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經理,漢白玉泛黃的問題解決了!”這位老大姐笑得合不攏嘴,跑到張萬鈞的辦公室向他報喜。
“是嗎?”張萬鈞沒想到漢白玉泛黃的問題這麼容易就解決了,也高興得眉毛直蹦高。
“是呀,你去看看吧!”
張萬鈞趕到實驗室一看,泛黃的漢白玉果然全部變白了。
誰知,當他們到“墾荒犁”紀念碑上一試驗,泛黃的漢白玉卻依然泛黃!
“這是怎麼回事兒呀?同樣是泛黃的漢白玉,用的是同樣的化學藥物,在那一塊上試驗管用,在這一塊上試驗為什麼就不管用呢?!”這位老大姐感到大惑不解。
善於從共同點中找出不同點並加以分析研究的張萬鈞感到,用於做實驗的這塊漢白玉雖然與“墾荒犁”紀念碑上的漢白玉石質相同,但其置放的角度卻各不相同。用於做實驗的這塊漢白玉是平放在地麵上的,而“墾荒犁”紀念碑上的那塊漢白玉則是豎立著的。這樣,藥液塗抹在這兩塊不同角度的漢白玉上,平麵放置的藥液停留在漢白玉上的時候就長,祛黃的效果就會好得多,而豎立的漢白玉,藥液塗抹上以後會順勢往下流淌,藥液停留的時間相對要短得多,除黃的效果也就相應要差得多。
差別發現後,他們立刻在實驗室將一塊泛黃的漢白玉豎立放好,將試驗室用的專用濾紙貼在漢白玉平麵上,用裝有藥液的噴壺均勻地進行噴灑,每隔十幾分鍾噴灑一次,過了一定的時間,揭開濾紙一看,泛黃的漢白玉雪白如初。
“這次沒問題了吧?”這位老大姐嚴肅的臉上又豁然開朗。
“走,是騾子是馬拉出去到現場遛遛。”張萬鈞與這位老大姐來到“墾荒犁”紀念碑前,來了個如法炮製,收到的效果與在實驗室裏完全一樣。
張萬鈞他們攻克漢白玉泛黃的難題聽起來似乎簡單,其實他們整整用了三個月的時間。在這將近100個日日夜夜裏,張萬鈞將承受多麼大的壓力,又將耗費多少心血,不是置身其中的人是很難想像得到的。
正如那位老大姐所說:“從我第一天配合張經理搞試驗,一直到試驗成功之前,就沒看見他臉上有過笑模樣。等試驗真的成功了,他才笑了,並且笑得像孩子似的那樣天真。”張萬鈞創造的“銅製碑文漢白玉碑體泛黃物的清洗方法”這項成果,於1991年被批準為國家發明專利,於1998年6月在第七屆中國專利新技術、新產品博覽會上,榮獲了金獎。
然而,“墾荒犁”紀念碑上的漢白玉泛黃物滌除掉了,“索債鬼”樣的這個工頭卻登門找張萬鈞“秋後算帳”來了。
“你把我們簽定的承包工程合同拿來!”張萬鈞告訴這個ェ頭。
“拿合同幹什麼?你們應該再給我多少工程承包款,我清楚,您心裏不也明鏡似的嗎?”這個工頭又想耍滑頭。
“我勸你在我麵前不要耍你的小聰明。你知道《紅樓夢》裏有句話,叫作‘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嗎?”這個工頭腦袋搖得像個撥郎鼓:“嘿嘿,我是個大老粗兒,《紅樓夢》就是認識我,那我也不認識它呀!”
“好,你不肯將承包合同拿來也可以。”張萬鈞目光冷峻地直視著這個油嘴滑舌的工頭,“但是,我可以告訴你,在工程承包合同中有一項重要條款,即你們工程隊如果延誤工期和工程出現質量問題,要賠償開發區的損失!”
“對呀,工程既沒有延期,漢白玉泛黃的問題也解決了,工程質量問題不是也就不存在了嗎?合同中的這一條,對於我們不就也沒有製約作用了嗎?”這個工頭極力抵賴。
“那我問你,如果我不采取緊急措施,果斷調來福建的一個工程隊,工程能如期竣工嗎?”“這就不怪我們了,工期沒有到,您怎麼就斷定我們不能如期完工呢?”
