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粗嗓大聲吆喝著,共黨娘們們,告訴你們,你們的男人都讓我們一個不落地都給幹掉了,你們幾個小娘們也就別費折騰了,趁我老陳還沒生氣趕緊給我出來吧!
那個有著像女人一般細桑的人笑了,他說,陳縣長,怎麼你還真惦記上了這幾個共黨娘們了,小心可別讓她們給蟄了,她們和你府上的那些會跳舞的蝴蝶不一樣,她們可都是些會蟄人的蜜蜂。
粗嗓大笑著說,老子不怕,老子就是想見識見識這些會蟄人的小蜜蜂。
粗嗓的聲音一下變小了,項團長,我的那些蝴蝶怎麼樣?昨天晚上沒把你給蟄著吧?
粗嗓細桑一齊笑了起來。
我是後來才知道這個有著一副粗嗓的家夥就是當時雲蒙縣的偽縣長陳力園,而那個有著像女人一般細桑的家夥則是國民黨64師的一個叫項開嶺的團長。
敵人終於走了。我感到這段時間漫長的像是有一個世紀。
一切歸於沉寂,我和餘鴿慢慢湊近洞口。天色已經暗了。
麵對著這漸漸歸於沉寂的大山,我和餘鴿都沒了主意。後來,餘鴿提出來要出去看看,順便再找點吃的。一聽餘鴿要出去,也要跟著出去。
餘鴿不同意,她說,我們倆不能一起出去,萬一我們有個三長兩短的那兩個傷員怎麼辦?
那也不能讓你出去。我說。
餘鴿說,還是我去合適,我比你跑得快。
說完,餘鴿往後把我推了一把就竄了出去。
自從餘鴿離開洞口的那個瞬間,我就開始在心裏默默地為她祈禱。老天爺,一定要她平安回來吧,要死就讓我一個人去死吧,她還小呀。
還好,餘鴿終於回來了。從餘鴿陰沉的臉上我就猜到外麵發生了什麼。
我們的人真的都不在了?我壓低了嗓子問。
餘鴿眼裏含著淚使勁點了點頭。
餘鴿從外麵帶回來了一些吃的,還從帳篷裏找了一些沒被敵人搜走的藥。雖然已經快一天沒吃東西了,但我卻一點也不覺得餓。回到洞裏,叫醒了兩個正在發著高燒的傷員,餘鴿把那些吃的東西放在了他們眼前。兩個傷員上午都又受了新傷,這會兒更是一動都不能動了。一個清醒些的傷員說,你們趕緊走吧,敵人是不會善罷甘休的,他們還會來的。
我說,別說這些了,我們是不會扔下你們不管的。
說著,我和餘鴿就開始拖著一隻傷手給兩個傷員處理起了傷口。
晚上,我和餘鴿在一起商量著下一步的對策。我們都認為不能貿然行動,等觀察觀察再說。
天快亮了的時候,我到附近的山穀裏去淘了些水,以備白天好用。走近山穀的時候,我看見昨天在樹上嬉戲打鬧的那些猴子和狐狸又開始在那裏爭奪地盤了。僅僅一天的時間,已是物是人非。想到這兒,我心中感慨萬端。
我是在抬頭的時候突然看見對麵半山腰上的那個人的,那個人背上背著個背簍,頭上戴著鬥笠,看上去像是個老百姓。自從進了山之後,這還是第一次碰見老百姓。盡管是這樣,我還是趕忙拿起水壺走了。為了不暴露山洞的目標,我故意繞了許多彎子又在一片叢林中停留了許久才回到了山洞裏。
但是,盡管這樣,那個人還是在我回到山洞不久就跟了進來。
誰,不說話開槍了?餘鴿故意粗著嗓子喊。
是我。那人有些遲疑地說。
聽上去那人的聲音老實巴交的,餘鴿就又問,你是誰?
附近山裏的,是一個姓襖的讓俺來的,他說他叫襖一剛。原來是姚一剛讓他來的。我和餘鴿一聽這話別提多激動了。
我和餘鴿一同迎了上來。站在眼前的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瘦高的身材,一身藍色粗布衣褲,腳上穿著草鞋,精瘦黝黑的麵孔,一看就知道是個地地道道的本地人。此人言語木訥,不善言談,很簡單的幾句話他要半天才能說清楚。
這個人自我介紹姓高。由於本地口音太重,說了半天我也沒聽清他到底叫高什麼。反正是個很奇怪的名字,從發音上聽好像是叫高立揚。高立揚說他是昨天傍晚上山砍柴的時候在一個懸崖下發現了那個姓姚的人的。高立揚說那個姓姚的人當時把他的魂都嚇飛了。因為高立揚路過那片草叢的時候並沒有看見那裏躺著一個人。等他快走過去的時候,卻突然發現有個人用手拉他的褲腿。高立揚說那個姓姚的人是身中數彈以後從是十幾米高的山崖上墜下來的,他還用手比劃著說那個人渾身都碎了拿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