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看見自己，
藏在無數麵鏡子後麵，那個行為怪異的人兒。
在千軍萬馬中站起來，
在萬劫不複中活過來，
在愛情裏滅絕，沉睡千年。
【1】
書桌前擺放著的筆記本，主人是柯睿熙，可是卻在蔣小薑這兒。是他在放學時塞進她書包的，過去她會小心地對照著自己上課的筆記，然後看看自己到底有哪幾個小點漏掉了，但是，現在她發現自己越來越跟不上他的腳步，她上課能夠記下來被她消化的東西越來越少，於是，她懶了，她不想再這樣吃力地向上爬了，於是現在她靠在發黃的牆壁上，默默地看著那本寫字工整的筆記本。
聯慶高中的高二和高三一樣恐怖，蔣小薑深深地歎了一口氣，覺得自己和一切緊張的氣氛是如此的不搭調。
此季的風在夏日的末梢，帶著僅剩的暑氣，最後一次吹進她的心房，打開的筆記本被迅速地翻頁，拿起手上的筆砸了過去。筆蓋沒有蓋上，黑色的啫喱筆在寫滿字的筆記本上留下了醜陋的一筆。煩躁的心情填滿了心口漏風的洞穴，隻要一想起明年到來的高考，心裏就有說不出的難受，把筆記本扔得遠遠的，攤開手臂躺在客廳的躺椅上，斜過去的目光落在了一旁振動的手機上麵。
手機的小屏幕暗了又亮，亮了又暗，蔣小薑拿起來，打開，三條未讀短信。
蔣小薑的瞳孔對著發亮的屏幕放大，眼前像等待著揭開一個期待已久的秘密，像很久都沒有迎接任何驚喜的劇目，緩緩地翻開手機蓋，查看。
10086的當月賬單，還有的則是一個陌生的號碼，或許是移動訊息、開發票的廣告，帶著將要溢出的失望摁下查看。
“是蔣小薑嗎？”
第一條，沒有回的必要，一定是一個無聊的人。
“你為什麼不回我短信？”
第二條，還是同一個號碼。
情不自禁地回過去，是一串不帶感情的問號。
蔣小薑腦海裏一片空白，發現自己也是一個無聊的人，甚至比任何人都無聊。這個時候，柯睿熙會在做什麼呢？應該是在做作業，那麼又會是在做哪一科的作業呢？
按鍵停在了編寫新短信的界麵上，很想說些什麼，卻又停住了動作蔣小薑麵無表情，神情呆滯，不像一個處在十七歲的少女。可是十七歲的女孩子應該是什麼樣子的，她也不知道。
手指僵硬的停留在按鍵上，又一條新信息覆蓋了剛剛的網頁界麵。
“我是夏曆。——還沒有注明署名的一串數字”
蔣小薑突然間打了一個冷顫，心被提了起來，懸在身體內，不安分地跳動著。
屋子裏靜得不單單能聽見牆壁上的掛鍾，就連心跳的聲音也毫無遺漏的在耳邊響著。將近七點鍾，媽媽因為加班還沒回家，蔣小薑發著短信，都快忘了吃飯時間，飯桌上加熱過的飯菜被電風扇吹著吹著，漸漸冷卻。
兩個人就這樣有了聯係。
手機裏麵存下了那串原本陌生的號碼，被命名為XL。這是一個有趣的代碼，每當看到的時候，蔣小薑總會想到他穿著的衣服尺碼，應該也是這個大小。
原本是被自己劃分為看到就會吹胡子瞪眼的宿敵，可是現在私底下卻熟稔的發著短信。一開始問題隻是徘徊在刁難對方的文字遊戲上，但慢慢的就開始深入了對方的生活。
“我要不要把蔣小薑弄到手還用得著你管！”——這句話自己聽得很清楚，隻要腦海中浮現出夏曆的輪廓，這句話就那麼響亮的在耳邊回蕩。
明明知道他的動機，可是卻沒有排斥他的聯絡。“你最近怎麼有事沒事都拿著手機？”連媽媽也發現了這一點。
