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教堂幽靈(1 / 3)

龍飛當然知道這巴豆的厲害,它引出了一個駭人聽聞的故事,這個故事的主人公便是大名鼎鼎的清道光年間的欽差大臣、禁煙英雄林則徐。

1840年英國人在中國推銷鴉片肆虐,道光皇帝決定派林則徐到廣州查禁鴉片,由此引發一場中英鴉片戰爭,中國戰敗,簽訂了喪權辱國的《南京條約》。林則徐被罷官,放逐新疆伊犁。在伊犁三年,他不辭勞苦,走遍天山南北,縱橫行程三萬裏,帶領當地軍民開辟水源,挖通溝渠,在茫茫荒漠中開懇農田三萬七十餘頃。此時他已年逾六旬,體弱多病,自知來日不多,很有告老還鄉的意願。他的妻子曾寫詩希望“他日歸來事農圃”;他很表讚同,答詩說:“農圃耦耕他日願”。可是被朝廷賜官之後,他又受命出任陝甘總督、陝西巡撫和雲貴總督。他任雲貴總督期間,在處理民族問題上,不分回漢,一視同仁,使西南邊境很快安定下來。

1849年秋,林則徐以病情加劇,奏請開缺回鄉調治。在道光帝下旨準其病免後,他接旨卸任,帶著鄭夫人的棺柩,離開昆明,從鎮遠“買舟順流而下,泛棹荊湘”,經長沙,向故鄉福州進發。

開放為五口通商口岸後的福州,瘡痍滿目。親眼看到外國侵略者和腐敗的官府在這裏橫征暴斂,林則徐內心感到十分痛楚,加上患的疝氣下墜加重,他閉門謝客。

林則徐在文藻山的住宅,是一個三進的木結構房屋。這裏靠近西湖,屋前不遠有小河流過。還鄉後,他就寓居於此。寓所樓上,是他的藏書處,取名為“雲左山房”,藏有他平生購置的書籍,其中有一部分是外文書報。在雲左山房裏,林則徐整日忙於自己一生中著述的整理工作。

但是不久,林則徐就從頹喪中振作起來,和友人們一起參加反對英人入城居住的鬥爭,同時還孜孜探討抵禦外侮之策,不時和誌同道合的親朋好友深加商討。他還經常和蔣熔、翁祖勳、林昌彝、劉存仁等人交遊於西湖,拜謁李綱祠,發起組織“湖上詩社”,撫今追昔,賦詩抒懷,表達愛國憤時的情思。

這時,中國發生了重大的動蕩,在清朝統治力量比較薄弱的廣西,以破產農民為主體的天地會起義正在興起。繼位的鹹豐皇帝奕詝,為了保住岌岌可危的寶座,決心全力對付烽煙四起的農民起義,並為此下詔求賢。林則徐再次引起了統治集團的注目。

1850年11月1日,聖旨下到福州。林則徐因“臥病在籍”,這時才“始知廣西各屬有極應剿辦之‘匪徒’”。在他看來,解除清朝統治的“內憂外患”是他的職責,於是就不顧自己病體難支,當即帶著三子林聰彝和幕客劉存仁等,從福州盡快趕赴廣西。

11月12日,林則徐晝夜兼程,來到漳州。這時他舊疾複發,疝氣下墜,行動不便,但他仍以“苟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的詩句勉勵自己,催促趕路。

16日,林則徐一行趕至廣東潮州,那裏的洋商聞訊後,十分懼怕這位當年虎門銷煙的清朝官員會東山再起,於是就用重金賄賂了他的廚師,在林則徐的早餐裏,放入了一種藥物巴豆,林則徐食後腹瀉不止,無法動身。然而,廣西告急的軍報紛遝而至,他認為,“軍務孔極,力雖疲乏,不敢稍休”,便掙紮啟程。但剛剛走到距潮州府城不遠的普寧縣城,就因病情加重、“昏暈難起”而停止前進。

22日淩晨,林則徐已處於彌留之際,他讓兒子林聰彝代筆,口述了一紙遺折,說:“未效一矢之勞,實切九原之憾。”

臨死前,他連聲大呼:“星鬥南!星鬥南!”原來,“星鬥南”是福建方言,與“新豆欄”同音。廣州十三行洋商們所在的一條街就叫“新豆欄街”。林則徐在臨死前發覺自己被洋商暗害,所以大呼“星鬥南!”。

後來,有人在悼念林則徐的詩中寫道:“傷心新豆欄猶在,竟死奸民一寸香!”

