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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武士,他們牽著馬,手裏持著寒光耀眼的兵器,穿著精鐵抑或銅皮的盔甲,站在我麵前。

他們頭盔上的纓子很紅,項上的圍巾也很豔。

隻有一個穿了一身黑色,非常高傲的黑,黑如濃墨,與周圍的紅色相襯,反差如此明顯。

我看了一眼,但並不太清晰,汗液在眼前滴澆,模糊了眼睛。這些人的樣貌落在眼裏隻是一個朦朧的影子。

也許我就要死了。很想苦笑,死過一次的人並不是太害怕,但上次死是自做孽,這次要是死了,那就是莫須有,死的太冤,於是心底裏有一些不情願。

我聽到一個聲音很響亮地說:“明明射的是狐,怎麼中箭的反而是個女人,而且瞧那穿著,是秋水宮的女官。”

另一人有些啞啞的說:“定是狐狸成精,變成了女官。我王眼法箭法向來精準,怎會射錯?”

而後有幾人附合。

我背心驟冷。

看來是錦元帝射狐走了靶,射中了我,而他身旁的幾個近臣,正欲指鹿為馬地欲指我為狐,好替皇帝的失誤做掩蓋。

如若如此,我命不保。還是苦笑,不由暗叫一聲操你祖宗十八代。

眼前發黑,兩耳轟鳴,隻能咬牙告訴自己,萬不能倒,不然就休想再睜開眼睛了。

我長喘一口氣,想摸出自己的腰牌,狐再能變,應變不出王家發放的東西吧,但意識迷走,居然怎麼也摸不到,聲音也離我而去,努力掙紮,喉間隻是嘶嘶作響。

該怎麼辦?難道就這樣被他們陷害?

幾個近臣試圖說服尚在猶豫的皇帝:“臣早就聽說這一片有狐出沒,擅變美女,沒想到今天親眼得見,真是不枉此行。”

“獵到會變化的狐就應立即殺之,不然它會走入你的宅中,化成你的模樣,盡占你的妻兒,或者用媚術迷住你,然後將你元神慢慢取走,讓你油盡燈枯而死啊。”

“唉,你們來看,這個白色的小卷是什麼?摸著還是溫的呢。”

“定是狐兒的妖器。”

我無法分辨,那不過是一隻香煙。

以香煙為憑證,他們斷定了我是狐,我聽到當郎郎的寶劍出匣聲。看來王已下定決心,要把我立誅。

事以至此,我隻有……

秋水園的尚膳女官素兒,曾對我講過一些錦元帝的事情,這位錦元帝有些特殊的愛好,喜歡女人的脊背,據說皇後就是長了極細白的後背,而得了寵,皇帝還曾令近侍的女官都穿上後背挖空的宮裝,以為享受。

素兒給我講這些事的時候,我大笑,我想像著宮女們穿上露背裝時的情景,應該就像現在的晚禮服吧?其實祼背的確很性感,祼背的女人也的確美麗,錦元帝的審美觀已經超越了他所處的時代,如果放到現代,他應該是一個極好的服裝設計師吧?

素兒的這些話是我的腦中突然閃現的。為什麼偏偏會在這時想起?莫非是生命危急時一種自我救援?

那麼,莫若就如此吧。

我慢慢地垂低了頭,以跪拜地姿勢匍匐在地上,衣衫早已撕碎,脊背裸露。身體極力地卷,背上的肌膚極力舒展。

我知道那是一片極有誘惑力的肌膚。穿越來後,每日無事,我就用各種鮮花漿汁保養生息,把周身打理得細膩滋潤。

秋水宮內很多宮女見過我的肌膚,都豔羨不已。

我的五官極是普通,身材也僅是瘦瘦的而已,肌膚如瓷可能是我做為女性的唯一優點。做為崇尚美麗又不得老天厚愛的我,對這一優點加倍珍惜,於是格外賣力保養。沒想到時至今日,真的有了用武之地。

是現在唯一可以救命的武器。

我把一切賭在皇帝怪癖上。獻不獻身地再說吧,現在關鍵是要逃出生天,但願,我能打動他。

我聽到嘖嘖地驚歎聲,還是第一個開口那人又說道:“這狐精這身皮子可真是嫩滑,白花花的膀子把老子的眼睛都耀花了。”

……

也許中是片刻,也許是很久,我聽到一個從未發過言的聲音,並不渾厚,但很低沉,帶著些許的溫和,抑揚頓挫的:“十二弟,把劍收起來吧,這哪裏是狐,分明是個人。你們不用替朕遮掩,今日獵狐,朕輸了,今日晚宴,朕自會做東道。你們叫小黃官去傳秋水園的宮女……,啊,不,隻怕她等不到人來,這樣,你們把他弄到備用的馬上,咱們這就把她帶下山。”

皇帝把我托付給了他的十二弟。

我性命一時無虞。也許是皇帝真的好色,又或者是我委頓於地的可憐樣子打動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