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幹嘛呢?你找誰啊?”走廊那邊有個人喊我,我一看是個護士。
“哦不好意思,我找這裏一個叫宋英豪的病人。”
“宋英豪?你是他什麼人呢?叫什麼名字?”那護士對我充滿了敵意。
“我,我叫古月之,我是他……”我還沒有說完,隻聽到病房門砰地一聲被猛烈撞擊。
“啊!古月之!啊!你這個賤人!賤人!”宋英豪衝了過來,繆按母猙獰的嘶吼著,我在窗外能感覺到他滔天的恨意。
他抓著窗戶上的鐵柵欄,使勁的搖晃,張著大嘴衝我吼:“古月之!你害得我好慘!古月之!你別跑,你給我滾回來!古月之!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我害怕極了,我是第一次接觸精神病人,我捂住嘴下意識的躲到牆邊,後背貼著牆才能讓我感覺好一點。
“閉嘴!喊什麼喊?!老實點!”護士拿著針頭在窗戶上晃了晃,宋英豪淒慘的嚎了一聲,便乖乖的退了回去,但是我還是能感覺到,他在陰暗的角落裏,像怒極的怪獸那樣,低低的悶聲吼著。
他已經完全喪失理智了是麼?
我心裏一點準備的都沒有,盡管我來的時候已經想到了宋英豪的各種樣子,但這樣的宋英豪,我還是收到了驚嚇。
我心裏一酸,流下眼淚。
那護士見我這樣,反倒是輕蔑一笑:“嗬,哭什麼?原來你就是古月之?你跑這兒來貓哭耗子幹什麼?你知道我們讓一個病人安靜下來多困難麼?你說你不在家好好享受闊太太生活,跑這裏來幹嘛?有錢人真是,就喜歡找刺激麼?真有病!”護士說完,翻了個大白眼就走了。
我躲在牆邊深深呼吸好幾次,依舊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事實。
我不得不承認,宋英豪瘋了,而這裏的護士也都不是什麼好人。
她們為什麼拿著針頭嚇唬病人?一定是給病人注射什麼藥物讓他們昏睡或者難過,所以宋英豪才這麼樣忌憚這些小護士。
我嚇得腿軟不敢再往前走一步,瞪著大眼睛看著那一間關著宋英豪的房間,心裏思緒萬千。
他還在角落裏低吼著,吭哧吭哧的聲音,不看也聽得出來,夾著強烈的憤怒,甚至是恨。
我一癟嘴哭出來,我真的沒有想到事情會這樣,這本不是我想的。
我從另一個樓梯拐了下去,失魂落魄的從三樓走到一樓,又看到那個撲粉的護士,現在正在抹口紅。
看到我下來,那護士朝我冷笑了一聲。
我想,就算是個正常人,每天麵對這樣態度的醫護人員都會瘋吧?別說已經瘋掉的人。
我呼出一口氣,心理壓抑的不行。
阿仇見我出來,趕緊上前來看我,扶著我:“月月姐,你沒事吧?”
我搖了搖頭,眼淚順著臉往下流。
然後一陣風刮過,一個黑影從我身邊掉下來。
“啊!”我嚇得連連退後,身旁不到一米的地方,跳下來一個人,重重的砸在地上,鮮血從身下流出來,眼珠都飛了出來。
“啊!”我嚇得不輕,阿仇抱住我,把我攔在身後。
我揪著阿仇的衣服哭的差點背過氣去。
那個跳樓自殺的人不是宋英豪,隻一看那滿頭白發和幹瘦的身軀就知道是個陌生的老頭。
這時才有人衝出樓道,每個人臉上都看不出驚訝,惋惜,悔意,悲痛,隻有那司空見慣的冷漠。
“你,你,你們兩個抬著手,你們倆抬腳。”一個中年男人指揮著四個男人,抬起那老人的屍體,動作熟練,口吻平淡。
我咬著嘴唇,隻聽見一個男人說:“不行啊院長,摔碎了,抬不起來。”
我不想哭出聲,甚至有點不敢。
這到底是什麼地方?好恐怖!我不敢再去看那個摔的四分五裂的老人更不想在這裏多停留一秒,我拽了拽阿仇的衣服,哽咽著說:“帶我走,快走。”
“好,月月姐你小心頭。”阿仇把我送回車裏,然後開車離開了這個地域一般的瘋人院。
坐在車上,我心如死灰,看著車窗外冰冷冬天裏幹枯的樹幹,我甚至都想輕生了。
太壓抑了,那裏真的不是人住的地方。
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摧殘,能讓一個人有勇氣從十幾層樓高的地方跳下來,那該是多大的絕望。
我揪著衣服領子,感覺自己頭昏腦漲,回想著那老人飛出去的眼珠,直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