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欣欣考上了北京的一所名牌大學,我那時也已是小有名氣的校園詩人,雖說彼此也曾有緣一晤,但已連平淡如水的朋友也稱不上了,不曾綻開的愛情已隨風飄逝。
再後來,欣欣去了一家外資大公司,我則一邊教書、一邊瀟灑地寫作,並且有了可心的妻子和可愛的女兒,把一份簡單的日子過得津津有味。
大學畢業十年後的一次同窗聚會上,一位多年音訊皆無的朋友,談到了在南方都市裏已是白領麗人的欣欣,據說她不僅在事業上一帆風順,而且還擁有了一個十分令人羨慕的溫馨家庭。
朋友不無惋惜地說:“阿健,假如當初你接受欣欣的愛……”
我淡然一笑:“有些美麗需要錯過。”
朋友大惑:“錯過?錯過了不就成遺憾了嗎?”
於是,我給他講了這樣一個故事——很久以前,一位旅者前往一個據說極其美麗的地方,經曆數年的跋山涉水、千辛萬苦後,他已相當疲憊,但目的的依然遙遙無期。這時,有位老者給他指了一條岔路,告訴他美麗的地方很多很多,沒必要沿著一條路走到底。他按老者的話去做了,不久他就看到了許許多多異常美麗的景色,他讚不絕口、流連忘返,慶幸自己沒有一味地去找尋夢中那個美麗的地方……
其實,短暫的人生,需要錯過的太多太多,即使是再完美的收獲,也伴著許多的失落。跋涉於生命之旅,我們有限的視野,如果不肯錯過眼前的一些景色,那麼可能錯過的就是前方更迷人的景色,隻有那些善於舍棄的人,才會欣賞到真正的美景。
有些錯過會誕生美麗,隻要你的眼睛和心靈始終在尋找……
那一縷溫暖叫永遠
那時已是深冬,他和幾位工友還留在北方一座城市裏焦急地等待著一年的辛苦打工錢。幾個人兜裏的錢越來越少,他們的夥食差到了極點,每天吃的都是低價買的有黴味兒的陳米,菜則是從市場上揀回的發黃的菜葉和菜幫,放一點兒鹽煮一煮,一點兒油水也沒有。有人實在熬不住了,便帶著深深的失望回去了,最後隻剩下他和另一個年輕人在苦等著。
一天早上,他照舊去市場上揀菜葉時,碰到幾個外省的打工者,從他們無所忌諱的交談中,得知他們常常到附近居民樓的樓道裏偷一些人家儲藏的過冬菜。聽他們說得那麼輕鬆,就像拿自家的東西一樣,他的心立刻被撓撥得癢起來。
回到棲身的陰冷的工棚,他跟那個正愁眉苦臉的同伴一說,同伴的眼睛也亮了起來,難熬的苦日子讓兩人也不去多想什麼後果了,隻盼著夜晚早早來臨。晚上10點多了,天空飄起了稀稀落落的雪花,他和同伴互相鼓動著朝附近一棟高校教師宿舍樓走去。
很快,他們就在一個單元的五樓的樓梯口,發現了住戶儲存的白菜、土豆和酸菜等,他們慌亂地裝了一方便袋土豆,又拿了一串鹹蘿卜幹,便急忙往樓下跑。畢竟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他緊張得心髒都要跳出來了,他的同伴更緊張,在快到二樓時竟一腳踏空,順著樓梯滾了下去,藏在懷裏的土豆也散了一地。偏偏這時,又從外麵進來幾個人,他們慌張地奪路要逃,他手裏的鹹菜幹也掉到了地上。一位婦女正好推門出來,一見他們那心虛的眼神和他手裏的鹹蘿卜幹,恍然大悟地大著嗓門喊道:“好啊,這回可抓住你們了,都說這幾天這棟樓裏鬧小偷,放在樓道裏的東西丟了不少,原來是你們幹的。”
“我們是第一次來這裏,以前不是我們偷的!”他爭辯著,眼淚都要急出來了,心裏直後悔今晚不該來。
聽到吵嚷聲,又有人從屋裏出來,開始七嘴八舌地批評他們不該偷東西,有人還要打電話叫派出所來人把他們帶走。這時,五樓的劉老教授走過來,仿佛很熟悉似的對他說:“原來是你們倆啊,怎麼才走到這兒?我給你們拿的菜呢?”
