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高靜問左院長,怎麼會一見麵就喊出他的姓。左院長笑道:“你是那本《悟真篇》的繼承人嘛。我告訴你,為了編《中華道藏》,我經常去潘家園、琉璃廠這些舊貨市場轉悠,希望能夠淘得一些道書。真是功夫不負有心人,幾年來我屢有所獲,光是孤本書就有好幾種。前年有一天轉到潘家園,就發現了這本《悟真篇》。你可能知道,原來的道藏收有《悟真篇》七種注本,可是像這種由曆代許多修習者作注的實屬罕見。它不隻是一個注本,還是研究全真道南宗傳承史的珍貴資料,所以我決定買下。把書拿到手,我又想弄清楚它為何流落到潘家園,瓊頂山現在還有沒有南宗傳人。我給我的老道友、印州城隍廟住持江道長打電話,他告訴我,石高靜是南宗傳人,正在瓊頂山閉關,閉關後可能重建逸仙宮。我想,總有一天,那個石高靜會找到我這裏來的。你看,果不其然。”石高靜感佩不已,說:“真是多虧了院長。這書如果流落別處,損失就大了。你能讓我看一眼嗎?”左院長說:“你當然能看。”說罷,就走進裏屋。
石高靜跟著他看看,裏麵也是堆滿了書,隻在牆角放了一張小床。看來,這位左院長是日日夜夜與書為伴的。
左院長從床邊的書架上拿下一本古書,轉身走來。石高靜一看就知道那是他苦苦追尋的《悟真篇》,急忙跪下接過。他站起來翻看一下,見這書還是老樣子,沒有損壞,說:“院長,我把這書請回去好吧?你在潘家園花了多少錢?我馬上給您。”左院長說:“你不想讓我把這書收入道藏啦?”石高靜說:“我給您留下複印本,你一樣用的。”左院長卻搖頭道:“不,這書最終是要去瓊頂山的,隻是沒到時候。”石高靜問:“為什麼?”左院長說:“你現在連個安身之處都沒有,我敢把這本書給你嗎?還是先放在我這裏,等你重新建起逸仙宮再拿回去。”石高靜想,左院長說得也對,像自己這樣居無定所,顛沛流離,很難保護好這書,就說:“難得院長考慮得周全,悉聽尊便。”說罷將書還給左院長。左院長接過去說:“這樣好不好?等新的逸仙宮建成,我專程給你送去。”石高靜興奮地道:“院長能光臨荒山,晚輩不勝榮幸。逸仙宮一旦建成,我就請您過去。”
石高靜想到左院長編務繁忙,就開口告辭。左院長忽然一拍腦門上的肉球:“對了,我想起一件事情。”他摸起辦公桌上的電話,撥通後說:“袁主任,你昨天不是說,正要找個主持人嗎?我這裏恰巧有一位。他在美國住過十幾年,估計他能勝任……好,讓他過去找你。”
左院長放下電話向石高靜長講,西安有一個會議,需要英語說得特別好的出家人作主持,外聯部那邊正在物色。石高靜猶豫道:“讓我當主持人?”左院長看著他笑道:“水落石出,到長安亮亮相嘛。”石高靜一怔:“原來我的底細您都清楚呀?”左院長笑而不答,去門外向石高靜指點道路,石高靜隻好點頭答應。左院長說一聲“後會有期”,退到屋裏,把防盜門重新鎖好。石高靜向那扇門深深一揖,離開此地。他想,白雲觀有這樣的學問道人,真是玄門幸事嗬。但願在他的主持下,《中華道藏》能夠早日編成並付梓出版。
