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唯物史觀為法度,正是非,論功過,記事述人,客觀公正,是《大寨滄桑》又一個令人注目的亮點。
作者對於發生在60年間的一切曆史的或現實的社會現象,不回避,不躲閃,“既不受一己感情所驅使,也不為社會輿論所左右”,總是站在一個秉有良知的立場上,明確而恰當地做出自己的分析、判斷和回答。在作者的筆下,陳永貴既不是被無限拔高的完人,也不是被任意貶損的俗人,而是一個集勤勞善良、忠厚睿智和狹隘保守、亦智亦愚的太行山區典型的農民形象。作者在充分肯定其功績的同時,也如實地指出了陳永貴的局限和弱點:“後來大寨名聲大了,陳永貴的官也做大了,就有些飄飄然……聽不得不同意見,還常常以‘反大寨’的棍子打人。在眾星捧月般的熾熱氣氛中,農民那種狹隘的表現欲日漸膨脹為權力狂熱”、“直到後來失勢之時,才真情回歸,重新找回自己原先生存的那塊土壤”。這就使人們在扼腕的同時,看到了一個更加完整、更加真實的陳永貴形象。難能可貴的是,作者在敘述這一切一切的時候,並不是把自己置之度外,隔岸觀火,評頭論足,而是把自己融入其中,表現出了一種焦慮、無奈和痛苦的複雜情感。他說:“作為當事人,我真切體會了大寨將本真經驗祥和生活異化作浮躁飄逸政治語言的無奈和痛苦。有了這個經曆,便有了和大寨共命運的切身感受。我為大寨的成績而欣喜,為大寨的榮譽而自豪,也為大寨所遇到的困厄而焦慮。”這種心路情懷,恐怕是眾多關心大寨的善良人所共有的。
還應該提到的一個亮點是,從作品中可以看出作者的學養很深,國學底子很厚,文字功力很硬,洞察力很強。
《大寨滄桑》筆觸細膩,描述精當,感情濃烈,色彩斑斕,在史料的嚴肅性和科學性之中透出了大散文筆法的婉麗和倜儻,做到了史學和文學的完美結合,增強了作品的感染力和可讀性。在文學色彩極濃的前言《依依垂柳》中,他以一棵老柳樹的變遷,隱喻大寨的興衰發展,生發出了哲理性極強的人生感悟:“一個個跌宕起伏,被歲月堆積成記憶;一次次摸爬滾打,於旅途薪火相傳……昨天孕育了今天,今天催生著明天,周而複始,生生不息;而求索是永恒的主題。”作者曾言,在這本書中他要“用心把脈曆史”,“用愛書寫眾生”,“用理點擊滄桑”。要達到這個要求,其難度是相當大的。作者硬是憑借自己的實力,憑借那種“思接千載,視通萬裏”活躍的思維,調動自己全部的生活積累、知識積累和情感積累,縱橫馳騁,知難而進,“稿紙耗費幾十本,鋼筆磨禿兩三支,血汗堆砌,心力交瘁”,數易其稿,曆時兩載,終於撰寫出了這部長篇巨著。可以說,《大寨滄桑》是作者的心血之作,生命之作。也可以說,作者是要用自己的這部力作,去迎接一個偉大民族新的整合與崛起,迎接又一個壯麗的日出!
我們完全可以這樣認為:一個曾為農本經濟典型的大寨村莊,在社會轉型的風潮中,經受了刻骨銘心的心靈煉獄後,走出徘徊,二度創業,再鑄輝煌,在市場經濟中重振雄風,其曆史意義遠在現實之上,這就是它的重要的價值意義所在!
我與孔令賢先生在此之前並不相識,完全是通過這本書把我們的心與情一下子聯結在了一起,與這樣的賢達之士、飽學之人相識而又相知,是我這暮年之人的一大幸事!衷心感謝他為我們奉獻了《大寨滄桑》這麼一部好書!大寨是一個品牌,品牌的作用是難以估量的。在大寨,還有許許多多可歌可泣、可探索可論證、可挖掘可書寫的獨有的寶貴資源,有待於進一步開發,有些則需要以搶救的精神迅速打撈。任重而道遠,希望孔先生挑起領軍人物的重擔,在這方麵大展雄才,奉獻出更多的有價值意義的好書,我在翹首以盼!
(原載《太原日報》,2006年2月6日;
《晉中日報》,2006年4月14日。
作者單位是山西省工商行政管理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