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漢代的詼諧小賦值得重視(2 / 2)

魏晉時代,詼諧小賦進一步發展。曹植的《鷂雀賦》便是通過動物故事反映世態人情、富有風趣的佳作。《文心雕龍?諧諧》篇曰:

至魏文因俳說以著《笑書》,薛綜憑宴會而發嘲調,雖?笑?席,而無益時用矣。然而懿文之士,未免枉轡。潘嶽《醜婦》之屬,束皙《賣餅》之類,尤而效之,蓋以百數。魏晉滑稽,盛相驅扇。遂乃應場之鼻,方於盜削卵;張華之形,比乎握舂杵。曾是莠言,有虧德音。豈非溺者之妄笑,胥靡之狂歌歟!

這些嘲戲之作雖然並不全是小賦,還有言辭、小說等,但小賦實占很大比重,如潘嶽《醜婦賦》、束皙《賣餅賦》均是其例。“蓋以百數”,說明此類作品數量之多。“懿文之士,未免枉轡”,說明當時文人喜歡染指於此。可惜除束皙《餅賦》等少數篇章外,大多數作品也均告亡佚了。下迄南北朝,此類詼諧作品繼續發展,並產生了若幹專集。據《隋書?經籍誌》記載,劉宋袁淑有《誹諧文》十卷,今僅殘存五篇(見嚴可均《全宋文》卷四四),大抵是體製接近雜賦的韻文。除袁淑外,劉宋尚有《誹諧文》三卷,梁代有《續誹諧文》十卷,又有《誹諧文》一卷(沈宗之撰)。這些作品,雖然絕大部分均已亡佚,但稱為“文”,還有《文心雕龍》中的《諧詣篇》,也把它們列入有韻之文一類,因此可以推測,它們大抵是小賦或接近小賦的韻文。唐代敦煌文學中,有若幹俗賦和接近俗賦的作品,像《韓朋賦》、《晏子賦》、《燕子賦》、《茶酒論》等,可以說即是沿著漢魏六朝詼諧小賦的傳統而寫作的。

由上麵的敘述,可見詼諧小賦以及接近賦體的誹諧文,肇自先秦,漢代開始流行,魏晉南北朝更趨發達。這類作品,以敘事為主,內容具有故事性和詼諧風趣,文辭比較通俗生動,具有較強的娛樂性。它們大約起源、流行於民間,文人也紛紛製作,數量頗多,但因體製不高雅,不受重視,所以流傳下來的不多。在漢魏六朝文學史中,它們擔負著敘事詩、故事詩的任務,是值得重視的一種現象。在這段時期裏,詩歌以抒情為主,樂府中雖有不少敘事詩、故事詩,但篇幅都簡短,像《焦仲卿妻》、《木蘭詩》那樣的長篇則屬罕見。因此,這類詼諧小賦往往具有故事性,部分地滿足了人們需要較長篇幅的敘事詩的要求。我們推想,在當時民間,當有不少內容、文辭都生動有趣、具有故事性的通俗小賦流傳,可惜沒有機會被保存下來。到唐代,雖然還產生部分俗賦,但更多的則是以七言句為主的唱詞(變文)了。漢魏六朝時期,韻文以四言句、五言句為主;到唐代,七言句更趨發展。七言句較四言、五言句曼長,表現力更強,因此從唐代開始,不但七言詩逐步淩駕五言詩,通俗的唱本和講唱文學,也遂以七言為主了。

1992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