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診室裏的銀雪,跟銀竹通了兩個小時的電話。
“你們從小就認識?這麼說他應該很恨你。”銀雪心情沉重,懷疑得到證實。
在哈爾濱的冰雕廣場,蘇元浚一定是把當她當成了銀竹,所以才窮追不舍,才千方百計加入她們的旅遊團,才會在她‘失憶’後裝成夫妻,才迫不及待的把她帶回武漢,他的母親才會如此的驚懼害怕。
如果這一切是為了報複,他不是應該狠狠的虐待她嗎?為什麼還要為她投資民辦教育?設立助學基金?帶她到處看病?千方百計延續她的生命?甚至剛剛在餘震中還用生命來保護她?
打完點滴的銀雪,撥打蘇元浚的手機,想弄清楚這些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卻聽到了他與曾嶸的對話。
淚,就這樣無法自抑的流出來。記憶之門的鎖‘啪’的一聲斷裂,過往的一幕幕在淚眼中重現。
初次相遇的心動,苦澀的一見鍾情,漫長的暗戀,甜蜜的相愛,艱難的抗爭,堅定的相許,莫名其妙的夢碎分手,還有那被她親手宣判死刑的未曾見麵的孩子。
嶸,為什麼我們如此相愛,卻走到了今天這一步?回憶令她心如刀絞,疼得她臉色蒼白,呼吸越來越困難,終於在醫護人員的驚叫聲中陷進黑暗的世界裏。
沉沉的一覺醒來,銀雪並沒有看見蘇元浚,隻在枕邊看到一張紙條:想不到曾嶸的離開可以讓你又‘死’一次,我去幫你追回來。
唇邊噙一縷苦笑,纖細的手指卻幾欲捏碎了紙條。四十多歲的醫生,擔憂的看著她,因為‘家屬’已經離開,不得不把她的病曆遞給她。
“你的身體很虛弱,不適合呆在這裏,盡早回去吧。”醫生說得很委婉。
“我知道,我零三年在日本旅遊的時候遭遇過地震,知道經曆過地震的人會留下很深的心理傷痛,甚至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都不敢睡覺,所以想用自己所學,盡量減輕災區朋友心裏上的負擔。”
“你心地真好,可是你必須離開,為了不搶占這本就稀少的病床。”醫生很慈祥,可是語言卻很直接。
“抱歉,越幫越忙了,我今天就離開了。”銀雪歉然一笑,卻又為離開的工具發愁。
“日本民間的搜救隊完成了任務,要到成都坐飛機回國,你跟他們一起先到成都吧。”醫生笑得更為和藹,銀雪隻好接受了她的‘安排’。
銀雪吃下兩粒金雨霜製作的延命丹,收拾好自己的行李,蘇元浚送的部分,包括手機一起打包寄存在曾嶸開的平價超市裏,拎著一個簡單的旅行包到達那位醫生說的地點,等著日本的搜救隊順便載自己走。
“銀雪!”一聲驚疑不定的驚呼從一輛本田驕車上傳來,還未找到發聲的人,肩膀就被抓住了。
“真的是你,銀雪,我是宮本啊!不認識了嗎?零三年地震我們可是被埋在一起了呀。”一個高挑身材的帥氣男人站到了她麵前,狹長含笑的桃花眼,不是宮本輝映是誰?
“你?怎麼在這?你會說漢語了?宮本?”一抹喜悅跳入憂傷的眼眸,銀雪驚奇萬分。
“我原來在衡山旅遊,聽說四川發生了地震,而我的一些朋友也組隊從日本趕來救援,我也從湖南過來入隊了。你呢?”
“遭遇過地震的人就會知道,被‘活埋’的痛苦,就明白不敢睡覺的恐慌,總怕一覺醒來又被壓在冰冷的磚石下了,或者再也不會醒來。我,恰巧經曆過地震,明白這一切的苦楚,又學過心理學。過來做心理輔導的,可是因為身體不爭氣,被‘驅逐’了,免得搶占這裏本就稀缺的病房,也隻好拜托你們帶我出去囉。”銀雪雙手一攤,一臉的苦笑。
“我也是因為這個才來的,咱們還是零三年地震的難友呢,”宮本輝映感同身受!而看向銀雪的眼神驚喜灼熱得可不僅僅是‘難友’。銀雪小心的回避,避無可避了就裝傻。
蘇元俊獨自駕著房車回到了g市,一天一夜,雙目赤紅,本就如狼淩厲的眼眸多了一份懊惱與不甘,綜合成一種懾人的幽光。帶著一抹來自地獄般的冰冷襲卷了海潮集團,見者皆避。
“碰”十樓的懂事長辦公室被蘇元浚一腳踹開,裏麵的曾嶸死寂的麵容也不由一驚。
“蘇元浚?!!你們回來了??!!!”曾嶸聽見自己的心以極不規則的頻率快速的跳動,濃鬱的不祥在每個細胞漫延。
“你似乎說過,如果是銀雪想要海潮,你就拱手相讓。那麼我用銀雪來換你在海潮所有的股份!”蘇元浚答非所問,陰狠的盯著曾嶸,囂張的擺出不答應就撕碎他的脅迫。
“我是說過,可惜,雪兒不是貨物,更不是股份,她是一個自由的、有自己意誌的‘人’!很抱歉,我對你的‘交易’不感興趣!”曾嶸毫不畏懼回視,手卻不由自主的握成了拳頭,一種被侮辱的憤怒在眼底凝聚風暴。在‘人’和‘交易’上特意加生了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