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陛下想怎麼樣呢?這樣躺在一起,奴婢會打呼,會擾了陛下的清休。”
“適才簽的合約上說,卿自會幫朕遮掩皇後及其他妃嬪的耳目,是以現在一切有賴卿家。”錦元帝好整以暇。把我扔出的燙手山芋又反扔回給我。
“這個嘛……”我沉吟了。
皇帝狡詐,怪不得簽契約的時候嘴角一直向上扯著,原來是想著後麵還有彤使把關,他隻怕就在等這一出。
“女官不必著急,車到山前必有路……”
皇帝笑著說,好像不關已事。
過了一會兒,他又提議:“如果卿對契約的事後悔……”
“誰後悔?奴婢自有辦法,奴婢肯定能想到辦法。”
“朕就是這個意思。”皇帝認真地說:“就算卿後悔,朕可也不答應。”
說完,嘴角勾起一個惡趣味的笑。
皇帝可惡吧?真想批鬥他。
我翻個身,在床上趴著,動力開動我的小腦瓜。想辦法。
皇帝笑笑,伸手過來,把我的被子往上拉了拉。手似碰到我肩上的肌膚,不禁打個寒顫。剛才露背於外,不覺其冷,現在被他手一碰,頓覺冷味百生,居然想到要在一個溫暖的懷抱裏靠上一靠。
我發癡了。趕快屏閉粉紅思潮泛濫。
皇帝此後再不打擾我,任由我一人苦惱。
隻不過他會時而微笑一下,似我的苦惱能讓他心情良好。
可能見帳內靜悄悄的沒有動靜,彤使出言催促:“陛下,請早早安歇。”
盡忠職守是美德,但用在彤使身上就是惡習。
不過她那一聲自帳外傳來,卻讓我想到了一個神奇的職業,就是配音演員。
他們站在熒屏之後,用維妙維肖的聲音給各種畫麵配上動人的音波。
也許,我可以學習之,仿效之,而後對彤使迷惑之?
我這樣想著,轉頭去看彤使。
那人在帳外坐得筆直。
我似能看到她的兩眼,正奕奕精神。
她肯定是白天吃飽睡足才來的。如想讓她比我們先睡,已不可能。那就隻有以口技蒙混過關了。
我主意一定。立即起身往帳外去。
坐起身,身體一涼,才想起隻穿著肚兜。
立即又縮回去,對著錦元帝尷尬地笑:“麻煩陛下,能不能先把頭轉過去,或者先把眼睛閉起來?”
錦元帝笑著點頭:“一切息聽女使吩咐。”說完,將濃黑深邃的眸子用薄而緊的眼皮蓋住。他的臉上始終保持著那抹清淡若無的微笑,竟比那藍天白雲還令人神往眩目。
那個笑容將我吸外,瞬間有些目馳神移。
錦元帝似長著第三隻眼睛,淡笑開口:“女使似乎是要下床去?”
“當然,當然。陛下您先睡會兒,奴婢我先忙會兒,我們一會兒見。”
我從床上蹦下來。還沒站穩,彤使手快,已為我奉上一物--夜壺。
我好像沒有尿道炎糖尿病。我對著她瞪了足有十秒鍾。彤使蔫蔫地把夜壺放下,“莫非新貴人肚餓?”說著,又為我奉上另一物--果盒。
大錦朝的工匠缺乏藝術家的想像力,居然把果盒做的十二分像夜壺。
反胃了。
我衝她擺手,努力做出個歡喜的模樣:“奴家不是小解也不是肚餓。麵是有事請勞請嬤嬤。”
彤使施禮:“但請新貴人吩咐。”
“奴家未進宮前,曾在火燭作坊做工,日日夜夜,對著燭火,趕製火燭,那段日子,真是苦惱的人生。是以落下一症,一看到燭火或者火燭,就會頭痛。是以煩勞嬤嬤,能不能將宮內明燈全部熄滅?不然奴家可一夜不能好睡了。”
“啟稟新貴人,此事萬萬不可。曆代朝廷,都有嚴規,皇帝寢宮,須火燭長明,一是為了提防刺客,二是春秋長盛的意思,如熄了燈,可是要掉腦袋的。請貴人暫且忍耐,數晚之後,應會習慣。”
哪來的這麼多臭規矩?如果想看色情表演,你明說好了,不用抬規矩來嚇唬我。
我心裏恨恨,但嘴上卻被彤使教育的無話可說。
我的手絞在一起,不甘心就這麼退回去。其實想熄滅燈盞,求錦元帝即可。可是那人可惡,剛才還拿契約來提醒我,我偏不能求他。免得滅了燭火,也滅了自己的誌氣。
在原地愣柯柯地站著,居然被我發現了一隻路過的螞蟻,六條小腿,邁動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