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1 / 3)

酒酣麵熱,見大家吃得差不多了,畢贏走向主席台,將氣氛推向一個小□□:“在抽獎之前,讓我們先來一段美好的回憶之旅——大家還記得以前的‘放風’運動嗎。”所謂的“放風”班,真實名稱是課外興趣小組活動。為了響應減負的號召,雲澤二中為高三下以外的班級硬性規定了一個小時的課外活動時間——每周一,三,五下午第四節課結束後,學生在操場和體育館自由活動到食堂開飯為止。跑步,做操,打球,練太極——凡是不會造成騷亂的體育活動,大可以隨便玩。這種活動雖然隻是流於形式,但在一定程度上也緩解了學習壓力。以至於現在雲澤二中的運動場上仍然刷著“鎖上教室一小時,勞逸結合一輩子”的口號。方才吃到熟悉的味道時已經有人想起來了,現在更是響者雲集:“怎麼不記得,我就是在‘放風’時學會的小擒拿手。”“胡扯吧你。我還灌過籃呢!”“那時候就亭亭一個人有DV。每次我們開始自由活動,亭亭就會拿出來拍。”“哎呀,多珍貴的記錄。不知道還有沒有留下來。”“畢總這樣說,一定是有準備啦。”“不會吧?真的準備的有那時候的錄像?哎呀,真是羞死了!”就連薑珠淵都不免動容。畢贏很滿意自己看到的反應:“本次回憶之旅,由我們美麗動人的孟太太親自剪輯和配樂。掌聲在哪裏?”嫁入豪門後境界格外不同。先是萬食如意,然後回憶之旅。寇亭亭收獲的掌聲明顯比曹慎行更加有分量。服務員將頂燈全部關上,打開投影儀,幕布也緩緩降了下來。全場屏息中,畢贏按下了手邊電腦的空格鍵。這台電腦是他帶來,早已經調試好,卻沒有立刻響應——也許是因為待機太久,和無線投影儀斷了聯係,幕布上仍然一片藍色。畢贏隻得在服務員的幫助下重新連接網絡。耽擱一兩分鍾而已,無傷大雅。他掃了一眼台下的同學——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即將播出的視頻上,除了薑珠淵,她正埋頭擺弄手機。影像連接成功,舒緩的背景音樂響起,開始播放。這時候薑珠淵也已經發完短信,抬起頭來。片頭便已經做的很精致。在校歌的背景樂下,首先出現的是一塊黑板。黑板上寫著密密麻麻的數學公式,化學符號,物理圖解。一隻手伸來將它們全數擦去。緊接著,所有人在校友錄上留下的登記照,四張一起,快速而隨意地出現在黑板上,定格幾秒,然後被風卷走。記得人名不算本事。厲害就厲害在於,每張照片旁邊不僅配了人名,還配了當時的外號,又或者特征,沒有一個重複。一個班級裏,總會有那麼一個四眼,胖子,瘦猴,長毛,痘神,大頭,長腿,小白,老黑……曹慎行在看到自己的照片上配著幾道青筋,外加“惡霸”的外號時,嘎嘎地笑得極響。這一份用心實在值得讚歎。薑珠淵的照片一開始便出現了。她那登記照拍的不好,眉毛幾乎連成一片,一臉凶狠。即使這樣,頭上也用粉筆畫了一道公主王冠,旁邊寫著“小公主”。她沒有任何感覺,隻是默默地看著,直到所有的照片都放完,黑板上寫出了“二零XX年x月x日至二零XX年x月x日,雲澤二中高三九班的青春記憶”的粉筆字,預示著正片開始。雖然照片出現消失的很快,就像過去的記憶一樣。但總有那麼一兩人是你特別在意,便一直期待著他的出現,想知道他的外號或者特征是什麼。畢贏是“學霸”的話,那麼他就應該是“天才”。直到放完,她才確定,並不是沒來的人沒照片。而是隻有雲政恩的照片沒出現。古德咖啡廳裏,師徒兩個把許度丟在一邊,討論起病人來。“……通過現有的影像學結果無法確認。