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你帥勁羅！我遭難羅！”她苦笑。
那個來訴苦的媳婦，發現自己成了被遺忘的人，知趣地起身走了。
“你複員後這三年，在什麼地方工作？”她給他倒茶，笑咪咪地遞給他。在她眼裏，他這身時髦的穿著使他又恢複了往日情人的可愛形象。她不由得在心中感歎：舊情難忘啊！發生過肉體關係的情人更是忘不掉啊。這時，她已忘掉了往日兩人相處中的不快，注意力全部被他複員後的經曆所罩住。
“在外貿單位。跑廣州、深圳，還去過香港！”
“喲，你還去過香港？”
他不願在此長談，話鋒一轉：“今晚，你有空麼？”
“我整天悶得慌。”
“晚上七點，到流漓賓館三0七房間找我，咱倆好好談談！”
“我一定去！”
他臨走，壓低聲音說了一句：“我包了個單間。”
她心尖一熱。她聽出了他話中未盡之育，一股近來少有的衝動湧進了胸間。
她笑了。他分明從她的眼波中看清了一片桃紅。
當晚七點，他倆品著啤酒。麵對麵地坐在了三0七號房間。
“咱倆真是相逢一笑泯千仇呀！”他目中含情。
“過去的事是夢，別提了！”她仰頭灌酒。
“你眼下的日子太苦了！”
“有什麼法子！活該遭劫！”
“我能幫助你擺脫窘境。”
“嗨，對政治我傷心透了。別談這些。”
“你怎麼這樣悲觀？”
“現實本來就不容我樂觀！”
“你以前那樣聰明，現在怎麼變糊塗了了”。
“怎麼……”
“當前最大的政治是什麼？”
“你說呢？”
“搞活經濟，搞好建設呀！”
“這與我無關。”
“傻話！現在有錢就有勢力，錢就是政治！”
“這是什麼意思？”
“搞活經濟要錢，搞建設要錢，沒有一切都會落空。你沒看見香港和美國的華僑富豪回大陸捐款，一個個都成了出名的愛國政治家了！”
“你是說……”
“有錢就會有權，就能有指揮權，就有地位和身價。這是我搞了三年經濟工作悟出的奧妙！”
“哦-！”
“現在開放搞活，形勢和文革初期差不多，又有點亂。亂世出英雄，八仙過海，各顯其能！”
“你……”
我在文革中沒撈到一星半點。這次機會不能放過。一個一般的業務員誰瞧得起，誰重視你！我要另辟蹊徑！
“你怎麼搞……”
“你是他的老相好，我不瞞你，我拉了一幫人，開皮包公司，做二道買賣，專搞緊俏商品，鋼材、汽車，一個電話到手，就是上萬，上十萬！”
“搞……錢這麼好賺！”她馬上想到在拿他家一千四百元的情景，不也是轉瞬之間麼。
“有人說這是搞投機倒把，嗨，別管這叫什麼：反正錢進了我的銀行帳號，這就得了！”
“這樣行麼？”
“嗨，你消息太閉塞了！人家都這麼幹！你也能幹”。
“我？”
“象你這樣精明強悍的人，還會比一般的人幹得出色！”
“我？”
我相信你才來找你！你在政治領域沒實現的宏願，在經濟領域可以實現。經濟強人必然是政治強人，古今中外，概莫能外：
“真的？”
“不假！”
“可我在這個鬼地方能搞什麼名堂？”
“辭去職務，到我開的公司裏任職！”
“你的公司？”
“中華貿易公司總經理兼黨支部書記！怎麼樣？”
“搞投機倒把還要黨支部？”
“那是應付檢查和對付上頭的！”
“嗨！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今日的唐方虎可不是文革中的窩囊廢喲！”
“人總是不斷進步的嘛，不過，比起北京、上海的哥們來，我是小巫見大巫了！”
“我怕自己不是搞經濟的料……”
“你行……”他靠近她，動情地說：“這些年，我想你想得苦啊……”
“你……你當初為什麼不娶我？”她的呼吸開始急促起來。
“現在，後悔還來得及……”他的手捅進了她的內衣。
“老天爺注定了我倆是一對……沒治了！”
室內的燈滅了。他倆開始了靈肉一致的勾結，在貪婪掠奪國家財富的罪惡泥坑裏越陷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