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在哪裏?我和餘鴿一同問。

高立揚用手向遠處的一個方向指了指。高立揚說姓姚的那個人說了不讓她們去救他,讓她們自己照顧好自己就行了。說著,高立揚就從身上的背簍中拿出了許多吃的東西,有雞蛋、麵餅、鹹菜,還有一隻烤熟的野豬腿。看著這些東西,我和餘鴿都驚呆了。一種奇特的情緒在我們心裏翻滾著。我的眼睛濕潤了。高立揚要走了。臨走的時候,他一再叮囑,讓我們白天一定不要出去,說四周都是陳力園的人,天亮了之後說不上他們還會來搜山的。

送走了高立揚,我和餘鴿心裏都感到了一種安慰。姚一剛還活著,這簡直是太好了。盡管山洞裏很黑,但我們的心裏卻都似亮了一盞燈。

眼下,令我和餘鴿感到非常不安的是兩個傷員的病情。由於傷勢嚴重,兩個傷員一直高燒不止,所有能用的藥都用上了,可仍不見有什麼效果。

整整一天,我和餘鴿都在為兩個傷員的病情擔心。這期間,山洞外麵不時的傳來敵人的聲音。

看來,敵人並沒有放棄對我們的追捕和搜索。想到這兒,我和餘鴿就感到心裏七上八下的,不知道往後的日子會怎麼樣。

估計著天快黑了,移近洞口一看,天果然已經黑透了。

你說今晚那個高立揚還會來嗎?我小聲問餘鴿。

餘鴿沒有回答,我知道她和我一樣對這件事沒有把握。敵人並沒有走遠,要知道這可是掉腦袋的事呀。那個高立揚,肯為了我們冒這麼大的風險嗎?

正這麼想著,我和餘鴿就聽到山洞外麵的草叢中發出一陣蟋蟋簌簌的聲響。我感到自己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上了。就在這時,聽到洞外有人輕聲說,是我。

是高立揚的聲音。

單是這聲音就已經讓我們心裏感到了無比的溫暖。

高立揚又給我們帶來了一些吃的。當我向他問起姚一剛的傷勢時,他說,燒已經退了,就是身上的骨頭有許多地方都斷了,不是三五天能恢複得了的。聽說姚一剛的燒退了,我就想到了洞裏的兩個正在發著高燒的傷員。

沒有藥,他是怎麼退的燒?宋玉靜問高立揚。

用的巧藥。高立揚說。高立揚把草藥說成了巧藥。

直到這時,高立揚才知道山洞裏邊還有兩個正在發燒的傷員。知道了這一點之後,高立揚轉身就出了山洞。不一會兒,高立揚就回來了。我看見他的手裏拿著一種野草。

高立揚動作麻利地從腰間抽出了一截幹草繩,然後用火柴點著了掛在了一處洞壁上。朦朧的光線下,高立揚走近那兩個傷員變戲法是的把手裏的野草撮碎了,把草汁滴到了傷員的傷口上。

臨走的時候,高立揚把剩下的那些野草交到了我手裏,並告訴我說等天亮以後再給傷員用一次。

那神奇的野草還真靈,高立揚走了沒多大一會兒,兩個傷員的高燒就退了。

後來,我才知道這種神奇的野草叫人血藤,具有很強的消炎殺菌作用,是治療外傷的良藥。

我從心底裏感激這種神奇的野草,更感激那個叫高立揚熱心憨厚的山裏人。

後來還是出事了。是人血藤惹的禍。

一連兩天,高立揚都沒來,我猜測肯定是四周的敵人太多了,高立揚進不來了。

山洞裏不光是吃的東西已經沒了,兩個傷員因為人血藤用完了又都相繼發起了高燒。到了第三天,見高立揚還是沒來,我一大早就提出來要出去找些吃的,順便再拔些人血藤回來。餘鴿不同意我去,又要搶著自己去。這次我沒有讓她,我搶先出去了。可是,我剛出去不久,回頭一看餘鴿也在後頭跟了出來。我當時就覺得兩個人一起出來不太好,但一想反正餘鴿已經出來了,就是現在讓她回去她也未必肯回去,與其還要拖延時間勸她回去,不如趕緊辦完事一同回去算了。我這樣想著就匆匆地來到了一片密林中。一走進密林,我就發現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下一隻野兔被鐵夾夾住了一隻前腿。這肯定是獵人放在這裏的夾子。我心中一陣驚喜,朝那隻野兔走去。野兔好像已經被夾住好長時間了,它周身的力氣似乎都快耗盡了,此時,它除了用一雙驚恐的眼神望著我外,再也沒了反抗的力量。我毫不費事就把野兔從鐵夾子上解了下來。我倒提著野兔的兩隻後腿打算再去尋找一些人血藤。可是,就在我把野兔倒提過來的那個瞬間,我看見這個野兔的肚子上有著兩排像紐扣一樣的排列整齊的紅點。我一下動了惻隱之心,我知道這隻野兔是個正在喂奶的野兔媽媽。那蘇醒過來的野兔也像是揣摩到了我此時的心理,一個勁地蹬著兩條後腿,眼裏露出一種求救的眼神。我站在那裏猶豫了一下,然後就蹲在地上把那個野兔給放了。看著野兔一瘸一拐地跑了,我忍不住又有些後悔。正在這時,我看見跑出老遠了的野兔回過頭又看了我一眼,野兔的眼裏滿是感激的神情。我笑了,覺得這隻野兔還是該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