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研究中國古代文學幾十年，讀書經驗是什麼？
○在一段時期內要把精力集中到某一方麵。中國古代文學的遺產非常豐富，不可能對它們同時進行深入研究。我的做法是，先確定一個範圍，例如某一曆史時期內某種體裁的文學作品，或某一作家、某一專著。確定對象後，就有係統地進行閱讀。對所研究的對象，盡量找第一手材料仔細閱讀，還要廣泛閱讀有關參考資料和研究成果。在閱讀過程中，注意積累材料，記錄心得體會。時間長了，積累多了，在此基礎上寫出的文章，就容易顯得內容紮實，有自己的看法，不同於先定一個題目，臨時找一些材料，匆忙寫出來的東西。
●您在研究古代文學的過程中，除讀古代文學作品外，還注意讀哪些書籍？
○研究文學，的確不能隻讀文學書。我在研究古代文學時，還注意讀古代曆史和古代思想的書。古代作家生活在一定的曆史時代，熟悉曆史，才能對作家所處的環境獲得認識，知人論世，對他們進行深入的分析。古代一些著名思想家的著作，特別是先秦時代儒、道兩家的著作，對古代文人的世界觀、人生觀等，曾經產生深遠的影響。因此，要讀一些重要思想家的著作，這對深入理解作家和作品的思想內容很有好處。古人讀書，主張通讀經、史、子、集四部書；我們現在讀書，也應注意打通文、史、哲。當然，這不是說把文、史、哲三者等量齊觀，各人可根據自己的研究學科，把閱讀重點放在某一方麵。
●對某一具體研究對象，譬如一個作家，先生認為怎樣閱讀鑽研，才能準確、全麵地把握他？
○要仔細閱讀這個作家的全部作品，融會貫通，求得對他有全麵的了解，避免取其一點，片麵誇張。對語言文字的理解要力求準確，避免望文生義。注意讀該作家同時代人（特別是其親朋好友）的作品，幫助理解其思想傾向和風格特征。注意讀前此對該作家有影響的作品，以了解該作家作品的思想藝術淵源，他在文學曆史長河中繼承了什麼，又有什麼創新。廣度和深度互相聯係，有關材料的麵讀得廣了，對研究對象的了解也易趨深入。
199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