“就是看看彩信新聞嘛！”蔣小薑把手機放下，推到桌子一邊，埋頭吃著碗裏的飯。
“我也看看，有什麼好看的。”媽媽正要伸手去拿手機，她搶先按住了手機，塞進了口袋裏。
心底激蕩起的水潮，像火山頂上即將噴濺出來的岩漿。
“我這個手機，你又不會用。”
“和睿熙發短信啊？”媽媽的嘴角帶著笑容。
蔣小薑抬起頭平視著她的臉，口袋裏的手機又振了振，她站起來朝著廁所走去。
“你不吃了啊？”
“吃，我肚子有點疼。”
閃進了廁所了，關上了門，坐在馬桶上，拿出手機，不用猜也知道是夏曆。
“今天放學我看到你了，和柯睿熙一起回家。——XL”
隻是一句話，被窄小的手機屏幕劃分成了兩行，她麵對著，覺得黑色的字體也那麼刺眼。該怎麼回複，該怎麼承認，該怎麼否決。
自己和柯睿熙什麼關係都不是。和柯睿熙勉強算來，如果在刀劍飛舞的遊俠時代，可以掛鉤成仇人，他是她的殺父仇人，而她卻跟他相處的像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她突然間覺得自己惡心。
盡管坐在馬桶上什麼都沒有做，可還是製造了假象，拉了衝水閥。
蔣小薑什麼都沒有回，她不知道該怎麼說。
準備打開廁所門的時候，手裏的手機又振動了。
“我會吃醋的。——XL”
五個字靜靜地躺在發亮的屏幕上，蔣小薑的臉頰一陣泛紅，抬起頭，看著鏡子裏的自己，臉色竟然有幾分紅潤。
這句話，柯睿熙從來沒有說過，如果今天在教室裏柯睿熙說一句肯定的話語，她都會安安分分做柯睿熙喜歡的蔣小薑。但是除了夏曆，再也沒有人說過。
她的心噗通、噗通地加快了速度，身體裏的血液加快了流動，手心冒出了細細的汗。
比任何一個數學概念，比任何一條化學公式，比任何一個物理反應都要深刻的話語，印在了她的腦海裏，她的臉像是一朵在苞蕾中蠢蠢欲動的花朵。
“小薑，你掉進廁所了啊！”媽媽敲了敲門，蔣小薑的心一驚，慌亂地應著，“好了啦！馬上出來了！”
迅速地回了幾個字：“別胡說……”
被風扇吹涼的米飯，原本要和著湯才可以勉強吃下去，但是口袋裏的手機一振動就迫不及待去看，所以原本需要磨蹭很久才能吃完的飯，三口兩口就吃完了。
躲進自己的小閣樓裏，小心翼翼的打開信息，在心裏其實已經猜想過對方會說什麼。
“真的！——XL”
很短的兩個字。比之前的那五個字還要短的兩個字，卻比任何話語都要有分量。蔣小薑握著手機，聽到自己的心跳，每一跳都那麼用力、那麼真實，仿佛馬上就夠到了那朵叫做幸福的花朵。
蔣小薑沒有心思做作業了，連書包都沒有打開，一個晚上都拿著手機，不斷地按著那些寫滿字符的按鈕。
【2】
窗外，榕樹靜默地露出它的頭頂，總有飛不完的鳥聚在那裏頭。
唧唧咋咋。吵鬧不休。
原因為夏末的蟬鳴被頭頂的悶雷嚇倒之後，整個世界便靜下來，現在卻發現還會有別的聲音取代它的喧嘩。
夏天就要這樣告別了。“你最近上課怎麼都在玩手機？”柯睿熙的聲音就在耳邊。
“……沒有啊……”把捏在手裏的手機收進了口袋裏，準備回頭的時候，對上正往這邊看的夏殊的眼睛，每天依然是氣不過的樣子。可是，她好像並不知道蔣小薑和夏曆有來往的事情。
“還說沒有，不要以為手放在抽屜下麵老師就看不到，他都看你好多次了，你再這樣啊……”柯睿熙嚴厲地說。
蔣小薑小聲說：“再這樣就是自甘墮落，然後被老師遺棄，成為別人眼中不求上進的壞學生嗎？”她說話的語調有些激動。