龍飛回到小芳的身旁,這時小芳微微醒來,正在喝淩雨琦喂的水。

一個護士正好查房,她對龍飛和淩雨琦說:“病人身體虛弱,你們不要和她多說話。”

淩雨琦點點頭,她小心地問小芳:“吃蘋果嗎?”

小芳臉上擠出一絲笑容,點點頭。

淩雨琦向一個病人家屬借來水果刀為小芳削了一個蘋果,然後切成片,遞到小芳的嘴邊。小芳吃了兩片蘋果,便搖搖頭表示不想吃了。

龍飛問小芳:“聽說白天你出門了,都去了哪裏?”

小芳斷斷續續地說:“上午我去朝內市場買菜,買的是新鮮牛肉、西紅柿和土豆,然後到胡同西口一家理發店剪了頭發就回來了。”

淩雨琦問:“是帶著菜籃子去的理發店嗎?”

小芳點點頭,說:“就理了有十分鍾左右。”

淩雨琦又問:“那個理發店叫什麼名字?”

小芳回答:“前進理發店,隻有一個剃頭的老頭和一個剪頭洗頭的小姑娘……”

龍飛打斷淩雨琦的問話,他知道這南瓜雞湯有問題,於是問:“那個南瓜雞湯是什麼時候做的?”

淩雨琦見龍飛打斷自己問話,轉移思路,有些不高興,但是礙於龍飛是自己的領導,不好發作。

小芳回答龍飛:“南瓜是昨天上午在朝內菜市場買的,雞湯有兩天了,一直擱在廚房的冰櫃裏。”

“那隻雞是在哪兒買的?”

小芳想了想,臉驀地紅了,一直紅到脖頸,支吾著說:“那隻……老母雞,是三天前在祿米倉的早市上跟一個小販買的,他賣得便宜,比朝內菜市場上的柴雞每斤便宜三毛錢……”

小芳跟犯了錯誤似的低著眼簾兒。

龍飛說:“那個小販長得什麼樣?”

小芳極力回憶著:“是個小老頭,五十多歲,大熱天戴著一頂破草帽,帽沿壓得很低,他有一籠雞呢。”

“你經常在這早市上看到這個老頭嗎?”

小芳搖搖頭,“好像是頭一回看到他,他那一雙小眼睛好像要把人看穿似的。”

“他像本地人嗎?”

小芳肯定地點點頭,“他說的一口老北京話兒,什麼‘撒鴨子就跑’,‘鴨挺兒的’,他對我說,警察一來,他撒鴨子就跑。這年頭好人不多,鴨挺兒的一個管片兒的,他不讓我擺攤兒,真他媽裝鴨挺兒的!是屎克螂趴鐵道——假充大帽兒釘!”

龍飛又問:“李府上這兩天來了什麼人嗎?”

小芳思忖一會兒,說:“沒有生人,前天晚上來過一個叫梅叔叔的,他好像跟李伯伯和郭阿姨很熟,再就是昨晚那個林老師又來了,就是你們看到的那個林老師,她平時不愛說話,總是沉著臉,可是我覺得……”

“覺得什麼?”淩雨琦趕緊問。

“她長得特別好看,是我看到的最漂亮的女人。”小芳的聲音裏充滿了羨慕。

“她好像心裏有事,總是心事重重的樣子……”小芳說到這裏,歎了一口氣,好像她不是病人,那個叫林鶯曉的老師才是真正的病人。

小芳又說下去:“我特別喜歡林老師畫的畫兒,她給郭阿姨畫過人像,還畫過我們住的這個四合院,竹子,牡丹,老槐樹……對了,我還在她畫夾子裏看到……”說到這裏,小芳不吱聲了。

淩雨琦聽到這裏,大氣不敢喘一口,問道:“看到了什麼了?”