“你當時不是講,不提高報酬,工人就不會好好幹活嗎?”
“是呀,我是說不曾加報酬工人幹活不賣力氣,那我要是增加報酬呢,工人的積極性不就刺激起來了嗎?”
“你不要給我狡辯!我再問你,漢白玉泛黃的問題是不是屬於工程質量問題?”
“是。”
“既然是屬於工程質量問題,那你為什麼不解決?”
“哎,我說張經理,您可不能冤枉人哪!請問,我什麼時候說不解決啦?”
“你要是態度積極的話,那工程介紹人到了你們曲陽,你為什麼躲著不見?!”
“這是誰說的?”
“那位介紹人對我說的!”
“這不就得啦!說明不是您親眼所見和親耳所聽,而是隻聽了一麵之辭。那我要是告訴您,他根本就沒有去曲陽,或者說他去了曲陽我還請他喝了一頓酒呢,不也是一麵之辭嗎,您是相信還是不相信?”
“我相信這個介紹人和你這樣的人不一樣!”
“哎,我說張經理,您不可要以貌取人!我這樣的人雖然文化程度不高,但也屬於是勞動人民。既不是過去的地富反壞右,又不屬於今天的坑蒙拐騙者,您說我這樣的人怎麼不一樣?”
張萬鈞見這個工頭雖然其貌不揚,但卻很能閃爍其辭,感到不宣再與他爭辯。於是,便直接問道:“你既然講願意負責解決漢白玉的泛黃問題,為什麼拖延了幾個月都不聞不問?”
這個工頭起初被張萬鈞問得有些啞口無言,但是他眼球子一轉,立刻以問作答:“張經理,據說您又是去過‘南大’,又是去過‘北大’,還去了國家文物保護所,不是也沒有問出個什麼結果來嗎?您說,連這些專門機構和學者權威都解決不了的技術問題,我們這麼一個縣城的小小工程隊能解決得了嗎?”
“現在不是解決了嗎?”
“那是因為您親自出馬。我要是像您一樣是個大學問家,我也會挺身而出的!”
“你——!”張萬鈞本來想怒斥這個工頭的無賴嘴臉,一想不能與這種人“一般見識”,所以那惱怒隻起了個勢,便收住了。他感到與這個巧舌如簧的工頭再爭辯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結果,便直言不諱地告訴他,工程承包合同如同法規,誰違背了合同,誰就該受到應有的懲罰,不管你說下大天來,也沒有用。
這個工頭見與張萬鈞沒有了討價還價的餘地,立刻把臉往下一拉,嘴角扯動得有些失去坡度,咆哮道:“你們應該給我們多少工程承包款,合同上也白紙黑字明明白白地寫著哪,你要賴帳不還,我就到法院和檢察院去告你!”
“歡迎!”張萬鈞站起來送客,並明確地告訴他,“你要是告贏了,我們馬上分文不少地全部給你。”
老檢察長聽完張萬鈞的講述,明白了原委:“噢,原來是這麼回事兒。”立刻問道,“張經理,你手裏有那份工程承包合同嗎?”
張萬鈞答:“有。”
“能拿來給我看看嗎?”
“我馬上就去取。”
不大工夫,張萬鈞驅車到園林綠化公司取來當初與曲陽縣那個工程隊簽定的承包修建“墾荒犁”紀念碑的合同,同時將處理“墾荒犁”紀念碑泛黃物前後的照片一並交給了老檢察長。
老檢察長看罷,將承包合同還給張萬鈞,話語裏充滿讚譽:“張經理,你所以理直氣壯地按工程承包合同處罰這個工頭,正是因為應了古語所講的,‘不為利動,不為威劫’。這樣才能做到‘士不以利移,不以患改’。看來,其身正,才能堂堂正正的做人哪。欽佩!欽佩!”
“老檢察長,承蒙您的誇獎!”
說罷,兩個人暢快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