找到中國道教協會外聯部,袁主任正在等他。袁主任白白胖胖,頭戴莊子巾,上麵的“帽正”是一塊上等綠玉。他拿過一份材料,讓石高靜用英語讀一讀。石高靜接過看看,原來這是一篇研究《道德經》的論文,題目是《和諧世界,以道相通》,就譯成英語讀了起來。隻讀了半頁,袁主任抬手道:“停。”他又拿過一本《道德經》,從中間翻開,指著第二十八章的一段經文讓石高靜用英語講解。石高靜像在美國講道那樣,先用中文念一句:“知其雄,守其雌,為天下溪”,而後再用英語講解。念一句,講一句,等把這一章講完,袁主任又叫停下。石高靜看著他笑道:“多年沒參加考試了,不知合格不合格?”袁主任滿意地點頭:“合格,合格。石道長,下周二我們要在西安舉辦一個國際性的《道德經》論壇,需要一個道士身份的英語主持人。前段時間選了幾個都不理想,現在看來非你莫屬。請你出山勞累一回好嗎?”石高靜聽說是這樣一個論壇,很想到會上見識一下,就說:“恭敬不如從命。”袁主任點點頭,讓他周一報到,並記下了他的手機號碼。
二人又閑聊了一會兒,袁主任接了個電話,說要給一位會長送材料去,石高靜起身告辭。他走出道教協會想,離開會還有五天時間,我可以回重慶看望一下母親,從那裏去西安報到。今明兩天,我要抓緊在這裏討點錢。
他決定今晚住白雲觀,就到前麵的客堂掛單。知客師父審查一番,同意他入住。
拿到號牌,在去雲水堂的路上,石高靜遇到一位金發碧眼的外國女遊客,便又想起了露西。進房間住下,他再撥露西的手機,發覺還是關機,便為露西的安危擔憂,於是去玉皇殿為露西燒香,祈禱她平安吉祥。
從玉皇殿出來,他給他的學生焉紅軍打電話,說自己來北京了。焉紅軍1986年畢業,當年是石高靜最欣賞的學生之一,目前在北京開著一家軟件公司。焉紅軍在電話裏表現出驚喜,說老師你等著,五點左右我接你,咱們一起吃飯,我把在北京的另外幾個同學也叫上。
五點整,焉紅軍果然來了。石高靜走出白雲觀,見那位開著奔馳車過來的學生西裝革履,笑道:“嗬,紅軍真是個成功人士啦!”焉紅軍說:“我算什麼成功人士。在北京,像我這樣的滿大街都是。”上車後,焉紅軍說:“老師,我想再跟著你當學生,你願不願要?”石高靜問:“你想出家?為什麼?”焉紅軍搖搖頭說:“咳,在這北京混,太他媽的累了。”他向石高靜訴說,自己為了事業打拚,簡直是牛馬不如,因為軟件行業的競爭十分殘酷,一有疏忽,就前功盡棄。去年,國家一個重要部門招標,要開發一個軟件,如果哪家公司開發成功,被他們采購,這個軟件會在全國普遍應用,公司會有幾千萬的進賬。想不到,他組織力量日夜攻關,差不多快要搞出來了,開發部的主管卻突然跳了槽,就沒能中標。後來,他拿到中標的軟件研究了一番,發現那玩意兒的主體部分恰恰是自己公司的。但是,那個跳槽的主管並不在中標的公司,不知道他們背後搞了什麼交易。抓不著他們的把柄,隻能是啞巴吃黃連,有苦往肚裏咽。石高靜說:“人心如此險惡,還真不如出家自在。”
來到朝內大街的一家川菜館,石高靜的另外幾位學生已在雅間等候。吃飯時,焉紅軍又向幾位同學宣布他要出家,幾位同學嘻嘻哈哈說,他們也幹夠了,大家一齊跟著老師到瓊頂山住去。石高靜說:好,來多少我要多少。不過,要再當我的學生,這回必須“束脩以上”啦。焉紅軍說:明白,老師把卡號告訴我,我明天就讓會計給你打錢!另外幾個學生也踴躍索取。石高靜就把卡號講了,幾個學生或用紙筆或用手機記下。
宴會結束,石高靜被焉紅軍送回白雲觀。他到客堂谘詢,可不可以為一個孩子做超度法事,知客師父說,可以,不過這種法事一般不單獨進行,多是在早課將要結束的時候捎帶著做,收費一千。石高靜就掏出錢交上,寫下了淩法果亡子的名字“陳點點”。
