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鄉長來到於求水的辦公室,一看,門開著,沒人,正四下找,桌上電話鈴響了,接起來一聽,是於求水。副鄉長趕緊說:“於書記,您在哪呢?鄉裏亂套了!”於求水說:“我知道,你先想辦法把院子裏的人打發走再說,記住,甭管誰找我,就說我死了!”說完,就掛了電話。副鄉長一聽,到了關鍵時刻他躲了,沒辦法,自己上吧!
副鄉長來到老頭老太太麵前:“大爺大娘們,你們不要亂,你們說的事我們誰也不清楚,隻有於書記清楚,可是於書記他,昨天晚上不幸去世了!”說著,還真的假的擠出了兩滴眼淚。老頭老太太一看,書記死了,那好啊,花圈都歸他吧!把花圈往院子裏一擺,紛紛走出鄉政府跟村裏算賬去了。
老頭老太太一走,副鄉長長出一口氣,剛要回屋,縣政府領導的小車開到了門外,一打聽,於求水死了,再往院子裏一看,好嘛,滿院子花圈,還不少群眾哭天抹淚,比日本天皇死了還隆重,縣政府領導一下子就受感動了,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呀,心說,看來於求水這幾年幹得真是不錯,死了有這麼多人送花圈,功德呀,真是功德,自己要是死了,能趕上於求水一半就知足了!縣領導馬上掉頭,幹嘛去,也得買幾個花圈呀,群眾這麼踴躍送花圈,縣領導能落後嗎?
不大一會兒,縣裏五大班子成員全都趕到了鄉政府,花圈往大會議室門前一擺,主要領導親自和副鄉長握手:“節哀吧,求水是個好同誌啊,縣委一定要樹他個典型!”說完,衝身後的電視台記者一擺手:“一定要把實況錄好,今天晚上做了專題片,讓全縣人民都知道,咱們縣出了個於求水啊!”副鄉長一看,差點哭出聲來,想跟縣領導說實話,又怕於求水將來批他,一想,算了吧,反正於求水說過,不管誰找,就說他死了,縣領導也一樣。想著,副鄉長就哭上了:“領導,這事跟我沒有關係呀,這全是於書記一個人做的主啊!”縣領導一擺手:“哎,事到如今了,還提這個幹什麼呀?求水同誌的遺體呢?我們告別一下。”副鄉長一聽,遺體?我上哪找遺體去?到現在我還沒見著他人呢!可是,縣領導現在就看,怎麼辦?幹脆,跟他們胡說吧!副鄉長說:“啊,於書記的遺體已經裝火化車上了,我看幾位領導就不要告別了吧。”縣領導一聽:“那還行,既然已經裝火化車上了,就不要再卸了,拉火化廠去吧,我們在那舉行告別儀式,那的條件還要好一些。”說著,就鑽進了小車,直奔火化廠。副鄉長一看,完了,這回騎上驢下不來了,怎辦呢,開火化車上火化廠吧!
副鄉長往火化車上一坐,心裏就嘀咕開了,到了火化廠交不出“於書記的遺體”怎辦呢?一想,有了,這火化車上不裝著一個抓來的死屍呢嗎?拿他頂替算了,反正縣領導也不可能上跟前看去,糊弄一時說一時。
不大一會兒,火化車就開到了火化廠,有人打開停屍箱,抬著死屍就進了大廳。到大廳把死屍往水晶棺裏一放,副鄉長一下子就傻了,水晶棺裏躺著的不是別人,正是於求水!副鄉長當時就嚇出了一身冷汗,於書記真死了,那他怎麼還能給我打電話呀?難道自己是跟鬼通的電話?副鄉長哆了哆嗦來到縣領導麵前:“幾位,領,導,於書記,他,真,死了!”縣領導一聽:“死還有假的嗎?快舉行儀式吧,舉行完儀式好燒,我們回去還有事。”副鄉長都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了,迷迷糊糊駕雲似的就開始主持告別儀式。
儀式好不容易舉行完了,把縣領導送走,副鄉長就瞪著眼睛看著火化廠的人打開水晶棺。水晶棺一開,於求水“噌”一下子從裏邊坐起來了,拉住副鄉長的手往外就走。副鄉長一看,“嗷”地一聲怪叫:“有鬼呀,有鬼!”於求水使勁擰了一把副鄉長:“你叫什麼叫?我沒死,昨晚上到稽查隊查夜,讓那幾個楞頭青給打蒙了,醒來之後才知道被鎖在了火化車裏,叫也沒人理,結果被拉到了鄉裏。到鄉裏我想叫人開鎖,那些老頭老太太就來了,沒辦法,隻能用手機通知你說我死了,老頭老太太走了我想出來,縣體育場又來湊熱鬧,我還出不來了,隻能將錯就錯,把死裝到底,這回縣領導也走了,回去你就跟縣領導說,我昨天晚上吃錯了藥了,是假死,今天又活了!哎呀,弄這麼一水還不錯,在縣領導麵前弄個好印象,這回我等著調走了,不跟這個窮沙包鄉著急了,你接著幹你的,沒事。”副鄉長一聽,誰沒事啊?你才沒事呢,這回是你鑽棺材裏,下回就該輪到我了!
壽衣店老板的故事剛剛講完,列車徐徐開進了濟南火車站。此時,已經是淩晨12點31分了。我困得腦袋早就耷拉了,往旁邊那位身上一靠,流著哈喇子打上了呼嚕。那位使勁推醒我:“嘿,快醒醒吧,下車了,好家夥,口水這麼多,早知道這樣我穿雨衣了!”我抹一把哈喇子:“啊?要雨衣呀?我包裏有。”那位一擺手:“行了!”沒好氣地拿行李,下車了。
濟南是個大站,下車的人不少,上車的人卻不是很多。大概是半夜的緣故吧,濟南向西北方麵的始發車又不少,沒人擠這趟車。
列車再次開動的時候,車廂裏已經很寬鬆了,基本上每個人都有一個很舒服的座位。
這時,列車員走了過來,揉揉眼睛問列車員:“同誌,到天津還有多長時間?”列車員說:“早上5點05分。”我點點頭,還有四個多小時呢,這四個多小時我得想辦法美美地睡上一覺。想著,我便站了起來:“各位,我都聽大家講了一天零一夜故事了,現在該輪到我講了。”人們全都靠在座位上,有的打盹,有的打呼嚕,沒人理我。也是,都什麼時候了,哪個人不困?我提高了嗓門:“我說,該我講故事了!”幾個稍微清醒一點兒的擺了擺手:“講吧,講吧,聽著呢,你講完了我講。”
我咳嗽一聲:“那好,我可講了,咱們都是回家過年的,我要講的這個故事,就是發生在去年大年三十的故事,在講故事之前呢,我先給大家出個謎語,等我講完故事,誰把謎語猜出來,誰就接著講故事,要是猜不出來,我可就在臥鋪車廂一直睡到天津才起來,大家同意不同意呀?”幾個無精打采的人繼續擺手:“同意同意,哎呀,真哆嗦,想睡會兒都不行。”
我又使勁咳嗽兩聲,便說起了謎語:“我說的這個謎語是——係不緊,擱不正,軋不折,打三樣日常用品。大家先猜著,我開始講故事了。”說著,我便講起了大年三十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