“劉教授,您認識他們?”那位大嗓門的婦女一臉的驚訝。
“是啊,他們是我鄉下的親戚,在附近的建築工地上打工,我剛才給他們拿了一點兒不值錢的菜。”劉教授微笑著向眾人解釋道。
“哦,原來是這樣。”有人開始不好意思了,有人小聲嘀咕:“看他倆那憨厚的樣子,也不像是小偷,差點兒錯怪人家了。”說著,人們便四下散去了。
“謝謝您,先生。”他感動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不用謝我,我知道你們肯定有難處才來這裏的。但是,我要告訴你們——無論多麼難,都不要做錯事。”劉教授把那個“錯”字咬得很重。
“我們記住了!”兩個人一起大聲地回答。
“先把這一百塊錢拿去花吧。”劉教授拉住他的手。
“不,不,您沒有把我們當小偷看待,還認我們是親戚,我們就感激不盡了。” 眼前這位慈眉善目的劉教授,讓他想起了故鄉的祖父。
“拿著吧,小夥子,要不就算是我借給你們的吧,誰讓我們是親戚呢。”劉教授微笑著,不容推辭地將錢硬塞到他的兜裏。
“您為什麼要這樣幫我們呢?”他激動得手顫抖著。
“因為我知道,有時,一點點的善,就能久久地溫暖一個人,而一點點的錯,也會毀了一個人。你們還這麼年輕,今後的人生還長著呢。”劉教授最後一句話特別加重了語氣。
“沒錯,就是那個冬天的夜晚,因為遇到了劉教授,我對那座城市和人生都有了新的認識,我不再抱怨人情冷漠,不再因為個人的得失而遷怒社會和他人,而更多的是帶著愛意生活。”他在向我講述上麵的故事時,眼睛裏流露著真切的感動。他告訴我——後來的日子無論多苦多難,他都咬牙挺過來了,再沒有產生過一絲的邪念,因為他始終銘記著劉教授那溫柔的目光和那慈愛的叮囑……
聽了他的講述,我的心似乎也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是啊,行走在茫茫人海中,我們每個人都需要愛的饋贈與接納,尤其來自陌生人的真誠的愛,哪怕僅僅是極微小的一點點,或許僅僅是一抹熱情的微笑,或許隻是一句貼心的安慰,或許隻是舉手之勞的幫助,都可能久久地溫暖一顆心靈,都可能因此誕生許多美好、溫馨的情節。
我相信,冬日裏的那件小事,就像頭頂煦和的陽光一樣,會帶給我們久久不散的溫暖,讓我們真切地感受到生活中的真、善、美,感受到愛的神奇與偉大……
滴水藏海
低頭看路
那次跟父親步行去很遠的地方,途中要翻過一道高高的山梁。
走了兩個多小時了,還沒翻過那道山梁,望著遙遙無際的前方。我疲乏地說:“我渾身上下一點兒力氣也沒有了,怕是天黑也走不到地方了。”
父親威嚴地命令道:“別往前瞅,低頭看路,下了山梁,一會兒就到了。”
我按父親說的做了,不再一次次地眺望遠遠的目的地,而是兩眼看著腳下的路,一路欣賞著那些形狀各異的沙石和花草,不知不覺地就到終點了。這時,我竟感到身上似乎還有很多的力氣,根本沒有像自己想象的那樣累趴下。
後來,我讀到了一位馬拉鬆冠軍的經驗介紹,跟我的那次遠足竟十分地相似——當你向一個大目標挺進時,不妨將心中的大目標分解成無數個眼前具體可見的小目標,道理很簡單:一個關注遠方的人,首先一定要學會關注眼前。
沒有背景就奔前景
當年,他讀的是一個很不出名的大學,專業也很普通。畢業後,在人才市場裏轉了許久,也沒找到一份合適的工作。
回到家中,便牢騷滿腹地跟父母抱怨自己沒有一個有能耐的親戚,沒有一點兒社會背景可依靠的,將來發展起來肯定是寸步難行。
在灶間忙活的母親,緩緩地道出一語:“照你那麼說,我跟你爸爸,還有那許多沒念過大學的,就不用往前奔了?傻孩子,沒背景就奔前景唄。”
“是啊,我和你媽媽省吃儉用供你讀書,就是奔著你將來能有出息的……”父親修理著修了不知多少遍的農具在一旁補充道。
父母簡單的話語,讓他滿懷慚愧——其實我的“背景”多厚實啊,父母對生活始終如一的認真、堅韌、達觀、向上……這些優秀的品質,理應成為自己擁有更大前景的、最可依賴的資本啊……
每當他小有成績,並繼續奮然前行時,他都忘不了母親親切的叮嚀——沒有背景就奔前景。
不許出錯
一次,去一個僻遠的山村“希望小學”支教。在那兒,翻看學生的作業本,我驚訝地發現:幾乎所有的學生的作業,都書寫得幹幹淨淨,寫錯的地方幾乎見不到,勾劃、塗抹的痕跡很難找到。這同自己在城市裏,看到的不管是小學生還是中學生,其作業中隨處可見的錯別字,以及司空見慣的種種勾劃、塗抹,形成了十分鮮明的對比。
經過問詢,我才知道,山裏的日子清苦,學生們沒錢買橡皮,更不要說買塗改液、塗改筆之類的工具了。如果寫錯了,要麼用手指蘸著唾液去擦出一個黑窟窿,要麼幹脆撕掉。第一種方法讓學生把本子弄得很髒,第二種方法讓學生浪費紙張。兩種方法都不可取。於是,逼得他們從小養成了寫字認真、很少出錯的的好習慣。而城裏的孩子生活條件優越,各種修改工具一應俱全,出了錯,修改起來也不費力。時間一久,就產生了“錯了改過來就是了”的不以為然的心理。
不許出錯,養成了一種好的習慣;允許出錯,反而鑄成了一個壞習慣。前者是近乎苛求的嚴格,後者則是過於放縱的隨意。如此看來,生活中某些看似苛刻的要求,其實對我們的成長是十分必要的。
失敗,也是一種成功
好友阿豐從遠方來信告之,他準備寫小說了,要我等候他成功的消息。一年過去了,未見他的一點兒文字。又一年過去了,仍未見報刊上有他的片言隻語。
那日偶得相見,便問他小說寫得怎麼樣了。阿豐很高興地說:“離大的成功不遠了,第一年,寫了十五篇小說,都被編輯退了回來;第二年,寫了十篇小說,結果和上一年一樣。今年已經寫了七篇,挺滿意的,隻是不知能不能發表。”
我說:“看來你是失敗了二十多次了,還想堅持下去呀?”
阿豐笑著更正道:“不是失敗了二十多次,而是成功了二十多次。”
“明明是失敗嘛,怎麼說是成功呢?”我為阿豐的回答感到奇怪。
阿豐很認真地給我解釋:“雖說二十五篇小說沒發表,可我不是從中發現了許多不該走的路嗎?每一次退稿,都讓我明白了不該怎麼去寫,這樣,我就懂得了如何一步步地朝成功的道路上走。你說,這怎麼能叫做失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