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狹路相逢(1 / 3)

趙正豪來到雲城有一段時間了,野戰部隊特種偵察兵出身的他這段時間隻做了一件事情:在茫茫人海中尋找一個野性十足的“黑”人。受李慶增的指點,他一到黃昏就會去各大夜店等待,功夫不負有心人,他終於再次看到了這位人猿泰山,繼而又發現了司空搏等人。等確定共四人時,他決定擇機對這幾人下殺手以清除市場上的障礙,順便了卻李慶增壓抑在心裏多年的宿怨。

今天,他等來了第一次機會。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司空搏離開海宴會所後心情破天荒的好,他收起降落傘摘下麵罩漫步在夜晚的海邊。很久沒有過這種正常自然的感覺了,司空搏張開懷抱,輕輕的海風拂過他的身體,穿透他的心靈,他好像回到了小時候。

美好總是短暫的,在他的車旁,靜靜地坐著一個和他一樣戴著口罩的人。司空搏知道來者不善,但藝高人膽大,他徑直朝著車輛走去。

來人正是趙正豪,見目標過來,他站起身一言不發地迎上去,還有一段距離時突然急速衝刺,在距司空搏幾米處暴起身體帶著衝力壓上全部力氣踢出數腿。司空搏略一側身,最後一腿實在躲避不開,隻好架起胳膊格擋住這一擊,硬生生的疼痛立刻傳到大腦。司空搏大怒,甩甩胳膊欺身而上,水鬼此刻也拔出獵刀圍了過來,三人頓時纏鬥在一起。

很快,趙正豪發現這是兩名功夫不在自己之下的高手,尤其是赤手之人,無論速度反應還是抗擊打能力都稍勝自己一籌。倒是那個拿刀的,趙正豪還不怎麼放眼裏。司空搏上虛下實,一腳踢在趙正豪麵部,趙正豪借受力力道反身踹翻水鬼,不料水鬼彪悍異常,挨了重重一腳後緊抱對方的腿往海裏拖。這樣一來,趙正豪的身體受到限製,司空搏見機打過兩記重拳,趙正豪彎腰躲避並抱住對方腰部全力下壓,三人一同倒在潮濕的沙灘上進行滾地搏鬥。海潮聲、喘粗氣和沉悶的打擊聲糅雜在一起,三人身下的沙灘漸漸泛出紅色。

司空搏攻勢淩厲,但無奈趙正豪不顧一切地貼身混鬥,他的拳腳有些施展不開,倒是水鬼嘴角泛著血沫子玩命地把這倆人往海裏拖。三人用身體在海灘劃出淩亂的痕跡直到淺水處,海水衝刷著他們的傷口,刀割般疼痛。

司空搏這麼多年來從未這般狼狽過,瞅準趙正豪應對水鬼之時,他猛地發力站起身,狠狠地一腳踹在對方鼻梁處。趙正豪疼痛難耐,被水鬼拖進海裏摁進水中,司空搏遞來地上的獵刀,水鬼接過狠狠一刀紮下去。生死關頭,趙正豪爆發出所有潛力,在水中接住水鬼的手用雙腿做剪刀夾住他的脖子拉他進水,而後自己跳出水麵,卻又被司空搏一拳打退數步踉蹌倒下,他終於知道今天自己失算了。

天無絕人之路,一陣警笛聲由遠而近傳來。很顯然,韓戈報了警,警方非常重視,派幹警前來查看這片懸崖,不早也不晚恰巧救了趙正豪一命。

司空搏一把拉住還要往前衝的水鬼。

“小子,你命大!”水鬼吐著血沫子不甘心地對趙正豪罵道,隨後兩個人快步跑進車內,越野車猛地轟鳴,卷起無數沙粒飛速離開。

等警察經過這裏時,海灘已經恢複平靜,隻有潮水還在來來去去。

心誠酒水城。

司空搏與水鬼渾身散發著水汽從浴室走出來後,肖華陰沉著臉問道:“你認為是誰做的?”司空搏圍著浴巾隨手拿過一支煙點燃,坐下深深吐出一股煙後才說道:“不管是截殺還是警方,總有一個跟韓戈脫不開關係,既然他不想跟咱們合作,華哥,你覺得該怎麼辦?”

肖華手指敲擊著茶幾思索著:“韓戈這塊肥肉肯定是要吃的,要想吃牛肉,那頭牛又不配合,咱們怎麼樣才能吃到它的肉?”

“管它願不願意,直接一刀殺死不就完了?”水鬼滿不在乎地插話道。

肖華看了水鬼一眼,再看看白夜,最後意味深長地把目光放在司空搏身上。司空搏略一沉思,點點頭:“不行就把韓戈辦了吧,不過就是風險大了點。”

在雲城市暗殺韓戈,是所有人連想都不敢想象的事,就連司空搏、水鬼、白夜這種暗殺高手都要猶豫很久才敢做決定。不料肖華聽後搖搖頭:“暗殺肯定是需要的,但目標不是韓戈。”

“您的意思是九叔?”司空搏大吃一驚。

“猜對了!”肖華將身體後仰靠著椅背,緩緩道出他的計劃,“韓戈不合作在我意料之中,這個想法我也考慮了很久。韓戈之所以是韓戈,是因為他的爸爸是九叔,九叔的能量是韓戈根本攀比不上的。刺殺韓戈就是得罪了九叔,刺殺九叔便得罪了韓戈,孰輕孰重,你們認為咱們得罪誰壓力會小一些?”

