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卿長決(1 / 3)

自那日,卿禾大病了一場,加上腿傷,一直足不出戶休養了大半年。這期間祁函除了上朝等要事,寸步不離的守在卿禾的身邊。二人的關係也好了許多,祁函還命人製了推椅,天氣好時,時常推著她在花園裏曬太陽,誰也不曾提起,這王府中多了一位福晉。府中奴才們也機靈的很,平日裏半句閑話都不會在卿禾麵前提起,對待新福晉像是客人一般。

卿禾住在後花園的湖心殿,而那位彌佳公主則在前府,自然是這半年從沒碰上過。

又過了近兩月,卿禾的身子大好,無事也多愛在花園中走走。

過了正午,太陽不再逼人,卿禾被翠兒勸出門,這會兒已走了大半晌,停在石凳處休息。驀然從遠處傳來一陣歡笑聲,花園中鮮有人出入,如今這笑聲倒是分外顯耳。

“是哪個丫頭嗎?”卿禾漫不經心的問起來。

翠兒低著頭躊躇了一會兒:“奴婢...也不知道。”

卿禾依舊是沒有在意,揉了幾下些許酸脹的小腿站了起來:“罷了!咱們去瞧一瞧,她們在玩兒些什麼?”

卿禾說罷便走,翠兒欲攔的手到底是抓了個空,一路小跑趕上了卿禾。

“姑娘?”翠兒感到卿禾的腳步似乎愈來愈慢,不知為何,身子向前探了探看到卿禾方才的滿麵春風一掃而空,不禁納悶。隨著卿禾的視線看去,祁函命人修的那個秋千上正坐著一個女子,而那女子...

卿禾滿是疑惑看向翠兒:“那秋千上的...是誰?”

翠兒一時不知如何回答,隻得死死抓住卿禾的胳膊急出一頭的汗:“姑娘!姑娘!咱們出來不久了,回殿中歇歇吧。”

卿禾搭上翠兒的手,笑道:“你說便是。”

翠兒目光焦灼不定,抿起嘴道:“是...新福晉。”

語畢,翠兒感到卿禾的手微微鬆了鬆,擔憂起來:“姑娘...”

“那個...就是新福晉?”卿禾又看向秋千處,腳步不自覺向前,那個女人的臉逐漸在視線中清晰起來。

“多謝公子救命之恩,前方就是小女的住處,公子不嫌棄就隨小女去上些藥吧。”

這就是遠從羌藏來的彌佳公主?卿禾笑起來,想起那日救起的女子便心生厭惡。卿禾盯著彌佳看了一會兒,笑著說:“待她離開,去叫人拆了那秋千。”

翠兒站在原地望著卿禾離去,方才她清晰看到卿禾眼中難以掩蓋的恨意。可王爺不在府中,翠兒並不敢拆秋千,派人去通報,等了好久也不見回信。翠兒等的著急,不敢進殿。

天漸漸暗下來,湖心殿的門被打開,翠兒看到卿禾從裏麵走出來,手中竟拎著把斧頭。

“姑娘!姑娘!您...您這是要做什麼?!”翠兒攔住卿禾的去路,急忙按住她拿著斧頭的手臂。

卿禾看了看翠兒,用力掙開翠兒的手緩緩道:“既無人去拆,我便自己動手,不叫你們在王爺跟前難做。”

“姑娘...”

卿禾繞開翠兒獨自走到秋千下,隻停留了片刻,揚起斧頭砍斷了繩子。接著又是一陣亂砍,但因木樁過於堅硬,卿禾的斧頭砍下去隻在上麵留下砍痕,而木樁絲毫未動。翠兒趕忙叫了人來,三下兩下幫卿禾拆去了整個秋千架,留下一片空地和幾個土坑。卿禾看著他們抬走木架,笑了兩聲,扔下斧頭回了湖心殿。

六日前祁函被皇上派去南方代替皇上探訪民情,前些日子來信說了今日回府,午後卿禾便一直歪太妃椅上。飯後易乏,不知不覺卻睡著了。

隱約聽得殿外傳來吵嚷聲,卿禾撐起身子走出去,正迎麵對上了闖進來的彌佳公主,麵色不善。翠兒從人群後擠出擋在自己的麵前,卿禾心下便能猜得到彌佳公主為何闖進湖心殿。

“放肆!見到福晉還不跪嗎!”卿禾還未開口,彌佳公主的近身丫鬟就先嚷嚷起來。轉眼看向彌佳,雖是優雅,卻麵上依舊有無法掩蓋的盛氣淩人。

卿禾隻微微欠了欠身,道了句“見過公主。”差人去備了茶水便回到太妃椅上繼續歪著。彌佳的臉瞬時變得無比難堪。

“花園中的秋千是你拆的?”

