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進城(2 / 3)

“老兄,現在這形勢,可不比從前,光憑資格是不行的。”康鄉長在善意地提醒黑子。

“資格?誰憑資格了?老弟,我黑子憑的是工作!”聽到康鄉長的話,黑子好象受到了奇恥大辱,從內心開始瞧不起眼前這位投機分子,心裏狠狠地罵道:“才當一兩年鄉長,就知道投機鑽營了,狗娘養的。共產黨的幹部要都這樣,豈不完了。”

正說間,電話響了,紮毛在隔壁催了。告別康鄉長,黑子回到了原來的房間,進門時,發現房間裏又多了一個人——一個穿著時尚的年輕人,一看就是個紈絝子弟。

“老官,過來,我給你介紹介紹,這位是百事通集團的程總。”紮毛拉著那位年輕人的手招呼黑子。

“程總好。”黑子迎了過去,禮貌性地打過招呼。

那位被稱為“程總”的年輕人顯得傲氣十足,巍然立在原地等待黑子的手伸過去,嘴角翕動了一下,吐出金貴的四個字:“官鄉長吧?!”連正眼也沒瞧黑子一眼,斜光緊盯著沙發上的李老師,一副色咪咪的樣子,十分令人討厭。

“紮毛怎麼接觸這樣的人?”黑子心裏正納悶。

“老官哪,程總大名程萬通,人稱萬事通的就是他。人如其名,神通廣大啊,他與縣上郝書記是鐵哥們……”紮毛走近黑子輕聲耳語道。

“錢哥,說什麼呢!”“程總”顯得有些不悅,“我早說過了,郝書記是我娘舅,可不能亂輩兒!”紮毛的話還是被程萬通聽到了。

“是,是,是娘舅,娘舅,我怎麼忘了,程總母親也姓郝啊,瞧我這記性。”紮毛恨自己嘴笨,使勁打自己嘴巴。沒想到一時口快,又犯了忌諱,道出了程總與郝書記的關係實情,這是程總最不願聽的話,上次他曾親眼見過程總跟一位局長為這話發過火兒,把那位局長狠批了一頓。

“什麼我媽姓郝?紮毛,你娘不也姓郝嗎,郝書記怎麼不是你娘舅?那叫蔥是蔥,蒜是蒜,關係不一樣。娘舅不是誰都能叫的,你能嗎?不懂規矩!”程總真是不高興了,對紮毛也出言不遜。

氣氛有些不快,李老師很懂事,趕緊過來解圍。說:“程大哥,我餓了,趕緊吃飯去吧。”

李老師的話還真管用,程總的氣一下消了,四個人有說有笑地走出房間,進了樓下的餐廳。

四人依序坐定,程總毫不客氣坐了主賓位,紮毛坐左邊,李老師坐右邊,黑子坐了程總對麵。偌大一個圓桌,就四個人,程總說:“人太少,別坐太稀鬆了,來,李老師,過來些。”李老師很乖巧地靠近了程總,但程總還嫌太稀鬆,李老師又靠近了些,程總才算滿意。

上了滿滿一桌子菜,程總揮手屏退了所有服務人員。

“四個人哪吃得了這些。”黑子在心裏嘀咕。

“程總,這次換屆,我的事您可要放在心上啊。”剛說著,又補充了一句:“還有我們官鄉長,他可是已任兩屆鄉長了。”

“我舅舅要求嚴著呢,換屆的事,得找組織部。”程總還在推脫。

“拿著雞毛當令箭,真是個婊子養的!”黑子看不慣他那副德行,與旮旯鄉場上臭癟三有什麼區別。

“程老弟,您太過謙了,人都說找組織部長不如找你,您老人家就高抬貴手吧。”紮毛說著,端起了紅酒杯,站起身來,向著程總滿滿一杯仰脖而下。

“好,紮毛就是紮毛,有書記的氣魄。”程總倒是給了紮毛一些麵子,坐著輕輕呷了一口,表示回應。

黑子在那兒坐著,很不自在,聽這話明顯有針對自己的意思,猶如打翻了五味瓶,很不是滋味。可他覺得紮毛做得有些過了,自己不能這樣丟分。出於禮節,他倒了與程總一樣多的酒,端起來要與程總敬酒。

“官鄉長,別忙。”程總麵帶淫笑,眼睛淨盯著李昭君不轉眼,嘴角那顆字上的毛翹得老高,說:“李老師,你真漂亮啊。好,女人嘛,漂亮就是本錢,漂亮就是資本。來,我敬你一杯。”他倒是挺講君子風度、憐香惜玉的,給自己倒滿了酒,隻給李老師倒了一小杯,用力一碰,喝了下去。喝罷,開懷大笑。

“淫棍,偽君子。”黑子在心裏恨恨地罵道。但今天是來求人家的,黑子無奈,再次起身敬酒,還是被程總拒絕了。那淫賊卻又跟李老師連幹了三個滿杯。

李老師到底是見過世麵的大學畢業生,在與程萬通的相處中,遊刃有餘,不慍不火。看到程萬通對她不懷好意,倒是黑子對她的擔心提到了嗓門眼兒。

“老官,跟程總喝酒,要倒滿!”紮毛素知黑子的心性,擔心他的拗脾氣攪了大好的局,著意紮提醒黑子。

黑子倒滿酒,第三次起身向程總敬酒。這次程總給足了黑子麵子,喝了一滿杯。說:“官鄉長,原來也還是有當書記的氣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