眾人不語,肖華接著說道:“有一句老話叫樹倒獼猴散,刺殺了九叔,韓氏集團就會轟然倒下或者慢慢瓦解,雲城市就不會存在這麼一個巨無霸了。之後,我們再建立一個忠於咱們的集團,到那一刻,咱們才算是真正在雲城站穩了腳,狠狠賺上幾年的錢,不幹了之後去國外買座小島逍遙去,那才叫生活!”

“要知道,富貴險中求。”最後,肖華掃視了三人一眼,著重說出最後一句話。

很顯然,肖華非常帶有煽動誘惑性的言詞打動了在座的所有人。對他們而言,人其實就是金錢的奴隸,隻要有錢財誘惑的驅使,他們可以立刻脫下人皮變作魔鬼,去幹常人不敢幹的任何事情。

肖華四人在深夜密謀了很久,這件事非同小可,一旦失手敗露後果將不堪設想,基於這點,司空搏決定親自出馬來做這件事。

左明很快樂,他也知道紹輝又為自己背了一身債,但是這絲毫沒有影響到他快樂的心情,依舊每天騎著自己的破三輪馱著一隻隻羊來經營自己的買賣,絕口不提還錢的事。而紹輝也不把這些意外之債遷怒於這位近似缺心眼的戰友,關鍵時候他們彼此可交命,錢的事更不在話下。

吳哲雄終於在外地培訓完回到局裏,他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開展肅風活動,並定下日期讓陸強聯袂紹輝前來市局做檢查。如今這麼多命案到現在還沒眉目,雲城警方正是頭疼的時候,紹輝這次算是撞到槍口上了,幸虧有彪悍的彭政委說情,否則紹輝和左明將會死得很有節奏感。

吳哲雄部署完這些後,九叔打來電話說晚上要為他接風,吳哲雄衡量了一下倆人的飲食風格,決定還是主場作戰的好,於是爽快地把地點定到自己家裏。九叔也非常爽快地點頭同意,他要的隻是與兄弟把酒言歡,至於其他,真的是一點也不在乎。

下午天色還尚早時,深知九叔性格的吳哲雄特意早下了一會兒班,果然,九叔早已抱著一箱高度白酒端坐在自家沙發上等待著。老伴還在廚房裏忙活著,不時傳來“刺啦”菜下鍋的聲響和香氣,如同過年一般的氣氛。

自從兒子當兵走後,家裏很久沒這麼熱鬧了。被繁重工作壓得喘不過氣的吳哲雄深受這種氣氛的感染,又被喧賓奪主的九叔拖到飯桌前,心裏多少有些放輕鬆。不過當他看到一瓶瓶高度白酒擺上桌時,心又懸了起來,急忙拿出自己泡製的養生藥酒請九叔喝,兄弟倆就著剛上桌的幾個菜喝了起來。

吳哲雄是個注重養生之人,飲食多為清淡,加之藥酒勁力不大,九叔嘴裏差點淡出鳥來,於是不由分說啟開兩瓶白酒拖著吳哲雄就往嘴裏灌。當吳夫人在廚房端出第六個菜時,兩個醉漢正麵紅耳赤地嚷嚷著:

“小吳,給我幹了!”

“東來哥,饒了我吧,現在這麼多命案還沒破,我心裏堵得慌!”

“那就多喝,酒漫過心髒就通流了!”九叔大手一揮,開了藥方。

幾番交手後,吳哲雄已經開始耷拉腦袋了,而九叔眼裏隻有酒,此刻他還在孜孜不倦地拉著吳哲雄喝酒。吳夫人想上前勸阻。這時,吳哲雄的手機正合時宜地響了起來:“都說養兒為防老,可山高水長他鄉流……”

老兩口都知道,這是他們在外當兵的兒子打來電話了。吳哲雄一聽見這個鈴聲,立刻摸索著拿起手機按下接聽鍵,帶著醉腔說道:“兒子,爸爸想你。”

“爸爸,我也想你,更想進特種部隊!”吳曉浩一上來便在電話裏豪邁地說道。

“兒子有誌氣!”吳哲雄情不自禁地誇了一句,這一喊,把自己喊得有些清醒了,“今天怎麼想起進特種部隊了?那地方可不是說進就能進的,你受不住那裏的訓練。”

“我知道不容易進,沒經曆過你怎麼知道我受不了那裏的訓練?爸爸,你不是有個老首長在部隊嗎,你能不能讓他幫幫忙讓我進特種部隊?”吳曉浩央求道。

“胡鬧!你以為特種部隊是普通連隊說說情就能進去?你今天受什麼刺激了,非要進那裏?”吳哲雄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