柯睿熙看了看蔣小薑，像是還沒從她剛剛的回答中反應過來。
“我就是這樣不要好！”蔣小薑看著柯睿熙無話可說的樣子，突然間冒出了這句話，“其實我跟夏曆是同一類人，跟你不一樣。”
蔣小薑說完才意識到自己莫名其妙地說了夏曆的名字。
柯睿熙原本低頭看書的目光一下子回到了蔣小薑的臉上，他的心角猛烈地抽動了一下，垂下來的手緊緊地抓住褲腿，可臉上顯露出的卻依然是欲言又止的模樣。
課間休息僅僅是幾分鍾，卻成為了他們尷尬而敏感的碰撞點。
他終究什麼都沒有說，重新把注意力放在了課桌上下一節課要用的課本，在她轉身之後，輕輕地歎了一口氣。微熱的氣息停在她的脖頸，像哈利波特的隱形長袍將她的身體一點一點覆蓋住，直至消失在了少年的心梗上。
蔣小薑覺得自己在柯睿熙優秀的光環下，自己不過是一個卑微的隱形人。
蔣小薑想，如果柯睿熙是自己的話，能不能明白自己追逐柯睿熙那麼累，她恨恨地想寧願選擇一個不費多少力氣彎下腰就能夠得著的夏曆……
在所有的情緒湧上心頭的時候，董夕希在教室門口朝著蔣小薑擺了擺手，示意她出來一下。董夕希剛剛發短信跟蔣小薑說過，需要跟她借幾本書。於是，蔣小薑出去的時候，手裏抱著手，就把手機忘在了抽屜裏。
閃爍不止的手機屏幕，帶著振動的頻率，在蔣小薑的課桌抽屜裏不斷地吸引著埋頭做題的柯睿熙。
柯睿熙看了一眼蔣小薑的手機，短暫的定神，抬起眼角的視線落在教室外的蔣小薑身上，她背對著教室，和董夕希不知道在討論什麼，說得眉飛色舞。這一刻內心是在強烈的掙紮著，可是伸向抽屜的那隻手，卻早已做出了內心的好奇選擇出的最佳答案。
指尖觸到發熱的手機，迅速的將它收入掌中，藏到了自己的抽屜裏，低下頭，打開手機蓋，最先看到的是代碼XL，鬼鬼祟祟的打開那條未讀信息，餘光還要注意著蔣小薑會不會發現自己的低劣行為。
XL：昨天跟兄弟出去玩了個通宵，上課我得補覺了，你好好聽課。放學之後，有東西送你，植物園見。
柯睿熙盯著短信愣了幾秒鍾，原本想查看XL的手機號碼，看看到底是誰，但是蔣小薑偏偏在這個時候走進了教室，柯睿熙慌忙中刪除了短信，蓋上手機蓋，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處理手上的手機，臉上的表情不自然的組合在一起。
迎麵走向位置的蔣小薑，很快就要暴露的偷窺事件，柯睿熙的心隨著蔣小薑靠近的腳步變得緊擰起來。
“蔣小薑！”不知道為什麼夏殊突然間提高聲音叫蔣小薑。
蔣小薑側了個身，她對夏殊的口氣還算是客氣，但依然不免冷漠地問：“幹嘛？”
柯睿熙趁著蔣小薑把注意力移向夏殊的那一瞬間，把手機放回了蔣小薑的抽屜。
“你在講台前麵走來又走去，擋住我看黑板了！還要不要人抄板書啦！”夏殊就是這麼愛找茬，蔣小薑沒理她，回到座位上。
蔣小薑的屁股才挨到了椅子，就伸手去摸抽屜裏的手機，她並沒有發現手機被動過了，翻開手機蓋看到裏麵沒有半條未讀短信的神情有些沮喪，柯睿熙從她的表情裏察覺到了整件事情的不對勁，XL這個神秘人的存在讓他覺得心裏很不舒服。