小芳驚得睜大了眼睛,“光著身子的女人……羞死我了!”

淩雨琦不由得笑道:“那是人體素描,是畫家的必修課。”

那個查房的小護士又走進來,“時間不早了,該熄燈了,你們該走了。”

龍飛站了起來。

淩雨琦邊走邊嘟囔道:“急診室哪兒有夜裏熄燈的?真夠土的,土老冒兒,冒奶奶!”

龍飛把淩雨琦送回家,那是東四北大街一條幽深的胡同裏,是個有假山遊廊的四合院,然後徑直來到朝內大街甲63號。

朝內大街甲63號是個大雜院,院門大敞大開,裏麵有的屋有燈光,有的屋漆黑一團。龍飛想找個人打聽一下林鶯曉的家,可是轉悠半天也沒見到一個人影。好不容易從院裏竄出一個小個子男人,他衝到那個人麵前問道:“林鶯曉,林老師家住哪兒?”

那小個子男人一手提著褲子,一手指指胡同的東麵一間房子。

龍飛順著他手指的方向走去,沒想到那個小個子男人卻跑到他的前麵,走近一看,才知道是個男女公共廁所,那個小個子男人一頭紮進男廁,緊接著聽到一陣糞便亂瀉的聲音。

龍飛想這小子八成是個聾啞人,他又折回那個院裏。

這好像是三進院,曆史上也可能是四合院,後來居住的人戶多了,顯得雜亂不堪,二進院院中央還栽種著不少向日葵,車側有一棵老槐樹,樹木和枝葉幾乎遮蓋了整個院落,老槐樹下有個水管子,龍頭下麵有個兩尺見方的水池。

龍飛見東屋隱隱透出亮光,屋內有人小聲說話,聽不甚清,於是上前敲門。

門的上方有四扇窗戶,遮著藍色的舊窗簾。

“駑,駑,駑……”龍飛又敲了三下門。

屋內的交談聲停止了,傳出一個中年男人粗暴的聲音:“你怎麼這麼沒眼力價兒呢,你沒看大爺我正忙著嗎?!”

龍飛討了個沒趣兒,於是退了出來,一直退到大門口。

這時迎麵走來一個五旬開外的女人,挺著一個大肚子,她問龍飛:“我說同誌,您在這兒轉悠什麼呢?您找誰?我盯了你半天了。”

“您是……”龍飛打量著這個滿臉嚴肅一副警覺模樣的老婦人。

“我是這裏的街道主任,人家都叫我劉大媽……”她一本正經地說。

龍飛一聽,正聽下懷,喜形於色道:“我正找您呢,我是公安局的。”

“不是冒充的吧?拿證件來!”劉大媽伸出右手。

龍飛從上衣兜裏掏出證件,遞給劉大媽。

劉大媽接過證件,湊到路燈下麵仔細看了看,高興地叫道:“老龍同誌,你果真是公安,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走,到我家裏去。”

龍飛隨她往西走了一程,拐進一個死胡同,在胡同盡頭有一扇黑漆小門虛掩著;劉大媽帶他走進三進院的北屋,隻見一個瘦得跟燈一樣兒的老頭正在桌前喝酒,桌上有半瓶二鍋頭酒,碟裏狼藉著一些粉色的花生米,旁邊一個小碟裏堆著杏幹、梨幹,都已經萎縮了。

老頭光著上身,露出一排排肋骨,穿著一個大褲叉,兩條腿青筋畢露,地上橫著一柄大蒲扇。

劉大媽朝他喊道:“公安的同誌來了,跟我談點事兒,你先到屋裏回避一下。”

老頭揚起脖子,“咕嘟嘟”又喝了一大口二鍋頭酒,囔道:“老夫老妻的,回避什麼?!”

