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皇太極死後,多爾袞短短時間內就執掌大權,有恃無恐,去莊妃這裏並不像以前那樣顧忌,莊妃起先雖也曾小心謹慎,但時間一長,終於心軟,拗不過多爾袞,也就由著他了。
多爾袞一進屋就坐在椅子上,滿臉疲憊。莊妃走過來,親昵地替他揉捏肩膀,道:"怎麼今天看起來似乎不太高興?是不是朝中有些什麼事讓你分心?"
多爾袞抓住她的手,苦笑道:"還不是多鐸那個渾球!"於是將今天責罰多鐸的原委事由一一說了。
莊妃任他抓著自己的手,深思道:"你如此責罰多鐸,大義滅親,足可以服眾了。就隻怕多鐸不服,對你會有誤會。"
多爾袞道:"那個莽夫懂得什麼?他是被人利用的,我們一母所生,我怕他誤會我?我怕的是豪格、代善、濟爾哈朗這些人,他們要是串成一氣,那才是大壞事!"
莊妃道:"我先出去一下,你等我一會兒。"說完出去了。片刻即回,手裏拿著一個碧綠的小瓶,舉起來對多爾袞說,"這裏麵裝的是最好的創傷藥,我一會兒命人以你的名義給多鐸拿去,我想他該不會再記恨於你了。"
多爾袞笑道:"你總是想得周到。"一把將莊妃摟在懷裏,在她臉頰上吻了一下道,"多鐸他恨不恨我,我也不在乎,豪格恨不恨我我更不在乎,他老子活著的時候我還忌他三分,他老子死了,我又怕什麼?我隻是擔心多鐸這麼一鬧,會令得範先生這些漢人對我離心離德,以後打江山一統天下,這些漢人還重要著呢,一個也不能得罪。"
莊妃笑道:"你此話當真?我怎麼聽說,你自從當了攝政王以後,把這些漢人的權力全部收回來了,先是範先生養病不出,再就是洪先生、祖大壽都是無職無權,你對漢人,似乎還有忌憚呢?"用手指在他額頭一點,"現在的多爾袞,心眼可多著哩,他可不是從前那個傻子了。"
多爾袞笑道:"你女人家有些事是不懂的。我用漢人的原則是盡量多用將才。衝鋒陷陣,替我殺敵,越是勇將越好,範先生、洪先生和祖大壽他們全是帥才,這些人有了兵,全是一方諸侯,有了權,個個都有經天緯地之能。用得好,以一當萬,用不好,還會引火燒身。這萬馬軍中,將才可以有無數個,帥隻能有一個。從今往後,咱大清的帥就隻能有我一個,帥才太多,非亂了不可。我不給範先生、洪先生他們兵權,無非是想用他們出謀劃策,幫我謀點江山即可,但論到指揮大軍,綱常獨斷,還隻能是我一個說了算。"
莊妃道:"我明白了,你是想用他們之謀,施展你自己的抱負。這江山啊,將來就是你多爾袞的。"多爾袞將莊妃摟到懷中說,"不是我多爾袞的,是我、你和我們的福臨孩兒的。"
莊妃摟住他的脖子道:"你真的在心中把福臨也當成自己的兒子嗎?"多爾袞道:"你放心,豪格我是一定要對付的,但是福臨,我就當成是自己的孩子,我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他,也是為你做的。"
莊妃聽了感動之極,將嘴唇伸過來與多爾袞吻在一起,兩人正在纏綿,突然聽得門外有人道:"攝政王在嗎?末將杜度有事求見。"
多爾袞不悅道:"找我怎麼找到這裏了?"莊妃道:"你去見他吧,一定有急事。"
多爾袞出去了,不一會兒就興衝衝地回來了,進屋就道:"我不能多待了,我現在要馬上動身去蓋州,見範先生。"
莊妃道:"夜已經如此深了,有什麼重要事非要馬上去找他?"
多爾袞喜道:"剛才得到的消息,北京城破,大明朝完了。"
二
多爾袞微服簡行,縱馬前往蓋州,一行兩個時辰,終於在蓋州的一處院宅中找到了借故養病躲起來的範文程。
多爾袞先將多鐸的事向範文程道了歉,然後又將責罰的結果向範文程說了。範文程搖頭道:"攝政王你有些小題大做了,你既然想要殺一儆百,打了他也就是了,你奪了十五個牛錄,這讓多鐸心中難免不服。"
多爾袞道:"你放心,這十五個牛錄我奪了他的。但是他若有戰功,我將來還會還了給他,範先生就不要為此事而費心思了。我這樣罰他的目的,也是怕範先生心中有個疙瘩啊,現在外麵傳言,說我大權獨攬,把範先生排擠走了,範先生一氣之下,就病了,我真怕這傳言太多,讓範先生對我有所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