上課鈴響，老師講課的內容幾乎是左耳進右耳出，柯睿熙走神走得厲害，用來打草稿的紙張被他寫滿了各種猜測，XL，全是XL，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這個人肯定是學校的，不然怎麼會和蔣小薑約定在植物園見麵。他多想跟蔣小薑問清楚，但又害怕她會反問他怎麼知道XL，把所有的疑問都丟在了心裏，悶得發臭。可是如果XL再發短信來跟蔣小薑確定約會地點呢？柯睿熙的心一緊，一節課結束之後，拍了拍蔣小薑的肩膀，說：“我的手機沒電了，媽媽讓我打一個電話給她，好像有什麼事情，用你的手機方便嗎？”
“我的手機電也不多了……”
蔣小薑猶豫了一下，但因為言姨的關係，所以還是點了點頭，不過她擔心柯睿熙會看到短信的內容，在給他之前，特地將收件箱清空了。柯睿熙拿了蔣小薑的手機，擔心和媽媽的對話內容會揭穿自己的騙局，走到陽台上去打電話，有的沒的說了一堆，媽媽也聽得理不出一個所以然來，柯睿熙一直把蔣小薑僅剩的一格電用得差不多了，才把電板發燙的手機還給了蔣小薑。
回到蔣小薑手裏的手機，還來不及發完一條短信，手機就自動關機了。
蔣小薑鬱悶的看著柯睿熙，悶聲悶氣地說：“平時沒看到你那麼婆婆媽媽啊，今天都跟你媽說了些什麼啊，打了那麼久……”
“有事啊！你心疼電啊？”
蔣小薑沒有搭理他，轉身坐回座位上。
因為不知道那條XL發來的短信，蔣小薑還是跟平時一樣放學收拾好書包之後，等著柯睿熙一起回家。
“學生會臨時安排了一個會議，可能一時半活兒結束不了，要麼你先回家吧！”柯睿熙撒了謊，插在褲兜的手緊張的攥成了拳頭。
蔣小薑沒有多想什麼，點了點頭。
根本沒有什麼臨時會議，柯睿熙的目光送走了蔣小薑之後，趕到了植物園。
植物園在學校裏最偏僻的位置，平時很少人會到那裏去，柯睿熙一路走過來，沒有發現四周圍有其他人。植物園的外圍是一個巨大的水晶罩，罩住了園裏的植物。柯睿熙在植物園的外圍來回徘徊，等待著神秘的XL。
焦躁不安的腳步聲吵醒了在植物園裏睡過龍的夏曆，他在樹叢裏翻了一個身，窄窄的視線卡在樹的縫隙之間，一雙大鞋板在植物園的外麵走動。
不是蔣小薑。
夏曆小心翼翼的撥開樹枝，看到的果然不是蔣小薑，而是柯睿熙。這個讓他敏感的人，夏曆和夏殊達成約定幫她搞定蔣小薑，好讓她順利追求到的那個人，就是柯睿熙。
隻要看到柯睿熙，夏曆就覺得他像是一麵鏡子，能夠照出鏡子裏自己的拙劣秉性。前段時間夏曆看中了最新上市的一樣賽車部件，價格高得連他把自己存的錢全部拿出來了，還是差了一大半，夏殊答應他，隻要他能夠搞定蔣小薑，就可以把銀行裏的存款全部交給他。
如果可以買到那個賽車部件，今年夏曆就可以騎著他升級版的摩托車去參加比賽，他有七成的把握站在冠軍的位置。
夏末的天變臉也沒有過多征兆，一開始以為隻是天黑了，想不到這個時候下起了蒙蒙雨絲。夏曆擰了一片打岔的棕樹葉，湊合著避雨。
那麼，此時植物園外那個還沒有完全察覺到危機的柯睿熙，就是夏曆想要打敗的第一個敵人。夏曆看著柯睿熙，眼睛裏充滿了侵略性的敵意。現在還不是戰爭爆發的時刻，所以夏曆按兵不動，沒有撮破罩住自己的那層神秘麵紗，他躲在樹叢裏，一直到柯睿熙被雨水狼狽的淋濕之後，不耐煩的離開。
雨水漸停，夏曆才從植物園裏走了出來。
【3】
離開植物園之後，XL這兩個字母依舊像不死的亡魂在柯睿熙的大腦裏盤旋，柯睿熙鬱悶的往教學區方向走去，放心的時候走得太急，落了一本作業本，走到教學樓底下，天空已經暗沉得接近於墨藍。
