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以後,老支隊長的父親就再也不打獵了,他說,“這是喪良心的事兒,不能再幹了。”
老支隊長的父親雖然不再打獵了,可他還是經常的去山裏用這種方式和那些野生動物們一起玩耍。這種玩耍成為了他不可缺少的人生的一部分。臨去世的時候,他把這個箱子交給了老支隊長,他對兒子說,“你要好好保護山裏的那些個生靈,有空常去看看它們。”
老支隊長後來怎麼樣了?葉書理問。
劉浩江說,他去省城做完手術後就再也沒能起床。一年後,老支隊長去世了。去世的時候,老支隊長就把這個大箱子交給了我,他對我說了和他父親去世時一樣的話。
於是,你就在雲蒙呆到了現在?
就是這樣。劉浩江說。
披著猴子皮的劉浩江看上去還是有些怪怪的,葉書理卻被他的這種樣子感動了。
這時,遠處林間突然響起了一種躁動聲,劉浩江忙對葉書理說,你先躲到一邊去吧,猴群快要來了。
葉書理趕緊離開了劉浩江,退到遠處的一個地方去了。
沒幾分鍾,葉書理看見一個獼猴群過來了,它們看見劉浩江後就停下了。怕露出破綻,劉浩江一直不敢抬頭。猴群很興奮,又是鬧又是叫。葉書理看到劉浩江也學著猴子的樣子在叫,很歡快的樣子。
這場景,把葉書理看呆了。她也恨不得加入其中。
瘋玩了半個多小時,猴群走了,劉浩江故意拉在後麵這才脫了身。
隔著老遠,劉浩江拍著空空的口袋大聲說,勝利完成任務!
太好了。葉書理簡直有些懷疑眼前的這一切不是真的。
劉浩江把獼猴皮脫下來小心地疊起來放進箱子裏。然後又拿出了那張金燦燦的金絲猴皮。
金絲猴可沒那麼好糊弄,它們對氣味特別敏感,不是一個家族的他們決不輕易接納。
那它們會傷人嗎?
傷人倒不會,但是會不理你,扭頭就走,跟一隻狗猛不丁碰到一頭豬一樣。
那怎麼辦?
動作要快,跟小偷偷東西一樣,到手就溜。劉浩江說。
葉書理覺得劉浩江這會才真正和自己熟悉了起來,說出的話也越來越幽默了。
看著皮膚黝黑、汗毛空粗大的劉浩江,葉書理覺得一種強烈的男人的氣息迎麵而來。這種氣息讓她生出有一種快要窒息的窘迫。
那天,劉浩江和葉書理工作進行的很順利,到了下午,十九個微型測試儀就發出去了一大半。為了增加測試動物種類,劉浩江答應第二天再帶葉書理到另外一座山上去。
第二天同樣順利。他們又給黑熊和小豹子等野生動物戴上了測試儀。至此為止,葉書理帶來的二十個測試儀都已全部發放出去,種類涉及十多個品種。
葉書理非常高興,她竟然在山裏唱起了歌。
下山的時候,劉浩江一不小心讓樹枝劃傷了臉頰,葉書理趕緊上前去幫他處理。沒有消毒的東西,葉書理就用舌頭把劉浩江傷口裏的髒東西給舔了出來。在葉書理替他包紮的時候,劉浩江一下抱緊了葉書理。葉書理懵了,一下進入到了一種夢境般的狀態。她停止了手裏的動作。葉書理並沒有掙脫劉浩江的懷抱,任憑劉浩江緊緊地抱著她。葉書理感到,從心底的最深處的最深處,一種久違了的陌生的感覺正一點點地升騰起來。那是一種甜蜜的情愫。那情愫原本就像是一條被凍僵多年的巨蟒。這巨蟒如今突然被一種外來的熱力所溫暖漸漸地複蘇了過來。巨蟒活了過來,把葉書理的內心攪得天翻地覆。葉書理被這種甜蜜的情愫覆蓋了。
劉浩江的呼吸越來越急促,他幹渴的嘴巴急切地在尋找著一個目標。葉書理搖著頭躲開了他。葉書理終於醒了過來。她掙脫開劉浩江的手退到了一邊。
我們瘋了。葉書理說。
對不起,是我瘋了。劉浩江說。
一陣山風拂過,兩個人的頭腦更清醒了。
沉默了幾分鍾,兩個人開始下山。下山的時候,兩個人都很少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