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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下的路一直在晃蕩,在走過酒窯時,我險些被石級絆倒。

從定鼎閣裏傳來的編鍾聲仍在狂亂地敲。我的心被鍾聲催得慘聲尖叫。

我起身,拍了拍膝蓋,突然看到酒窯的大門。有一絲酒香從其中溢出。

耳旁是鍾樂,鏗鏗複鏘鏘,我似能看到鍾被擊打的過於頻繁,而飛濺出的火花。鼻中是酒氣,暗夜起浮香。我似能看到壇中美酒被鍾聲震蕩著翻起細浪。

酒,擊打,明麗的火花……

腦中啪地閃現出靈光。

酒!!!

我怎麼沒有想到酒!!

一個嶄新的朝陽從心底裏慢慢探出了頭,漸漸就升騰成人間最美麗的希望。

我衝進酒窯,扳起一壇馬川窯就往回走。

聽說馬川窯是塞北的酒,酒性極烈,如果我把它點燃,會是如何的情況?爆炸,而後是自由!!

……

我回去時,小狐正在油燈下枯坐。癡癡呆呆地也不知想些什麼。見我回來,揚頭一笑,“怎麼又回來?可是忘帶了什麼?”

就是再笑,他的眼睛裏已難掩疲倦幽傷。

乍一抬首的眼神讓我傷心欲絕。我把酒壇往地上一放,揀起稻草在地上堅定地劃道:“小女要帶公子一起走。”

小狐從稻草裏揀出他的扇子,輕輕扇著,臉側過去,把心事藏好,不露一點痕跡:“如若想喝酒,等姑娘報完信回來,讓在下奉陪多少多行。但此時卻是不能夠的了。姑娘還是走吧。”

我拉起他的手,先是使勁地搖一搖,而後才寫道:“誰說要跟公子喝酒?這酒不是用來喝的,是用來救公子脫困的。”

小狐微眯雙眼,青亮的光芒呼地一閃:“姑娘的意思是……”

我笑著寫道:“公子相信我吧,我會帶公子出去的。現在人就請公子瞧好,小女要變戲法了。”

小狐低下頭去,避開我的目光,也許是我忽然迸發出的對生的熱情讓他不忍,他喑啞著嗓子說道:“我知道姑娘與我一同逃出。但此法萬一不成,隻是徒耗時間而已。姑娘出去的時候越急迫,就會越凶險,無有把握之事,最好不要做了。”

他始終不看我的眼睛。但我卻依舊能讀懂他的心聲。

哪怕有一分機會,他也希望我去逃。這就是他想要的。不想拖累我的生命,不攔截我的時光,他讓我永遠地離他而去。剩下他獨自承擔未來的狂風驟雨。

無以複加的感傷竟像潮水般襲來,比死亡還難以承受!在他要動手將我推出牢房之前,我用自己的微軟覆蓋摩挲在他的唇邊,這是哀求,是祈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