回到住處,石高靜洗涮一番,開始修煉。也許是因為身處全真第一叢林,奉祀龍門始祖的千年古觀,他坐下不久,就覺得內氣湧動,外氣籠罩,整個身心很快與無邊的虛空融為一體。他一念不起,體性圓明,唯有小腹中的丹團和頭頂的百會穴躍躍跳動。
後來,眼前竟現出一片光亮,露西正在他的前麵閉目趺坐,像瓊頂山希夷台上的那一夜情景相似。不同的是,露西戴了一頂混元巾,金黃的發髻露在上麵,身上還穿了藍色道袍。他不在意這個影像,心無所住,然而露西卻長時間在她麵前坐著,一動不動。再後來,一陣打板聲響起,露西的影像才悄然隱去。
打板聲一聲接一聲,石高靜知道,這是叫醒道人去念早課。他起床走到大殿,那裏很快聚集了上百位道士和俗眾。晨鍾悠揚,道樂聲聲,宏大而莊重的早課場麵,讓石高靜異常感動。到最後,果然有度亡科儀,高功法師帶領大家為四個亡靈超度,其中一個就是陳點點。
吃過早齋,石高靜去客堂銷了單,離開白雲觀,直奔火車站而去。
他預先沒告訴母親自己要回家,第二天上午母親為他開門時喜極而泣。石高靜叫一聲“媽”,跪下給她磕頭。母親眼淚汪汪地說:“兒呀,咱不用這麼大的禮數,快起來吧。”
石高靜剛要起身,母親卻瞥見兒子撐在地麵上的兩隻手,急忙蹲下身抓住殘缺的那一隻問道:“兒子,你的指頭怎麼少了一個?”石高靜扶母親起來,如實以告。母親抹著淚哭道:“你為了你的那個道,把命都快搭進去啦。”
石高靜想轉移話題,看見餐桌上有一個蛋糕,就問這是要給誰過生日。母親拍了他一巴掌:“還能給誰?你在瓊頂山上過糊塗了吧?”石高靜想了想說:“還真是過糊塗了。對,今天是我的五十歲生日嗬!”母親擦著眼淚說:“你忘了,媽可沒忘。你不在家的這些年,每年到了今天,媽都要買一個蛋糕,讓你妹妹一家過來吃……”石高靜紅著眼圈道:“媽,謝謝你。你不知道,我在外多年,從不給自己慶生,因為我一想到爺爺、爸爸和叔叔他們都活不過五十,就有黃泉路近的感覺……”母親歎口氣道:“唉,你們老石家呀,一輩輩都是這個命!不過,到你這裏就變了,今天不是吃上你五十歲的蛋糕了嗎?看來,修道還真起作用。”石高靜說:“當然啦,不然,道教能傳承兩千多年,信徒生生不息?”母親點頭道:“嗯,真是神奇。兒子你少了一個指頭也值。以前我還生你的氣,說你信那玩意兒幹啥,害得我連孫子都抱不上。現在看來,我太自私啦。”說罷,她去臥室裏找出短袖衫和短褲給他,說穿著道服太熱,讓他衝個涼換上。石高靜就摘下混元巾,拿著這身衣服去了衛生間。
沐浴更衣,把頭發吹幹並重新梳好,石高靜又出來與母親說話。正說著,外麵有人敲門。母親一笑:“肯定是安鳳來了。她記得你的生日。這兩年,每到這一天都要帶著禮物過來,口頭上說來看我,實際上是給你慶生。”石高靜心中不安,遲遲疑疑地起身開門。
門外果然是穿了一件褚紅色連衣裙的榮安鳳。石高靜強笑一下:“安鳳來啦?請進。”榮安鳳的一雙秀目中閃爍著驚喜與羞澀:“你回來啦?真是沒想到。”她走進來,把提來的一隻烤鴨送進廚房,挽挽袖子動手做菜。
石玲一家三口來了。石高靜見外甥已經長得比他還高,走上前說:“來,看我還能抱得動帥帥不?”他把外甥攔腰抱起,原地轉了一圈。石玲急忙說:“帥帥你快下來,別累著你舅舅!”石高靜放下帥帥,拍著胸脯說:“沒事,你舅舅的心髒現在堅強得很!”
