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繪畫中的馬(1 / 2)

古代以馬為題材的繪畫作品極為豐富,湧現了許多畫馬大家。他們的作品,有些至今仍然完好地保存了下來。唐代以前,我國就已經存在一些以馬為題材的繪畫。傳說遠古及三代時期已有馬圖。《禮記?禮運》:“山出器車,河出馬圖。”我國各地發現的以馬為題材的原始岩畫,應是初民最早的畫馬作品。商周時期的文字中有“馬”字,象馬之形,係由圖畫演變而來。春秋戰國時期,畫馬比較普遍。《韓非子》:“客有為齊王畫者,齊王問曰畫孰最難者?曰:‘犬馬最難。’孰最易者?曰:‘鬼魅最易。’夫犬馬人所知也,旦暮罄於前,不可類之,故難;鬼魅無形者,不罄於前,故易。”韓非子雖是在以畫馬畫鬼說理論事,但從中我們仍可看出當時人們已經把馬作為繪畫的一個重要表現對象。戰國秦漢之際的瓦當上多發現有馬的形象。山東臨淄齊國故都出土的戰國瓦當中就有對馬、對馬生命樹、對人騎馬生命樹圖案。陝西省博物館藏有秦代狩獵紋空心磚,使用五種印模,在磚麵上印出侍衛、宴享、苑囿、射獵畫麵。其中的一幅射獵畫麵上獵手騎馬飛馳,彎弓而射,獵犬緊追,小鹿驚逃,極富生活氣息。

漢代畫像石中也多有馬的形象。其中最流行的圖像就是扶桑樹下係一馬圖像。山東微山兩城畫像石中,有許多這樣的圖像:扶桑樹連理枝,樹上有金烏,右係一馬。山東嘉祥武氏祠畫像石中的扶桑樹下則有二馬一車。山東滕縣漢代畫像石的扶桑樹下為左右雙馬相對,作吃食狀。據學者們研究,這些圖像與山東臨淄齊國故都出土的戰國瓦當中的對馬、對馬生命樹、對人騎馬生命樹一樣,都是人們的強烈的生命意識的集中表現。車馬圖像也見於漢代畫像石和壁畫中。山東長清孝堂山石祠與內蒙古和林格爾漢墓壁畫都有壯觀的《車馬出行圖》。畫中人物車馬,豐富而生動,造型也相當準確。漢代畫像石中也有表現戰爭場麵的。河南新鄭畫像石有一《戰爭圖》,畫麵上有的騎馬,有的駕車,有的張弓,有的射箭,表現騎兵和車戰的場麵。另一幅戰鬥圖,畫麵以胡人騎兵為主,四人騎馬朝一個方向狂奔,可能表現的是胡漢交戰的內容。

南北朝時期以馬為題材的繪畫也很豐富,如敦煌莫高窟249窟有一幅北魏時代的《狩獵圖》,畫麵上兩個騎馬的射手正在山林中和群獸搏鬥,近處一人躍馬而起,張滿弓弦射向撲過來的猛虎,遠處一人縱馬奔馳追逐一群獸類,畫麵表現的正是遊牧民族狩獵生活的一個場麵。

到了唐代,以馬為主角的繪畫作品多了起來,出現了很多畫馬的名家,如李緒、王弘、曹霸、陳閎、韓?、韋偃等。“先帝天馬玉花驄,畫工如山貌不同”,杜甫的詩句形象地表現了唐代畫馬的盛況。眾多畫馬名家中,曹霸和韓?最為有名。杜甫曾見過曹霸,並寫下了《丹青引贈曹將軍霸》一詩,盛讚曹霸畫馬藝術水平之高。詩中也提到了曹霸的弟子韓?:“弟子韓?早人世,亦能畫馬窮殊相。?惟畫肉不畫骨,忍使驊騮氣凋喪。”韓?畫馬,在師承前人的同時,更重視寫生。《廣川畫跋》說他“凡作馬必考時日、畫方位,然後定形骨、毛色。”他後來被玄宗招為宮廷畫家。玄宗曾命他師陳閎,他回答說:“臣自有師,陛下內廄之馬皆臣之師也。”他畫馬強調馬的驃悍和神采,具有創造性。代表作《牧馬圖》,生動地表現了駿馬的體態神情,準確、簡練,真實;牧馬人的形象也威武生動。另一幅《照夜白圖》,畫麵上的馬四蹄騰驤,仰首嘶鳴,生氣勃勃。杜甫以“筆端有神”、“落筆雄才”來稱讚韓?,一點也不過分。後世論馬畫者也多往往以韓?為參照,乃至形成了這樣一個諺語――“馬即韓?,牛即戴嵩……”,足見其影響之廣。唐代馬繪畫,還值得一提的是1972年新疆吐魯番阿斯塔那村出土的一絹畫(侍馬圖)。畫中馬的造型、人物動態及畫法,都與唐代同期中原地區的繪畫相似。說明當時中原地區與今新疆地區在繪畫方麵已經有了一定的交流。

唐末五代至宋初,畫家多以番馬為題材。據《宣和畫譜》記載,當時著名的番馬畫家有胡?、胡虔、李讚華、王仁壽、房從真等。其中契丹族畫家胡?、胡虔父子名氣更大。胡?“工畫番馬”,郭若虛《圖畫見聞誌》卷二稱他畫的馬“富於精神,雖繁富細巧,而用筆清勁”。其子胡虔學父“畫番馬得譽,世以謂虔丹青之學有父風”。著名的《卓歇圖》傳為胡?作。這幅《卓歇圖》長卷,帳幕在後,主要人物席地而坐,旁有侍女及舞樂者,再遠處有馬約20匹。“卓歇”即支起帳篷休息的意思,畫麵表現的是契丹貴族在遊獵後休息或待客的情景。但也有人認為是表現金人生活的作品。此圖無論人物馬匹都刻畫得真實、準確、生動、傳神。現藏於北京故宮博物院。現藏於台北故宮博物院的《番馬圖》,表現契丹人的轉徙、放牧、卓歇、狩獵等生活場景,傳為胡?所作。經學者們研究考證,《番馬圖》的作者,當為胡氏父子一派,或時代非常接近的胡風傳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