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心神不寧的梁銀竹用厚厚的鉛粉掩去自己的憔悴,依如往常的在8點半之前趕到海潮上班。
東邊會議室裏9點鍾如期如開高層會議,坐在主位的蘇元浚一張冷臉,陰沉的聽著各部門的報告,或一針見血的指出弊端,或挑眉嘲諷的勾唇,每一道看似簡短的指令都有著令當事人膽顫心驚的高要求。即使是方棟明也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應付他的刁難,做為財務總監的梁銀竹更是如履薄冰,好在一向做事謹慎,倒沒被挑出什麼錯。
每個人都在想念已經離開一個星期了的曾嶸,雖然他也要求效率,但不至於苛刻,雖然他也要求嚴格,但不會在雞蛋裏挑出骨頭來。
銀竹更是惴惴不安的擔心著,期待著曾嶸的回來。卻不是因為工作壓力可以相對小些,再怎麼苛刻,一個小小的財政總監還不至於令她為難。她擔心的是姐姐,那個會跟她同歡樂共悲傷的姐姐,昨夜夢裏心髒的絞痛太清楚,那種呼吸困難的感覺仿佛會要了自己的命,姐姐怎麼了?
曾嶸離開與蘇元浚主掌海潮的原因,她已經或多或少的從季君萍那裏獲知,而一個星期前姐姐長達兩個小時的電話,讓她明白,姐姐:的確是恢複記憶了。
隻是,這個不可一世的人被姐姐拒絕,難道僅僅是要海潮的掌控權?小小的一個海潮豈放在他眼裏?他究竟打算做什麼?
一個星期來銀竹被這些問題折騰得寢食不安,時不時的想起他以往的種種手段,瘋掉的肖燁華、楊香雪、自殺的林可、薜妙音……隻要他想,就能輕而易舉的讓女人喜歡上他、愛上他、進而為他瘋狂,而跟她要好的朋友,不管是同班十年的燁華,還是大學走得近的楊香雪,都逃不掉被他算計的命運。銀竹的心一直七上八下的,如同哪個靜待另一隻高跟鞋落下的老人,徹夜不眠。
當曾嶸失魂落魄的回到海潮時,那隻高跟鞋終於重重的落了下來,差點將她的小心髒擊得粉碎。
“什麼?你沒見姐姐?那她去哪了?”銀竹臉色慘白若紙,與曾嶸憔悴落魄映襯成統一的痛苦色調。
“是,我到汶川時她已經隨日本的救援隊去了成都,我趕到成都時,那些人又說她已經離開了。”
“日本的救援隊?”銀竹腦中不自覺得閃過宮本輝煌的影子,“你有那些隊員的名單嗎?”
“有,我一一找了他們。有什麼問題嗎?雪兒應該不認識他們,隻是湊巧搭了他們的順風車離開汶川而已。”
“宮本輝映!”銀竹臉色再白一層,毫無血色的低呼出聲。
穩穩了激動的心情,立即撥打了一個熟悉的號碼,一陣嘰哩呱啦的日語流利出口。
“不是他!那會是誰?你當初是怎樣從汶川離口丟我姐姐一個人在哪的?”銀竹冷冷的質問出口,如冰的眼光一瞬也眨的盯著曾嶸,心裏一直猶豫:可以相信他嗎?他是真的愛姐姐嗎?他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姐姐嗎?
“我以為雪兒不會再想起我,她和蘇元浚很、很親密,蘇元浚為救她奮不顧身,我就留下祝福就離開了,誰知道……”曾嶸把當初的情況一一說明,聲音沙啞,盡是後悔,早知雪兒會再次沒了蹤跡,就應該一直跟著他們的,即使被嫉妒折磨得生不如死,被他們的親密刺激得幾近失了理智,也強過此刻擔驚受怕。
“這麼說姐姐的失蹤跟蘇元浚有關?”銀竹失聲的跌坐到地上,瘦小的臉上呈現出一種死寂的灰敗與驚懼。
銀竹仿佛一抹遊魂般轉身離開,雙腳卻有意識一樣往蘇元浚的辦公室踱去。
“你把姐姐藏到哪裏了?要怎樣你才肯放過她?”銀竹驚懼的望著眯縫了那雙狼眸的蘇元浚,與其說是質問不如說是自語。
“你說什麼?我藏了銀雪?”蘇元浚心中升騰起一股驚天的怒氣,渾身透出一股肅殺的冰冷。
“你是想要她像肖燁華一樣瘋掉還是林可一樣自殺了才甘心嗎?如果我不瘋不死你就不會罷休,那就讓我死掉好了,放過我姐姐,她跟我們的恩怨無關!”銀竹的音量越來提越高,神情也越來越清明,有如清潭般幽深的眼眸翻滾著仇恨的波濤。
“你是在求我?還是威脅我?梁銀竹,你今天才認識我嗎?不知道我對‘仇人’的原則是誅、九、族嗎?!!”蘇元浚殘酷的盯著這雙總在夢裏出現的清眸,對她的驚懼與害怕有一種異樣的自得。多年的怨氣與悶氣終於有了噴泄的出口。
“你?!!!”銀竹氣憤的指著他,卻不敢再直視那雙屢屢讓她惡夢連連的狼眸,那種抓到獵物的綠光令她怕得渾身顫抖,輕閉上眼,理智也在霎那間回籠,深吸一口氣,緩緩的出聲:
“就算你把姐姐關一輩子,她也不可能會愛上你,更別提會你發瘋。找到姐姐後,我會再次告你!這回是限製他人人身自由。”說完也不關蘇元浚的反應,“碰”的一聲摔門而出。
“咣啷”“乒乒乓乓”身後傳來無數東西落地的脆響。
銀竹卻不知自己又一次誤會了蘇元浚,再一次把他徹底惹毛了。
“動用你能動用的一切力量姐姐,重點是蘇元浚位於世界各地的房產,國內,由你負責,國外,我去找!務必盡快找到她。”銀竹衝進曾嶸的辦公室快速的吩咐。
此刻董事長的辦公室裏聚集了頗為關心曾嶸的米開心、米輝、楊立輝、連劉良和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