劉大媽叫道:“老頭子,門口你那三輪兒怎麼不見了?快瞧瞧去。”

老頭一聽,酒醒了一半,騰的站了起來,徑直往外撞去……

劉大媽招呼龍飛坐下,撿起大蒲扇,遞給他,說:“天太熱,先搧著,我去沏虛茶。”

龍飛攔住道:“不用麻煩了。”

劉大媽笑道:“到我家裏,一切聽我的。”她出去了。

龍飛拿著大蒲扇,隻見扇麵上扇葉破損許多,扇柄上滑膩膩的;仔細一看,有一些花生皮兒。

他摘掉花生皮兒,這時劉大媽端著一壺熱茶,捏著兩隻茶杯走了進來。

“老龍,喝茶,茉莉花茶,香得很。”

龍飛向劉大媽打聽林鶯曉的情況。

劉大媽告訴他,林鶯曉是軍屬,是朝陽門附近一個中學的美術老師,家住朝陽內大街甲63號,就是剛才龍飛去的那個院子;她家住在後院,那個小院東屋有兩間平房,都不大,隻有她們一戶人家。她丈夫叫葉青,以前是國民黨部隊起義人員,後來參加了解放軍,抗美援朝時是個誌願軍連長,作戰勇敢,他指揮的那個連在上甘嶺戰役中幾乎打光了,他也被炸得雙目失明,失去雙腿。回國後經人介紹,認識了林鶯曉。林鶯曉家庭出身不太好,父母都去了台灣,解放時她正在輔仁大學讀書,所以沒有來得及走,就留在了大陸,以後一直在那個中學教美術。1955年她與葉青結婚,她那麼漂亮的一個女人跟葉青結婚,一是因為她家成份高,想找一個成份好的男人;二是因為她長得漂亮,追的人太多,她有些心煩意亂,想找一個可靠的男人安度一生;三是因為她一直崇拜戰鬥英雄,喜歡找當兵的。聽說葉青出身也不一般,是鄉下的文化人,人也斯斯文文的,沒想到打起仗來不要命,他一個人曾經打死3個美國鬼子。

林鶯曉平時挺穩重,不事張揚,穿著也很樸素,侍人有禮貌,從不和人發生爭執。除了照顧丈夫就是悶在屋裏畫畫兒。

劉大媽說到這裏,歎了一口氣,說:“老龍,我說這女人也夠可憐的,好端端的一朵花,嫁了一個沒用的男人。一個女人要是沒生過孩子,真是夠慘的!可是真奇怪,盡管那麼多男人追過她,包括區裏的首長,學校的老師,鄰居,可是也沒聽說她有什麼花柳事兒。她就是跟一個同校的老師挺好,那個老師曾被定為右派,後來摘了帽,一直沒有結婚。他一直對林鶯曉特別好,冬天來了,幫她安煙筒,買冬儲大白菜,夏天來了,送西瓜。老葉也挺歡迎他。可是我沒聽說他跟林鶯曉做什麼出格的事情。他和林鶯曉在一起走的時候,也總是保持一定的距離。”

“那個老師叫什麼?”

“曾樸,是曆史老師。對了,我再告訴你一件奇怪的事情……”說到這兒時,劉大媽好像顯得十分詭秘,她把門關上,拉緊了門簾兒,又折回座位上,躬起身子,把嘴巴湊在龍飛的耳邊說:“林老師家的東邊有個廢掉的小教堂,聽人說是清朝時荷蘭神父建的,還沒有建完就鬧起了義和團紅燈照,教堂就廢了,那個神父被殺死在教堂裏,屍體就埋在院子裏。後來一直鬧鬼,有人在半夜上茅房時看到教堂有亮光,好像看到那個老神父拿著一個蠟燭,一步一步往樓上走,他的嘴張得老大,伸著綠舌頭,兩個眼睛就像骷髏的眼窩,嚇死人了……“

劉大媽說到這兒時,倒抽了一大口冷氣,臉色變得菜白。

龍飛正聽在興頭上,催促說:“快說不去。”

劉大媽喘了一口氣,又說:“以後這個院子一直沒有人敢住。”

龍飛說:“剛才我去甲63號大院,怎麼沒有發現那個教堂,好像影影綽綽看到有個小洋樓,漆黑一團,大門緊閉,牆上有一尺高的蒿草。”

劉大媽點點頭,神秘地說:“有鬼!”