我認為應該再做一次增強共振。”“好吧。如果你堅持。”“知道了。我會親自操作。”聊到這裏,許昆侖才想起來坐在對麵的還有個縮成鵪鶉樣的女兒:“哎呀,我們光顧著談工作了。你呢?”什麼?許度如夢初醒。我?我怎麼了?我很好啊。剛才父親和貝海澤聊工作,可是難得搜集素材的好機會。她聽著聽著,便對暌違四年的貝海澤有了更進一步的認識。離開格陵之前,她對貝海澤最後的印象是跟在自己父親身後,屁顛屁顛的小實習生,叫他站著,不敢坐下;現在才發現,他的性格雖然溫柔平順,但並不是毫無主見。相反會在自己堅持的事情上,據理力爭。就連頤指氣使慣了的父親也能心平氣和地接受他的建議。出身醫學世家果然不是蓋的。他一定是從小就已經開始培養專業素質。這樣認真專注的男人真的很難得……“我問你有什麼打算。畢業了,是不是該找個工作?”“你是不想給生活費了吧——”許度脫口而出,然後立刻想起貝海澤還坐在一邊,“……我會去找。可是我不喜歡朝九晚五的工作。”“做兩年就習慣了。”“為什麼要去習慣會讓我不自在的習慣?”許度道,“我喜歡呆在家裏。在家裏我才自在。況且很多工作在家裏就可以完成。”“自在?你這叫自由散漫。這件事我會和你母親談。生活費我會繼續給。你一定要找份工作,不然就繼續讀下去,總之不能在社會上遊蕩。”貝海澤見父女倆談的是家事,便告辭;許昆侖一把按住他:“正事兒還沒講。”他今天叫貝海澤來參加父女聚會,是深思熟慮後的決定。他欣賞貝海澤,最好不僅是徒弟,也是女婿。徒弟都能被搶來,女婿也是要定了。他隻有一個女兒,貝中玨隻有一個兒子,正好婚後生兩個,老大姓貝,老二姓許。許昆侖想的雖多,卻還沒有展開行動——每個孩子都會有兩個叛逆期。一個發生於青春期,一個發生於求偶期。家長樂見其成的好婚事,孩子反而會抗拒。尤其是今天見了許度這樣子,和貝海澤放在一起,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這戰術隻怕得迂回迂回再迂回。“我希望你們之間建立起‘傳幫帶’的關係。”許昆侖一本正經。許度哪裏知道父親這麼多心思:“傳幫帶?鬆緊帶?什麼玩意。”她沒工作過,哪裏知道什麼叫“傳幫帶”——“傳幫帶”指的是先入門者與後入門者之間一種傳授幫助帶動的關係。貝海澤遲疑道:“這個……”他和許度專業不同,能起到什麼作用?“專業不同不要緊。傳幫帶不一定非要同行業。”貝海澤比許度大四歲,已經掌握了精湛的醫學技術,可以獨當一麵,不僅在病人當中有著良好的聲譽,領導麵前也留下了不錯的印象。不管從哪方麵來看,都是個完美的年青人,“我希望你能夠在起居飲食,生活態度,為人處事等方麵多指導指導她。”許度本能覺得應該反對——她真是小看了父親。她以為他隻是個風流的老人家,卻原來腹黑得緊:“所以,你是非常不滿意我現在的樣子?”“你常覺得爸爸不尊重你的立場和觀念,那一定是因為爸爸年紀大了,和你溝通不良。如果有個年齡相仿的榜樣,想必能對你起到積極的推動作用。尤其是在你說不想工作,隻想窩在家裏之後,我覺得給你一些正能量非常必要。我相信你母親也會讚同我的做法。隻是要辛苦海澤了。海澤?”貝海澤已經聽呆了。許昆侖喊了他兩遍,他才回過神來:“這個……既然師父信任我,我沒有意見。”論心計,他哪裏玩的過許昆侖。“嘟嘟,你呢?”許度也傻在當場。她當然不想要個人來對她管頭管腳,哪怕是貝海澤。但她隱隱覺得,父親一本正經的計劃下麵,隻怕不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