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死神的翅膀(3 / 3)

阿齊慈說:“你做得很對。”他轉過頭問,“薩瓦克上校,病毒檢驗結果怎麼樣?”

阿立德旁邊的薩瓦克軍醫迷惑地說:“已經檢查過,病毒的活力絲毫未減弱。”

阿齊慈冷酷地問:“你用腦袋擔保?”

薩瓦克咬著牙說:“用腦袋擔保!”

屋內的人都束手無策,阿立德遲遲疑疑地說:“難道真是因為那個中國醫生?”

阿齊慈狐疑地問:“什麼中國醫生?”

“一個中國的江湖醫生。在我們到達之前,在科威特首相之子法赫米的全力幫助下,他已為科威特200萬人中的大部分注射了一種所謂的潛能激活劑,他聲稱這種藥物能全麵激活人的免疫係統,因此能對所有病毒而不僅是特定病毒產生抵抗力。老實說,聽了這種天方夜譚式的神話,我當時隻是嗤之以鼻。現在看來,這種說法值得考慮了。”

“他叫什麼名字?”

“皇甫林。噢,對了,法赫米曾得過很頑固的免疫過敏症,世界各國著名醫生都束手無策,皇甫林把它徹底治愈了。這個消息千真萬確,因為我曾親眼看見法赫米在科威特各地忙碌,組織人員注射那位中國醫生的藥物。法赫米一直沒有傳染上天花,要知道,肖卡德首相是第一個接觸病毒的人,除了法赫米,他家裏人員無一幸免。這是不是與那個醫生的藥物有關?”

薩瓦克上校說:“根據製定計劃時的電腦模擬,兩天前科威特的死亡人數應該達到最高峰,但是現在科威特的疫情顯然已經慢慢熄滅。副總統閣下,”他壯著膽子說:“恐怕我們精心策劃的新月計劃已經失敗了。”

阿齊慈很長時間不說話,咬著牙關,目光冷酷地盯著窗外。為了這個新月計劃,伊拉克已耗費了近億美元,對計劃的每一個步驟都經過詳細推敲,自認為萬無一失,誰料到它會敗在一個中國江湖醫生手裏?

但是,曆史是為勝利者撰寫的,這一次隻有承認失敗。他果斷而有條不紊地而置道:

“薩瓦克上校,迅速組織生物武器工廠的撤退,尤其是各種菌種和我們的科學家,有了這兩條,我們就不愁某一天再殺回來。至於那位叫皇甫林的中國人,”他冷酷地說:“不惜一切代價給我抓來。我要把他泡在天花病毒、狂太病毒、鼠疫杆菌、炭疽杆菌和破傷風杆菌的濃菌苗中來檢驗他的藥物是否可靠。”

當其它人都退出後,薩瓦克上校小心地問:“還有派往各個首都的肉彈……”

“已經不可能召回了。在這份最後通牒公布於眾之後,各個肉彈就會相繼爆炸,不管它了,讓那幾個愛管閑事的國家也吃一點苦頭吧。”

他對具體事宜又一一作了安排,然後連夜驅車趕回首都。

“我的病全好了,真的全好了。為什麼還不讓我出院呢?”阿依莎委曲地說。李合軍陪著笑解釋:

“你的病太突然,醫生至今沒查到病因,他們怕你出去後複發。你再耐心多住幾天吧。”

阿依莎看著他,淚珠慢慢從眼角溢出來。李合軍驚慌地說:“你怎麼啦?你哭什麼?”

阿依莎哀怨地說:“我知道你一定不想娶我了,你一定變心了。合軍,你如果不娶我,我該怎麼辦呢?我已經沒有臉回伊拉克了。”

李合軍苦笑著解釋:“你胡思亂想什麼呀。好,我這就去找醫生。”

等他氣衝衝走出病房,阿依莎眼中閃出一絲無法覺察的冷笑。已經是10月20日了,按照走前的推算,這時候科威特已經在伊拉克手中,而世界上一定是一片抗議聲浪,多國部隊也很可能已經開戰。

但這些天來,病房的電視裏竟然看不到伊科兩國的報道!這未免太不正常。

她很感謝中國人愛用高音喇叭的習慣。一次她偶然聽到了高音喇叭中的報時聲,才知道病房中的時間(包括電視、手表以及為她診病醫生的手表)都比外邊慢了10分鍾!不用說,這10分鍾是用來對電視新聞進行剪輯的,大概初來時自已對新聞節目過於熱心,引起了他們的懷疑。

那個癡情男子也很不老練,他肯定不相信自己的心上人是伊拉克特務,所以對於被迫演這場戲越來越惱火。這會兒他一定在和中國的反諜人員幹架呢!

在另一間屋子裏,李合軍果然在怒氣衝衝地喊叫:

“你們總不能這麼沒完沒了地軟禁她!這麼多天了,你們發現什麼線索沒有?她的全身衣服包括內褲乳罩都換了,難道她還能把炸彈或菌苗藏在肚子裏嗎?”