這麼多年來，其實很少一個人，做什麼事情，蔣小薑都會在柯睿熙的身邊，媽媽常笑話他們兩個是連體嬰兒，蔣媽媽聽到了也會跟著笑起來，蔣小薑往往會不好意思的別過頭去。可是每次柯睿熙聽到這樣的話並沒有多少興奮，他的內心猶如一艘承載著責任與負擔的航母，他比任何人都深切的了解歲月是一道傷疤，早在他還沒有完全懂事的時候，就深深的烙在了他往後的人生路途中。如果不是因為自己六年前的離家出走，如果不是自己為了避開母親的追逐而衝出馬路，蔣家一家三口應該還過著幸福的生活。
對於蔣小薑，他知道自己虧欠的不單單是被他硬生生奪走的親情。柯睿熙仰起頭，看著燈光已經全暗的高二級教學樓，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拐上樓梯，一步一步朝著教室走過去。推開門，沒有開燈，在黑暗的教室裏，柯睿熙環視著靜寂的空間，目光最終定定的落在蔣小薑的座位上。
蔣小薑的課桌亂得一塌糊塗，她總是不愛收拾。柯睿熙朝著她的座位走過去，哪怕是在暗黑的空間裏，也能摸出她每一本書的棱角，分類，整理，規整的擺好位置。
如果不能照顧蔣小薑一輩子，柯睿熙知道那就是命運弄人，他的心比女孩子還敏感，他懂得如果蔣小薑選擇了和別人，決定好好談一場戀愛的話，自己也沒有資格去阻擋。但心口卻疼痛得好像一張被人揉捏的紙團，亂糟糟的懸掛在左心房的位置。就算柯睿熙對蔣小薑說自己從見到她的第一眼就喜歡她，她也不會相信，認為柯睿熙是為了贖罪才委曲求全接納她，蔣小薑對自己總是缺乏信心，從不認為自己有什麼吸引人的地方。
如果沒有那場車禍而遇見……如果不是以贖罪者的身份表白的話……結局會不會好一些？
柯睿熙趴在蔣小薑的座位上，捂不住的疼痛，破壞了他輪廓分明的精致五官，悲傷哽咽在喉，卻不敢哭。自責讓他的身心漸漸困倦，柯睿熙枕著手臂恍惚入眠。
可是才合眼沒多久，強烈的燈光又將柯睿熙拉回了現實中，他揉了揉眼睛，看到站在教室門口的老師。
“你果然在這啊！”老師笑眯眯的看著柯睿熙，朝著他走近，“你媽說打你的手機關機，聯係不上你，聽蔣小薑說……”
“會議取消了。”柯睿熙打斷了老師揭穿謊言的機會，溫聲說。
“啊……那你怎麼在這裏睡著了？是不是學習太累了？”老師關切的拉了拉柯睿熙身上的白襯衫，“衣服都濕透了啊？是剛從外麵回來？”
柯睿熙無奈的笑了笑，沒有回答，他站起來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拿了落下的作業本之後，與老師道別，走出教學樓的時候，柯睿熙想起來蔣小薑今天獨自回家不知道安全到達沒有，摸出手機，發現手機確實是關機的，他才想起今天為了跟蔣小薑借手機，故意關機假裝沒電，開機之後，不用查找號碼，就能熟稔的撥出蔣小薑家的電話號碼。
“喂……”電話那頭蔣小薑接通電話之後，習慣的問答，緊接著問：“開會結束了嗎？言姨都打過好幾個電話來了。”
“你怎麼知道是我？”
“笨蛋！有來電顯示的，有點常識，好不好？”蔣小薑笑著說。
“也是……”聽到這樣的答案，柯睿熙的心裏有一陣失落，忽然問了一個奇怪的問題，“如果我用陌生號碼打給你，你能猜到是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