等榮安鳳把菜擺上桌子,帥帥興高采烈地點蠟燭,唱生日歌,分蛋糕,把慶生宴搞得熱熱鬧鬧。石高靜問外甥,高考準備得怎麼樣了,帥帥說:沒問題。再問他想報什麼學校什麼專業,帥帥說:北大宗教學係。石高靜聽後點頭道:“好小子,有誌氣!哎,你為什麼想學這個專業呢?”帥帥說:“我想搞明白,像舅舅這樣一個高級知識分子,為什麼會成為宗教界人士。”石高靜說:“你進了北大好好研究吧,舅舅我全力配合,甘心情願給你當標本。”孫永說:“兒子,你想學宗教學我不反對,但你不能學著學著信了教,像你舅舅那樣出家。”帥帥將手一揮:“絕對不會。我已經向馬薇薇發過誓了。”石高靜問:“馬薇薇是誰?”石玲說:“是你外甥的女朋友,一個班的。”石高靜說:“嗬,帥帥現在就有女朋友啦?”帥帥向他扮個鬼臉:“怎麼啦?你像我這個歲數,不也有了?”說著,用下巴向榮安鳳指了指。石高靜聽了這話大為尷尬,他瞥一眼榮安鳳,見她也是垂瞼抿嘴,表情發窘。
吃完飯,石玲一家走了。母親說有點累,想睡覺,遂走進臥室關上門,讓客廳裏隻剩下石高靜和榮安鳳。二人先是沉默不語,後來石高靜說:“安鳳,聽我媽說,你每到我的生日這天就過來?”榮安鳳說:“老人家不容易,我到這一天過來陪陪她,也許能給她減輕一點寂寞。你以前說過,大概是過不成五十歲生日的,這也成了我的一塊心病。所以,我一次次來為你過生日,心情也一次比一次沉重。今年過來,我都做了最壞的打算,準備陪老人家大哭一場的……可是萬萬沒有想到,門一打開,你竟然健健康康地站在了我的麵前!哎呀,真好嗬,真好嗬,真好,真好……”
石高靜讓榮安鳳的訴說打動了。尤其是那一句句發自內心的“真好”,讓他明白了自己在這女人心中的分量。
榮安鳳瞅一眼臥室,看著石高靜說:“石健,能陪我出去走走嗎?”石高靜聽她叫出自己的俗名,看到她目光中的渴望,猶豫片刻,但還是答應了:“好吧。”榮安鳳看著他的頭頂說:“你改一改發式再出去,可不可以?”石高靜笑道:“讓我和光同俗?可以嗬。”他抬手拔掉龍頭簪子,放在茶幾上,從兜裏掏出一把梳子,打算紮一個馬尾。剛梳了兩下,榮安鳳囁囁嚅嚅說:“我……我給你梳,行不?”石高靜就將梳子遞給了榮安鳳。
榮安鳳接過梳子,走到石高靜的身後,抄起他的長發,一下下梳理起來。石高靜感覺得到,榮安鳳梳得很慢很慢,動作極其溫柔。有幾次,她還停止梳理,將捏起來的一隻手放到嘴邊。
石高靜心中忐忑,將頭繩遞給榮安鳳說:“行了,快紮起來吧。”榮安鳳接過頭繩,將頭發在石高靜的腦後握牢,紮成一束。石高靜站起身,去牆上的鏡子裏照一照,笑道:“哈哈,像個山寨版藝術家啦。”
他轉過身,發現榮安鳳從嘴上取下幾根頭發,用手飛快地纏起,裝進自己的兜裏。他說:“安鳳,你這是幹什麼?快扔掉吧。”榮安鳳說:“幫你梳頭,就不能得點兒獎賞?”石高靜說:“這算什麼獎賞?你別開玩笑了。”榮安鳳卻不聽,率先向門口走去,石高靜隻好搖頭作罷。
