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孔圜錢是戰國時通行於三晉和周的一種中有圓孔的圓形銅幣。
方孔圜錢是戰國時期齊、燕、秦三國的通行貨幣。齊行圜錢可能在戰國晚期,鑄造量較小,因此傳世品或出土品都比齊刀少得多。齊國圜錢方孔有郭,有“賹化”、“賹四化”、“賹六化”三種。清代陳介祺的藏品中有齊圜錢的石範和銅質範母。近年在青島又發現有鑄圜錢的銅範。燕的圜錢也分大、中、小三種。其文字為“明四”、“明刀”、“一刀”。可知與刀幣有淵源關係。秦的圜錢有“兩甾”和“文信”。有的學者以為“文信”錢是呂不韋所造,因為呂不韋曾經封為文信侯。《史記》也記載呂不韋的封地在洛陽,而1955年,洛陽東周王城遺址曾經出土石質“文信”錢範一方。從這些情況看,“文信”有可能是呂不韋所鑄。秦圜錢還有一種為“長安”,比較特殊的地方是錢文的“長”在穿之右,“安”在穿下。有的學者指出,“也應為長安君成蟜所鑄。”
作為貨幣的物質形式及其稱謂,是各有其象征意義的。如《漢書·食貨誌下》所說:
凡貨,金錢布帛之用,夏殷以前其詳靡記雲。太公為周立九府圜法:黃金方寸,而重一斤;錢圜函方,輕重以銖;布帛廣二尺二寸為幅,長四丈為匹。貨寶於金,利於刀,流於泉,布於布,束於帛。
對於所謂“利於刀”,顏師古注引如淳曰:“名錢為刀者,以其利於民也。”所謂“流於泉”,如淳說:“流行如泉也。”至於所謂“布於布”,如淳有“布於民間”的解釋。而所謂“束於帛”,顏師古注引李奇曰:“束,聚也。”這裏所說的寶、利、流、布、聚,體現了人們對財富的多層次、多方位的熱切向往,反映了社會文化意識的一個重要層麵。
對於《漢書·食貨誌下》說到的“九府圜法”,李奇以“圜”即圜錢為解說:“圜,即錢也。圜一寸,而重九兩。”顏師古則反駁這種意見:“此說非也。周官太府、玉府、內府、外府、泉府、天府、職內、職金、職幣皆掌財幣之官,故雲九府。‘圜’謂均而通也。”顏師古“‘圜’謂均而通也”的說法,如果借以說明圜錢的象征意義,或許也是適宜的。
圓孔圜錢,又稱環錢、環金,其形製的發生,其實,也很有可能是基於對具有某種神秘主義含義的玉器“璧”的仿作。璧,是上古貴族與朝禮、祭禮、喪禮所應用的禮器。也是佩飾之一。《爾雅·釋器》:“肉倍好,謂之璧。”邢昺疏:“璧亦玉器,子男所執者也。”“璧之製,肉,邊也;好,孔也。邊大倍於孔者,名‘璧’。”圓孔圜錢的形製,確實一如微型的“璧”。
有的學者曾經指出,“璧”的形製,有原始生殖崇拜的意義。這種意見,我們在討論“錢”的文化象征涵義時也可以參考。南朝梁時曾經將一種除去肉郭的異型錢稱作“女錢”,也是考察“錢”的象征意義時值得重視的現象。
推想圓孔圜錢製作之另一種仿製原型,有可能是原始時代出現的裝飾物“骨珠”。當然,這種仿製,已經是形製上的放大。在新石器時代墓葬中,經常出土墓主隨身裝飾品“骨珠”。寶雞北首嶺仰韶文化遺址出土的骨珠是腰飾,華縣元君廟仰韶文化遺址出土的骨珠則是女性的頸飾。“骨珠是用禽類骨骼磨製成的,甚精致,形狀不很規則,基本呈圓形。一般外徑為3-5、孔徑1-2、厚1-2毫米。”骨珠發現的數量有時相當多,如元君廟M420,竟然多達1147顆。從筆者參與華縣梓裏新石器時代遺址的發掘經驗可知,這種骨珠通常是用動物脛骨割鋸製成。青海柳灣馬家窯文化馬廠類型墓葬中的同類出土物,發掘者稱為“串珠”,共2252顆,多為“扁圓形,中央一孔”。串珠的質地,有骨質的,也有石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