培傑在海量的各類來稿中,對他那些用破紙袋郵寄的手稿越讀越驚訝,他的每一篇文稿,推演過程都十分縝密,論證邏輯非常嚴謹,結果完全正確。另外,他的文稿標題新穎生動,流露出濃厚的生活氣息。顯然,他是一個很有情趣的人,他對數學的熱愛早已超越了功利。
很快,他的上百萬字的手稿變成了鉛字,他的《新編平麵幾何解題方法全書》等一經推出,便暢銷再版。
他就是著名的“農民數學家”――鄧壽才。如今,他仍在緊張、忙碌的打工之餘,癡迷於數學,他曾寫過的一篇《數學讚》和一首《數學詩》,向人們傳遞這樣由衷的感慨――數學是美的,熱愛是美的,隻要癡迷地耕耘,就一定會收獲甜美的果實。
我喜歡賺快樂
第一次見到他,我就驚訝:那麼帥氣的一個小夥子,怎麼會去賣豬肉呢?
等熟悉了以後,我更驚訝了,他居然畢業於名牌大學,學的還是很熱門的專業,放著那麼多好工作不選,偏偏去了超市站櫃台賣鮮肉。
那天,我第一個走進超市。看見他正手持一把鋒利的短刀,先前後左右端詳著放在案板上的半個豬胴體,仿佛在腦海裏進行了一番構思。然後,他開始進行細致的分解工作,他的那把刀像附了魔力似的,隨著他手腕的上下翻轉,縱橫穿梭於骨肉之間,時急時緩,忽停忽走,真是行於當行之處,止於當止之處,幹脆利落,絕不拖泥帶水。一塊塊分解下來的肉,按照不同的部位,被他分類地擺放妥當。接下來,他又拿來一把利斧,開始將排骨分割成若幹大塊。隻見他瞄準選好的切入點,手起斧落,似乎沒用多大力氣,那骨頭便應聲斷裂,沒有絲毫的骨渣飛濺。不過五分鍾,一項任務輕鬆完成,再重新開始。
看到他那行雲流水般的嫻熟操作,讓我不由得想起了莊子筆下的《庖丁解牛》,心裏暗暗地折服他的這一遊刃有餘的絕技。
更讓我驚歎的是,他始終麵帶微笑地饒有興致地工作時,身旁還放了一個單放機,裏麵播放的不是流行音樂,而是理查德·克雷德曼的鋼琴曲順暢。就在那輕柔、舒緩的美妙旋律中,他把那看似枯燥乏味的工作,變成了饒有情趣的藝術表演。
等顧客陸續進來賣肉時,他又向人們展示了一項絕活:顧客隻要說出自己想買的重量,不管是幾斤幾兩,他笑嗬嗬地道一聲“好嘞”,過去隨手抓起一塊肉,或者在那大塊肉上隻一刀下去,放到秤上一看,跟顧客要求的幾乎毫厘不爽。眼光準,手頭更準,顧客嘖嘖稱奇。
我問他,花多長時間,練就這一套賣肉的絕活?
他不無驕傲地告訴我,他隻練了半年多,因為他特別喜歡這份工作。另外,他的基礎較好,大學時解剖學那門課學得特棒。
我好奇了:“既然你的專業那麼好,為什麼選擇了賣肉?
他笑著:“因為喜歡啊。”
“僅僅因為喜歡?難道不覺得把辛苦學習的專業知識扔掉了可惜嗎?”我仍有些不解。
“賣肉不也是一個重要的專業嗎?相比較而言,我更喜歡這個專業。”他手上忙碌著。
“你說的也有道理。可是,這個專業賺不了大錢啊。”我直言不諱了。
“比賺錢更重要的,是我幹這個工作,可以賺到快樂。”他沒有絲毫的自卑。
“賺快樂?”我的心弦突然被撥了一下。
“對啊。如果工作的目的隻為了賺錢,那我肯定不會選擇賣肉的。但如果把工作當成快樂的享受,我還是最喜歡賣肉,因為在賣肉的過程中,我獲得了太多的樂趣。這其中的快樂,是多少金錢都買不來的。”他的眼神中流露出的喜愛,那樣自然。
“我知道了,你欣賞高雅的鋼琴曲,在一份看似簡單的工作中,練就出超人的技藝,這一切都緣於你始終把快樂做事放在首位,而沒有將賺錢放在前麵。”我似有所悟。
“賺錢當然也很重要,我技術好,服務好,創造的效益高,獎金也多,但最讓我欣慰的,還是我每天都快快樂樂的,這是最重要的。”他還說了他的理想,說他要帶出一幫徒弟,還要根據賣肉的體會,寫一本勵誌的書,裏麵要配上好多有趣的漫畫。
望著白淨、帥氣的小夥子,我不禁慨歎:“即使是賣肉,也能賣出一種生活情趣,賣出一種人生境界,隻要一個人心存熱愛。”
沉浸在一片靜美裏
夏日的午後,走過街角那個修鞋的小攤,我沒有看到一個顧客,隻看見那位年近七旬的老人,正倚靠在一把竹椅上,微眯著眼睛,輕輕搖晃著頭,伴著半導體收音機裏麵播放的京劇,很愜意地哼唱著,一板一板地,仿佛一個超級的京劇票友。
一曲唱罷,老人拿起那個裝了茶水的大罐頭瓶子,美美地喝了一大口茶,舒坦地長舒了一口氣,又調了一個波段,津津有味地聽起了現代評書,一會兒的工夫,便讓自己陶醉於那書中的世界,全然沒在意全天還沒有一個顧客光臨他的修鞋攤。
悠然的老人,真讓人羨慕。走出很遠了,我仍情不自禁地回轉頭來,朝老人那邊望去。我知道,他退休後便擺了這個鞋攤,生意不好不壞。他就住在對麵的小區裏,他有一個智障的兒子,四十多歲了,還要靠他賺錢養活。可是,我從沒見過他愁眉不展,倒是常見他樂嗬嗬地,有顧客光臨如此,一個人也如此。
