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吧,車輪!飛吧,黑鳳!我們的原野是那般廣闊,無邊無涯,仿佛沒有盡頭。
大車跑啊跑著,直到趕車老漢樂嗬嗬地從黑鳳手中討回鞭子,黑鳳才又坐回芒芒的身邊,兩人笑眯眯地久久地對望著。這時,黑鳳忽然發現芒芒衣袋裏有什麼東西在動:“你口袋裏裝著什麼?”芒芒笑著從口袋裏取出一隻活潑美麗的小鬆鼠。
“怎麼你又逮了一隻呀?”黑鳳高興地問。
“不!”芒芒說:“東娃子送咱上車的時候,我趁他不注意,又悄悄從他口袋裏拿回來了。”
黑鳳親切地笑著說道:“你呀!這麼大的個子,倒是個娃娃頭!”
“你呢?”芒芒笑著說。
1963年7月青島
附錄
汶石說,這篇短文是《黑鳳》一書出單行本時,寫的後記,寫完後,覺得是一篇獨立的散文,不像後記,故未付排。
現將此文作為附錄,排在《黑鳳》之後,可使讀者觸摸到當時汶石創作該作品時的心路曆程。
——編者
改完最後一頁校樣,畫上最後一個句號,一九五八年生活中的一段小故事,到這兒結束了。故事是講完了,可是,為什麼,我卻依舊握著筆放不下來?我久久地坐在桌前,凝望著窗外,一枚煙蒂接一枚煙蒂被我丟進煙灰缸去,我聽見自己的心在激烈地跳動,我聽見自己心裏滔滔不絕的無聲的語言。我明白,我有話要說,積了那麼多的話要說啊!是想繼續敘說黑鳳的生活嗎?不;是覺得某些章節詞句還不曾錘煉到家嗎?也不。我知道,該錘煉的地方還太多太多。而我的心思卻跑開了,跑得很遠很遠,跑遍了全世界。在那兒,在世界的某個角落,有那麼一小股由各種顏色各類牌號雜湊起來的反動勢力,正在表演一出反華大合唱,吐出一串串卑鄙的謊言和肮髒的字眼。這些角色,想用那惡濁的聲音玷汙黑鳳、芒芒,和他們的黨,他們的祖國;玷汙他們的革命理想和偉大抱負啊!可是,當我想要說出壓在我心頭的話語時,我卻一時不知自己要說什麼;要想說的話太多了,更由於心情憤激,千言萬語,一時間倒不知該從何處說起……
我索性放下筆來。頃刻,海濤的喧鬧聲灌滿了我的兩耳。我離開寫字台,走到陽台上,向喧囂的大海望去,大海正鼓動著洶湧的波濤擁著巨浪,不斷向岸邊的岩石和巨石砌成的長堤衝擊,而那岩石,還有那長堤,卻紋絲未動;我把視線移向伸入海灣的棧橋,那兒,在橋上,有許多遊人在悠閑地觀海;橋的附近,數隻漁船,剛剛停泊,高高的桅杆,正隨著波浪有節奏地左右擺動;遠處,還有幾隻漁船,正揚著飽滿的大帆,從疾風暴雨中歸來。海的上空,遠遠近近,四麵八方,不時馳過一道道閃電,飛來一陣陣雷聲,我看得明白,大海正在瘋狂地醞釀著一場更大的暴風雨;我再回頭看那些漁船,但見船上的人們,任憑風浪怎樣衝擊船身,把木船拋上拋下,卻從容不迫地站立船頭,或在船舷上走來走去,有的在彌補纜繩,有的在整理漁網。有的人,則在悠然自得地吸著煙。他們也在積蓄力量,準備再次出海,再一次投入那風雨浪濤之中,投入新的搏鬥啊!
於是,我又想起了黑鳳、芒芒,以及和他們同時代的億萬高舉毛澤東思想紅旗的青年朋友們。這支年輕的革命大軍,在老一輩戰士的指引下,和亞、非、拉美以及全世界革命人民緊緊團結在一起,是無敵於天下的。
我離開陽台,又回到寫字台前,重新拿起筆來。這時,從棧橋那邊忽然傳來一陣歌聲。那兒有海軍戰士,有青年工人,有公社社員和漁家子弟,有幹部,有店員,也有青年學生。我不知這歌是哪些人唱的,也不知是哪一位領的頭,但隻聽見,那年輕有力的聲音,唱的是一支激動人心的戰歌:
英特納雄奈爾就一定要實現!
1963年7月青島太平路團中央招待所
§§二、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