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板確實在1.4米線下了。檢票員低下頭，他的腿怎麼是彎曲的？
殘疾，羅圈腿，不行啊？男人強著頭，說。
檢票員不屑地哼道，有你這麼當爸爸的嗎？
男人憤怒地哼道，有你們這麼搶錢的嗎？專門跟孩子過不去，你們有什麼本事？
瘦瘦高高的男孩，低著頭，跟在父母的身後，逃也似地離開了。
後麵的孩子，繼續一個接一個測量身高。奇怪的是，一走到刻度尺前，孩子們的頭都低垂著，脖子縮著，腰躬著，膝蓋彎著……就這樣，大部分孩子的身高，都被控製在了兩條紅線下。
留意一下，你會發現，很多地方，都有這麼兩條觸目驚心的紅線，車站、碼頭、窗口、公園入口……它是要測量什麼呢？
小兒的辨別力
孫道榮
兒子放暑假了。太小，一個人放在家裏不放心，不得不將他帶到辦公室去。給他找了張空桌子，做做作業。
常有人上辦公室找我。看到我兒子，都會摸摸他的頭。兒子從小嘴就特別甜，這回更是大派用場，叔叔阿姨喊個不停，多半未等我告訴他該怎麼請教，他小子自己根據年齡性別，稍作判斷，就親熱地喊開了，掙了不少誇獎。
一天，趙副局長有事找我。她是我們單位的元老了，平時大家都尊稱她趙姨，而少有喊她職務的。她也樂意受之。雖然她隻比我年長幾歲，我也隨大流尊她趙姨。兒子見我喊她趙姨，屁顛屁顛跟著響亮地喊了一聲：“趙奶奶好！”我留意到趙副局長的臉一陣紅一陣白。我忙嗬斥兒子，應該喊趙媽媽。半晌，趙副局長揮揮手，自言自語打趣說，老了老了，都成奶奶了，是該退了。最近，一直傳聞單位領導班子要調整，有人將退二線，有人將提拔，鬧得沸沸揚揚。兒子這聲“奶奶”，喊得真不是時候啊。
等趙副局長走開，我諄諄告誡兒子，不要亂喊人，這樣會很尷尬的。兒子一臉茫然無辜，你喊她阿姨，我是你兒子，不該喊奶奶嗎？兒子還太小，這事和他扯不清。隻好告訴他，今後，我讓你怎麼喊，你就怎麼喊，不得自作主張。
可是，我的命令並未湊效。有次，辦公室文員小李送文件給我。小李是個老姑娘了，都三十好幾了，還沒把自己嫁出去。小李打扮得很時尚，兒子看看她，眨巴眨巴眼睛，甜甜地喊了一聲：“姐姐。”可把小李給樂壞了，忙從褲兜裏掏了一把糖，塞到兒子手裏。“你兒子果然又聰明，又可愛。”小李喜顛顛走了。我沒好氣地問兒子，剛才那個明明是阿姨，你怎麼倒喊她姐姐了？兒子壞壞地一笑：“她們喜歡我喊姐姐。”在我的追問下，兒子交代，一次我開會去了，幾個阿姨將他喊到她們辦公室，讓他猜猜，誰是阿姨，誰是姐姐。他發現，被他喊阿姨的人，都一臉失落和不滿；而被他喊姐姐的人，一個個都笑得春光燦爛。
好家夥，這才幾天，都學會察言觀色、見風使舵了，甚至還學會了一點點世故。兒子的“成長”太快了。我意識到，不能再將兒子帶到辦公室了，影響工作不說，在辦公室這所大染缸裏，尚無甄別能力的小兒，這樣下去，會很快迷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