回到一樓的家中,我站到窗前,看到住頂樓的小黃老師,穿一件幹淨的短袖衫,正在小區的院子裏,滿臉慈愛地看著五歲的女兒,將他準備裝修房子用的那堆沙子,用一個紅色塑料小捅,一桶一桶地運到花壇邊,饒有興致地堆沙堡。女兒的臉紅撲撲的,有亮晶晶的汗珠滾落,她胖乎乎的小手上去一抹,細細的沙子,便金粉一樣粘在了臉上。他看見了,笑得更燦爛了,他似乎想起了自己童年,也湊到女兒跟前,與女兒一道玩起了沙子,就像當年與小朋友們在一起玩泥巴那樣,臉上也粘上了沙子,父女倆相視而笑。
沙堡堆好了,女兒隻欣賞了一小會兒,便推倒了,又在小黃的指導下,開始信心十足地堆房子。她手中揮舞著一把小鏟,像一個聰明而勤快的建築師,在忙忙碌碌中,享受著滿懷的快樂。
一隻翩翩的蝴蝶,忽然從身邊飛過,將女兒的目光吸引過去。她追逐著蝴蝶,兩條高高翹起的小辮,可愛地搖擺著。蝴蝶飛走了,她又對花壇裏那些花朵產生了興趣。小黃走過去,指點著那些花朵,一一地向女兒報著花名:芍藥、月季、打碗花、蔻藍、雞冠花、掃帚梅……女兒崇拜地問父親怎麼認識那麼多花啊?小黃笑著告訴她,都是自己在書上認識的,要想認識更多的花,就要好好讀書。女兒似有所悟地說,我長大了也要讀好多好多的書,也認識好多好多的花。小黃讚許地說,好孩子,我相信你將來一定會好好讀書,會做一個熱愛生活的人。
什麼才算是熱愛生活的人呢?女兒仰起笑臉,眼睛裏盈滿了天真。
熱愛生活的人啊,就像你現在這樣,對很多事情好奇,做事情投入,快快樂樂的,沒有煩惱,也沒有憂愁。
那就是一個幸福的人啊!女兒的嘴裏突然蹦出這麼有意味的一句。
對,對,就是做一個幸福的人。小黃讚賞地撫摸著女兒的頭。明亮的陽光裏,似乎也滲入了淡淡的花香。
望著陽光裏的小黃老師和女兒那副旁若無人的投入,我的心裏暖暖的,還有一縷縷的疼痛。我知道,小黃老師得了肝癌,醫生說他的生命最多還能維持半年。可是,我從沒有見到他悲傷過,更沒聽到他抱怨過。他跟我說過,他隻想讓自己沉浸幸福中,多留一些美好的記憶給妻子和女兒。
修鞋的老人和小黃老師,是我身邊熟悉的兩個人,也是令我十分敬佩的兩個人。他們或是被生活的困頓纏繞,或是被宣告生命將提前謝幕,但他們沒有愁容,沒有抱怨,他們仍微笑著沉浸在一支唱段和一節評書裏,微笑著沉浸在一堆細沙一朵小花裏,那該是怎樣的一種氣度啊?唯有懂得從滄桑歲月中讀出詩意的生命,才能如此滿懷愛意地,以如花的笑靨,坦然地迎接人生的不幸。
請憂傷和哀愁走遠,沉浸在一片靜美裏,我聽到了花開的聲音,看到了美好在綻開,一束一束的。
名廚的樂趣
傑夫·甘比諾的祖父年輕時便從印度移居澳大利亞。他很小的時候,便對廚師這一職業產生了濃厚的興趣,而家人的鼓勵和支持,更給了他孜孜不倦鑽研廚藝的熱情。他進步飛快,憑著高超的廚藝和管理能力,不到40歲的傑夫·甘比諾就成為了澳大利亞餐飲界赫赫有名的人物,並建立起了自己龐大的餐飲帝國。
事業成功的傑夫·甘比諾購置了許多奢侈品,包括17匹良種賽馬和一輛頂級的勞斯萊斯轎車。然而,巨大的財富和安逸的生活,並沒有給他帶來太多的樂趣,他很快便厭倦了那種追逐名利的享樂生活。45歲那年,他毅然地放棄了正蒸蒸日上的餐飲事業,賣掉了許多家產,投身慈善事業,把主要精力轉向為社會底層的人們提供幫助的公益活動。
傑夫·甘比諾在首都堪培拉創辦了技能培訓班,專門為那些因缺乏謀生技能而流浪街頭的人提供免費培訓。他親自篩選培訓的內容,製定了詳細的培訓計劃,並自掏腰包聘請經驗豐富的培訓師。他還親自走上前台,一板一眼地教那些毫無基礎的流浪者掌握烹飪技術,把自己高超的本領無償地傳授給那些城市遊民。如今,他堅持不懈,以一己之力,已幫助1000多人掌握了無需再沿街乞討的謀生本領,讓他們不再露宿街頭。
傑夫·甘比諾還常常走進髒亂不堪的貧民聚集區,為那些無家可歸者提供食物。每個星期,他都會抽出兩天的時間,親自下廚掌勺,為流浪者做一些免費的美餐。當有人看到他樂嗬嗬地在廚房中忙忙碌碌時,不解地問他:“為什麼放著那麼多賺錢的事情不去做,卻甘願在這裏為流浪者服務?”他坦然道:“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享受烹飪的樂趣,雖然不賺錢,但我賺到了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