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禾來到山中,經過山茶花一路朝裏,走進一處山洞,裏麵立著兩個墓碑。卿禾脫下披風放在一旁從懷中拿出紙紮燃起火在石碑前慢慢燒著。
“爹,娘。”沉默了良久,才出聲就哽咽起來。
“你們怪卿兒嗎?這麼多年不來看你們。這些年卿兒過得很好,爹娘安心。”卿禾嚶嚶哭起來。
日落前,卿禾回到王府,眼圈泛著紅腫。問了丫鬟,知道祁函已去了宮中赴宴,他們是趕著除夕回來的,每年皇帝都會在這一日召祁函進宮一同守歲,故明日祁函才會回來。
卿禾打發了丫鬟,獨自進屋,殿內空蕩隻有她自己。她突然害怕起來,也不知為何,心中很是難安,徹夜難眠,直到卯時四刻才睡下。
隱隱傳來腳步聲,卿禾睜開眼見祁函正輕手輕腳走來。
“王爺。”
“吵醒你了?”祁函抱歉道。
卿禾搖搖頭支起身子:“王爺怎麼這時候就回來了?”
“跟聖上告了假,想著回府陪你。”祁函坐在床邊讓卿禾倚著,卿禾的手盤上祁函腰間用力抱著。
“怎麼了?才一夜就這樣想本王?”祁函笑她。沒等來預料中的嬌嗔,低頭看去,不知何時懷裏的人已睡熟,仔細一看發現了她眼角滲著淚珠,眉頭瞬間擰成一個川字,抹去她的淚。
一直到正月十五之前祁函都未曾進宮,剛過了元宵才被皇上差人招進了宮。祁函走後卿禾獨自站在湖心殿中許久,窗戶被吹開,一陣陣寒風掠過,刺骨的寒。眼前突然模糊起來,身子也開始不受控製倒在了地上。
祁函進宮,按往常的規矩由領事太監直接領進了皇上的寢宮,而皇上此時正坐在正殿的中央批閱奏折。祁函踏進殿中請了安,免禮後坐在一旁,大概兩柱香的時間,皇帝批閱完最後一份奏折,看向祁函。
“七弟,今日是你的生辰吧?”
祁函聞言,起身回話:“謝聖上掛心,今日確是臣弟的生辰。”
皇帝似是對祁函這樣的禮數頗有意見,離開座位扶直他的身子:“都說了,你我之間不必拘束。”拍了拍祁函的肩膀繼續道:“過了今日七弟便到而立之年,是時候成家了。”
祁函頓覺不妙,跪下道:“臣弟惶恐,臣弟雖已到而立之年可實在不願娶妻,皇兄...”
皇帝一抬手止住祁函的話,想了一想道:“如今邊界戰事不斷,前幾日羌藏過來信,提議和親。”
話至此處祁函合該明白皇帝心中所想。
“七弟,戰事不斷,國家能夠打下去可百姓們如何吃得消?”
傍晚,皇上親自送了祁函出宮,臉上自有抑製不住的喜悅。祁函謝絕了皇上的馬車徒步走出宮,遠處的晚霞姹紫嫣紅甚是好看,可終是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
卿禾用了晚膳後一直等到四更都未見祁函回府,坐如針氈。直到天微微亮時,派出去尋找的幾個奴才背著祁函回府,醉的人事不省。卿禾趕緊命人把祁函抬去湖心殿,著人替祁函換了寢衣,折騰到辰時一刻才算完。
一夜未眠,卻也不想再睡,替祁函整理了被角又燃了些避寒香轉手整理起方才換下的朝服。拿下朝服外的掛飾放在一邊,左右摸了摸碰到了件極為硌手的東西,拿出後展開,隻看得到‘七王爺’‘彌佳公主’‘三日後成婚’的字眼,雖不是全部,卻已足夠。
卿禾不禁攥緊手中的聖旨,許是太過用力整個身子都跟著顫抖起來。不由走到床邊,祁函睡夢中皺起的眉毛如同此刻她的心一般。他是為了這道聖旨才喝的這樣醉的吧?卿禾忍不住哭出聲來,緊緊捂住嘴怕吵醒了祁函,而眼淚卻順著手滴在床沿上。
祁函醒來時頭痛的厲害,強撐起身子靠在床側,喚了幾聲卿禾得不到回應,睜開眼卻看到那道聖旨混著朝服散落在地上。
破門而出,問起奴才可有見卿禾。
“卿姑娘早晨安頓好王爺就出門去了。”
“卿兒說去何處?”
那奴才思索半天,道:“卿姑娘說去街上買些東西回來給王爺做吃的呢,交代咱們照顧好王爺。王爺不知道,昨晚王爺一宿沒回來又沒說留宿在宮裏,卿姑娘擔心的整宿都未合眼呢,這一安頓好王爺就又出門了,奴才看卿姑娘出去時眼睛紅得很,也沒敢問。”
那奴才看祁函半晌沒說話,又道:“王爺,奴才可是說錯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