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巴拉提家的酸奶疙瘩是我吃過的最好的哈薩克人製作的奶製品之一。
巴拉提的阿帕熱孜萬古麗,長得很漂亮,大大的眼睛,彎彎的眉毛,一條又黑又粗的長辮子一直垂到腰間。別看已經五十多歲了,可是還有一種女人特有的風韻,幹起活來有著年輕婦女的輕快,又有著不同於年輕婦女的老成,他們家的奶製品,比如奶油、酥油、奶皮子、奶酪、奶疙瘩、奶豆腐、馬奶酒、酸奶子等,基本都是自己食用。
每年的夏季,草場鬱鬱蔥蔥,奶牛在這個季節產奶較多,也是草原牧民製作酸奶疙瘩的最佳季節,巴拉提家每年都要在這個季節製作一些酸奶疙瘩,這也是美味牛奶在草原的另一種存在方式。和大多數哈薩克人家一樣,巴拉提家的奶疙瘩是沒有提煉奶油的那種,做法是將牛奶煮熟涼涼,發酵變酸後,用紗布淋幹牛奶中的水分再放鹽末,攪拌均勻後,做成圓形的塊狀物,再放到太陽下晾幹,就是黃色的,泛油漬的,味美的酸奶疙瘩。酸奶疙瘩富含多種營養成份,具有健胃、消食、安神等特點,長期食用可補充身體所需鈣、鎂、鋅等元素,可增強身體免疫力,預防疾病。
和許多牧民家的小院一樣,巴拉提家的小院中有一個木架,木架上麵是一塊大的木板,木架子的頂端有一個特製的簷邊,遇到風雨,可以在上方搭個遮風擋雨的東西,而木架子的中間,是一塊平置的木板,是專門用來晾曬奶製品的的地方。每當有了需要晾曬的奶製品,巴拉提的阿帕就會搬來一個凳子,把需要晾曬的奶製品用手搓成自己認為美觀的形狀,放在晾曬木板上。從屋頂上看這些錯落有致。不規則形狀的奶製品,就像他們在天山深處的日子,充滿許多未定因素,而又散發著美好和甜蜜。
那一次,巴拉提家特意送給了我半幹的酸奶疙瘩。說老實話,我不太愛吃這樣的奶製品,但是也許是冥冥之中的緣分,我把他們仔細地包好,帶回了城市,並放在陽台上曬幹,預備著給來家裏的客人品嚐。幹透的酸奶疙瘩很硬,我隻能用廚房的菜刀之類的工具將一塊酸奶疙瘩胡亂地砸成幾小塊,拈一小塊放到嘴裏,慢慢吮。小女喜歡用她小小的尖牙一點一點地啃下碎沫,慢慢品,酸酸的,香香的。吃完酸奶疙瘩,身上長時間都有一股濃濃的奶香味,這是造物主關於美味的一種恩賜,仿佛草原的氣息鋪麵而來,悠長地覆蓋著一個一個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