卿禾睜開眼,笑道:“回公主的話,不錯。”

隻見彌佳咬緊了牙齒,一陣欲言又止後笑道:“想必卿禾姑娘還記得本福晉吧?”

“民女健忘,記不得了,還請公主見諒。”卿禾淡淡道。

“你!”彌佳越發怫然不悅。

“拆了本福晉的秋千卻還如此囂張?是誰給你的膽子!?”

“你的?”卿禾終於有了精神,挑眉道:“公主可知那秋千於何年何月何日所建?便說是公主你的?”

“你...”

“公主!公主貴體,呆在這兒有失身份,請回吧。”卿禾隻覺得無比疲憊,不想再爭吵下去,斷了彌佳的話。

彌佳是羌藏王唯一的女兒,老來得女的羌藏王對彌佳很疼愛,性子自然被慣得極為暴躁。自她嫁入祁王府,台麵上她是祁函明媒正娶的嫡福晉,可祁函從來不曾主動到過她的福晉閣。已為□□卻半年隻空有其表而無實,對於彌佳而言豈是能用恥辱能夠比喻的。

“來人!此女子出言不遜,給我拉去馬圈喂馬!”

跟在彌佳身後的人得到命令立刻魚貫而入,翠兒一下跪在彌佳麵前求道:“福晉,卿姑娘是王爺特意吩咐小心服侍的,任何事情都要王爺親自發話才行呀。”

彌佳揚手就打了翠兒一掌,怒道:“王爺不在府中,一切都由本福晉做主!都站著做什麼!快把這個女人拖去馬圈!”

彌佳怒視卿禾一眼拂袖而去,幾個奴才立刻上去困住了卿禾的四肢將她抬到馬圈中,絲毫不留情地把卿禾扔在稻草上。卿禾痛的發出聲來,緊蹙著眉頭坐起來。

現下不過才未時二刻,她也不過才等了祁函一個時辰。可怎會覺得已等了好久好久,而他卻還未回來?原來盡管這一年他二人誰都不曾提起,可事實既定,他始終都成了她人的夫君。而自己?在這偌大的祁王府,自己隻是那個被藏起來的,見不得光的,祁函不在她便什麼都不是。

傍晚,祁函回府見彌佳笑臉盈盈便覺不對,簡單寒暄後快步至湖心亭,果然殿內空無一人,出殿四下張望時方才注意到早已不在的秋千。隱約聽到哭聲,祁函尋了過去看到翠兒正跌坐在草地上,臉上紅腫一片。看到祁函,翠兒哭的更凶了,斷斷續續告訴祁函事情的經過後一個勁的請罪。祁函差人接了翠兒連忙敢去馬圈,看到卿禾一人蜷縮在稻草中,衣衫單薄。

似是看到了祁函,卿禾慢慢坐起來與他對視。祁函無故邁不動腳,直到卿禾動了動嘴,用極輕的聲音喚了他的小字,他便急速衝過去擁她入懷,拍著她的背告訴她沒事了。

二日,祁函撥了二十飛凰駐守在湖心殿外,每日輪換。

雖說祁函並未當麵訓斥彌佳的所作所為,隻因彌佳為和親公主,他不願更不能與羌藏為敵,可彌佳福晉閣中的丫鬟在第三日被祁函盡數替換,相當於被禁足在了福晉閣。此後,祁函再不踏入福晉閣半步。

彌佳心裏明白,就算自己是他的嫡福晉貴為羌藏公主,祁函的身心依舊不在自己身上。可她仍舊不甘,她想不出自己哪裏比不上卿禾,卻抓不住祁函的心。她遠嫁他國,原以為能與心上人廝守一生,可為何卻變成了這般光景?!

她終是恨上了卿禾,恨她!恨她擋在自己與祁函之間;恨她早一步得了祁函的心;恨她夜夜枕與祁函耳側;恨她洞房花燭時祁函獨留下自己守著空房一心隻想著卿禾!

轉眼又是一年的光景。臨近七夕,祁函特意空出時間帶著卿禾出門走走。二人走過一家成衣店,卿禾一時興起拉著祁函走了進去。四處看了好一會兒,在二樓樓梯的拐角看到了整套的鳳冠霞帔,忍不住拿起來反複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