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裏秋千牆外道(二)(1 / 2)

記憶力這條街早已走了無數次,就算閉著眼睛他都能摸進屋子裏。他打老遠就看到了那有點褪色的了高高懸掛不可侵犯的五星,,巷子口的灰牆上竄過一隻貓。

管塵西覺得眼睛腫了,盡管他不曾流一滴眼淚。眼珠子又酸又漲的,腦仁兒也疼。從這兒穿過去還是巷子,有四合院,有老舊的房子,厚厚的圍牆,又寬廣又低矮。

他來過這邊,好久以前了,再回憶起來時,眉目間流露出淡淡的笑意。那天下了雨,他記的深刻,他淋了雨,受了風寒。管塵西手拄著頭依靠在車窗上,車裏很安靜,有種淡淡的暖意。那天,他拖著行李箱從大院裏出來就走到了這條巷子裏,沒有兵把守,安靜,幹淨,卻透著肅殺之氣。他就愣愣地站在小雨中看那麵頹敗的圍牆,心裏還猜測那是何時建造的,磚頭還是那麼牢固,似乎堅不可摧。他記得自己是走過去了的,鬆開了行李箱,伸手推了推那麵牆,濕濕的,涼涼的,讓人瞬間清醒。

他小時候爬過大院裏的牆,騎在牆頭上,同楊沫兒和寒越一起。楊沫兒嚇的鼻涕一把淚一把的,騎在牆頭上抹眼淚,偏偏大氣不敢出,就好像她一用勁兒喘氣就會掉下去摔成爛泥似的。寒越就在旁邊安慰她,一下一下給她擦眼淚。管塵西直煩那啼哭聲,跟烏鴉叫似的。他記得那時候他這樣罵過楊沫兒。

最終他們沒能翻牆出去,隻是趴在牆頭看日落。特矯情的詩情畫意。管塵西輕笑出聲,確實好久了。對,他們當年就是趴在那邊向外看的,他記得清清楚楚,因為那牆邊的鬆樹雖然很高,卻被雷劈過,斷了一半的枝葉——他以為那樹必死無疑,沒想到活了下來,不倫不類的,就算到了現在仍是活得好好的,比他過的還好。

他們趴在牆上看風景和灰牆,沾了一身土和灰,他的迷你彩裝被蹭了一小塊綠色,他晚上給自己洗衣服的時候才發現。再一細看就怕了,衣服竟被刮破了一個小口子。他小時候雖然被母親養出了潔癖,但大少爺脾氣卻不像現在這樣,他的衣服要自己穿,自己洗,破了自己縫。那麼小的孩子哪會縫啊,第一次縫衣服時他就被針紮破了手指,血沒流出多少,可是指尖疼,他竟還用那手指擦鼻尖上的汗,這下子好了,血流的更多了,蹭的他一張小白臉都花了。

前塵往事啊。他都快記不得了。

過了門口的警衛,車子徑直駛進去,轉了一個彎就看到了那整齊的四合院,方方正正地擺放著,正房前的一排竹子又細又高,院子裏擺放著好多花盆。院中央竟有輛粉色的自行車。

“哥哥哥哥~”管傾晨花枝招展地朝他奔過來,撲進他的懷裏,踮起腳摟著他的脖子,迫使他彎下腰,“哥哥,我好想你……”

他不自在地扒開她的小手,攥在他寬大的掌中,她的手冰冰涼涼的,泛著紅,他猜她可能是在洗衣服,因為她身上圍著一塊花裏胡哨的圍裙,而且她的身上散發著梔子花香洗衣粉的味道——她的衣服上總會若有若無地飄著這樣的香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