龍飛問:“您是共產黨員嗎?”

劉大媽點點頭,“我在五八年大躍進時就入黨了,當時我在除四害中立了大功,我一個人抓了一大筐麻雀。”

“那你怎麼相信鬼?”

“信則有,不信則無。我也說不清楚,解放前有個姓黃的特務頭子住在這裏,他是個將軍,帶著一個年輕漂亮的姨太太。那個姨太太誰也沒有看過她的臉,她出來時總是穿著黑色的旗袍,旗袍上掛滿了金色的小梅花,她戴著大墨鏡,鑽進小轎車就開走了。”

“後來呢?”

“人們有時發現她站在教堂二樓的平台上,倚著木柱望著外麵,這時她也是戴著大墨鏡,塗著紅嘴唇,戴著西洋女人那種大風帽,顯得很洋氣。北平和平解放時,她的丈夫一個人跑到台灣,把她拋棄了。她整日哭,夜裏人們經常聽到她的哭聲。後來在一天夜裏,她在教堂裏上吊自殺了。”

“是誰辦理的她的後事?”

“是她的一個遠房親戚,他把她埋在懷柔雁棲湖邊的一個墓地裏。”

龍飛問:“您知道她叫什麼名字嗎?”

劉大媽想了想,說:“好像叫林嫵媚……”

“林嫵媚……”

“以後這個院更沒有人敢住了,一直當倉庫,因為當時教堂沒有完全修好,小樓不結實,聽說梯板有的都蹋了,野貓野狗的一大堆,聽說還有一窩黃鼠狼,一到深更半夜,西北風一刮,教堂裏人哭鬼喙,非常恐怖啊!”

這時,夜風一吹,門呼的刮開,那個老頭一頭撞進來。

劉大媽和龍飛都嚇了一跳,劉大媽怪道:“老頭子,你鬧什麼鬼?!”

那個老頭擦著臉上的汗說:“我的三輪兒讓東院的二嘎子騎走了。他也不跟我打聲招呼,說是他爸爸要娶媳婦,他騎三輪兒到北京站接他爸爸的新娘子去了!”

劉大媽說:“你說的這是哪兒跟哪兒呀!快洗洗,上床睡覺去吧。”

第二天一早,龍飛早早起床,一個人來到祿米倉早市,他要會會那個賣柴雞的老頭。

早市真是挺熱鬧,前麵一排是蔬菜攤,黃瓜、西紅柿、絲瓜、韮菜、洋白菜、老玉米應有盡有;再往後是水果攤,北京的黑崩筋西瓜、新疆的哈蜜瓜、玫瑰香葡萄、印度草果等琳琅滿目,旁邊是幹果攤,有伊拉克蜜棗、杏幹、蘋果幹、梨幹、葡萄幹、幹棗、核桃等,還有一捆號稱是從古巴運來的甜甘蔗,一個小販吆喝道:“這是從古巴哈瓦那坐船運來的大甘蔗,賊甜啊!”

幹果攤再往前是肉禽攤,豬肉、牛肉、羊肉、兔肉,活雞活鴨活魚,有從舟山群島運來的帶魚,還有北京密雲水庫裏的鯉魚等。龍飛遠遠地看見一個老頭戴著一頂大草帽,蹲在一個雞籠前,“吧噠吧噠”抽著旱煙袋,破舊的充溢汗漬的草帽幾乎遮住了他的半個臉,雞籠裏僅剩下4隻雞,兩隻黑色的蘆花雞,兩隻黃色的來亨雞,萎縮在那裏,餓得咕咕地叫著。

龍飛覺得這老頭有些麵熟,不知在哪裏見過,於是走上前去,徑直走到那老頭身邊。

老頭見有人來,不由得抬起了臉,就在兩對目光接觸的一刹那,都怔住了。

他是劉大媽的丈夫劉老頭。

劉老頭一見龍飛,有些慌了神,站了起來,一時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