二人一起下樓,走出校門,肩並肩向嘉陵江邊走去。當年他倆談戀愛時,從知青點上回到重慶,每次約會都是去嘉陵江邊坐到夜深。今天石高靜走到江邊,發現這裏已經不是當年的荒涼模樣,兩岸高樓林立,江邊則建了一處處人工草坪,築了一個個觀景平台,到處都是人滿為患。石高靜說:“這裏好熱鬧嗬。”榮安鳳囁嚅道:“要不,要不到我家去?我女兒在成都上學……”
石高靜心裏一動,轉臉去看榮安鳳。因為這裏燈光幽暗,此刻榮安鳳臉上的皺紋全都隱去,隻剩下了五官輪廓,看上去與當年的模樣相差無幾。他想起,當年就是在這個地方,他和榮安鳳坐到半夜,瞧瞧四周無人,就擁吻起來。很快,他衝動得厲害,就將榮安鳳扳倒在地,壓了上去。榮安鳳緊張得全身發抖,說:“石健你別這樣,我害怕,怕極了……”他隻好從榮安鳳身上下來,氣喘籲籲地躺在一邊……而今天,卻是榮安鳳主動了。
他還沒做出回答,榮安鳳卻淒然笑道:“別害怕,我是嚇唬你的。”
石高靜想:這女人多麼敏感嗬,本來鼓足了勇氣才說出那話,卻又馬上改口。他說:“安鳳,我還是不去為好。”
榮安鳳說:“我當然明白。我至今記得你當年跟我講的那些道理,什麼‘順則成人、逆則成仙’之類,你好不容易修煉到現在,可不能前功盡棄。”
石高靜誠摯地向她點頭:“謝謝。”
榮安鳳沉默片刻,衝他一笑:“石道長,我跟著你出家好不好?”石高靜問:“真的?”榮安鳳說:“嗯。我身體不好,也想像你那樣修煉,把身體練得棒棒的。你走的時候帶上我吧。”石高靜想:既然她抱了這樣一個目的,我應該答應她。就點頭道:“好,我帶你走。”然而榮安鳳又笑了:“你還當真呀?我還是嚇唬你的。我不會出家,我得照顧女兒,等著當姥姥抱外孫呢。”石高靜指點著她說:“你呀,還是像當年那樣,說話曲裏拐彎。不過,不管出家在家,你都該學學修煉。我今天一看你的臉色,就知道你氣血不足。”榮安鳳說:“我都四十九了,氣血能足嗎?”石高靜說:“你要是認認真真並且持之以恒地修煉,氣血狀況肯定會改善,你的壽命也會延長。”榮安鳳說:“那你教教我吧。”
石高靜就將應師兄向他講過的女性修煉方法,詳盡地向她轉述起來。講到“斬赤龍”時,榮安鳳弄明白了這一步的含義,羞笑起來:“斬什麼呀,我那條赤龍已經無影無蹤了。”石高靜說:“我估計會是這樣。女子七七天癸盡,你正好到了年頭。不過,像你這樣絕了經水的女性,祖師們傳下一種修法,叫作‘鼓琴招鳳’。紫陽真人在《悟真篇》裏講:‘敲竹喚龜吞玉芝,鼓琴招鳳飲刀圭。近來透體金光現,不與凡人話此規’,說的就是這事。”榮安鳳問:“什麼是‘鼓琴招鳳’?”石高靜說:“就是通過修煉,讓月經再現,然後再行斬斷。這樣,就和青年婦女同一步驟了。”榮安鳳吃驚地問:“是嗎?真會那樣?”石高靜說:“不隻是紫陽真人,許多祖師講女丹時都講過這個方法,你可以試試嘛。”榮安鳳說:“好,我試試。如果真能完成‘鼓琴招鳳’,然後再怎麼修?”石高靜又講如何煉血化氣,煉氣化神,煉神還虛。榮安鳳認真聽著,頻頻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