國家安全部的劉忠少校安慰他:

“如果她不是伊拉克派來的肉彈,那再好不過了。這樣吧,今天就讓她出院,你和她立即乘車去機場,飛赴福州結婚,不要在北京停留,好嗎?請你問問她是否同意。”

李合軍眉開眼笑:“她當然會同意!她盼著做一個新娘,夢中都在喊!”

三十分鍾後,一輛奧迪從醫院出去。阿依莎滿麵喜色,不時側臉看看北京的街道,人群熙熙嚷嚷,大樓巍然矗立。她遺憾地說:

“可惜,沒能逛逛北京,看看市容。”

“等回來吧,爸媽想見你這個異國媳婦,已經快想瘋了,結婚後我領你在北京玩個夠。”

汽車停下了,前邊是十字口,一排戴著黃帽的小孩子在過街。他們手拉著手,笑容燦爛。阿依莎忽然打開車門跳下車,李合軍心中猛一格登,立即跳下車追過去,後麵一輛車也唰地停住,兩個人敏捷地跳下車。但阿依莎隻跑到孩子隊伍前就停下了,她讚歎道:

“多漂亮的中國孩子呀!”

她俯下身去同孩子們親吻。北京的孩子都是經過大場麵的,他們落落大方地受了這一吻,回問道:“阿姨好!”

孩子隊伍走過去了,阿依莎仍在癡癡地看著,李合軍笑著把她拉上車。阿依莎不顧司機在場,忘情地吻著戀人,低聲說:

“我們的孩子也會這麼可愛,你說是嗎?”

李合軍稍微有些臉紅,忙說:“快走吧,不要誤了飛機。”

後邊車上下來的兩個人緊皺著眉頭,他們立即走過去同幼兒園阿姨耳語了一陣,臉色蒼白的阿姨忙把孩子召集在一塊兒:

“孩子們,這兩位叔叔想領你們看真正的飛機坦克,你們願意去嗎?”

“願意!”

兩分鍾後,一輛白色救護車開過來,把所有孩子裝走了。那輛奧迪剛進機場的停車場,就有三輛轎車緊緊地圍上來。李合軍驚訝地看著荷槍實彈的武警四麵包抄過來,回過臉,他看見阿依莎已七竅流血死在他懷裏。

她又咬碎了一顆氰化鉀膠囊,而在剛才,在親吻孩子之前,她用舌頭頂破了裝在假牙中的天花病毒小囊。

美國舊金山機場。從舊金山到華盛頓的國內航班還有一個小時起飛,早到的旅客坐在活動椅上閉目養神,或者閑聊著,也有人在免稅商店中閑逛。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悄悄過來,在每人的行李上放上一枚胸花,胸花下是英文文字:

“我是聾啞人,我不想讓衰老的父母為我操勞,請幫助我。感謝仁慈的主。”

有不少人拿過胸花,在原處放上一美元。也有人漠然不動。幾分鍾後,那個少年折回頭,把美元收起來,並微微點頭致謝。對那些未放美元的旅客,他把胸花輕輕放到他們手裏,有些人付了美元,有些人嫌惡地擺擺手。少年也不再糾纏,馬上收起胸花退回。

一個黑人警察看到這一幕,按說在機場是不允許行乞的,不過這位警察大叔並沒打算嚴格履行職責。他漫步走過去,用警棍輕輕觸觸少年的頭。少年抬起頭,略顯驚恐地瞪著他。警察揶揄地輕聲說:

“真的是聾啞人?”

少年目光中閃出一絲笑意,警察心照不宣地笑起來。那位少年拿起一朵胸花,用幾張一美元的鈔票包住,塞進警察的口袋,警察笑著走了。

在多國部隊發出最後通牒的第二天,這名伊拉克少年恐怖分子用這些胸花向華盛頓、紐約、舊金山、西雅圖等九個美國大城市散播了天花病毒,那位好心的黑人警察第二天發病,7天以後痛苦地死去。在此之前,一個渾身膿皰的少年倒在白宮草坪上,被保安人員發現。他隨即死在陸軍醫院裏。經指紋核對,這是一名臭名昭著的恐怖分子。

多國部隊發出最後通牒第三天,在莫斯科地鐵中,一名交了好運的阿拉伯商人醉薰薰地同每個人親吻,並向每個人的手裏硬塞進一萬盧布的鈔票。最後他踉踉蹌蹌出了地鐵,在莫斯科刺骨的寒風中他也沒帶帽子,臉龐燒得通紅,身上已經出了細小的紅疹。

多國部隊發出最後通牒第十一天,開羅候賽因清真寺下一顆炸彈爆炸,正在作晨禮的伊斯蘭教徒驚惶四散。但很快就知道這隻是一場虛驚。爆炸裝置炸開後隻是蓬出一團香霧,香味清爽宜人,似乎是玫瑰,又象是素馨花。教徒們又好奇地聚攏過來,但那個惡作劇製造者卻不見蹤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