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去了。”
灣仔說完“噔噔噔”下樓去了。
龍飛問:“這裏哪一間房間最雅?”
小姑娘指著最東頭的一個房間,“是那間,開封屋。”
龍飛走進“開封屋”,果然古色古香。三壁都是清明上河圖,中間是個茶桌,桌上備有典雅精致的茶具,屋角擺一個茶爐,旁邊有個工藝櫃,櫃內擺有“五鼠鬧東京”造型的壽山石石雕和“魯智深倒拔垂楊柳”造型的紫檀木雕,栩栩如生,十分逼真。
“來點西湖龍井茶,要新摘的。”龍飛對小姑娘說。
小姑娘應了一聲,嫣然一笑,轉身去了。
一忽兒,姑娘端著茶葉盒,引著一個珠光寶氣小巧玲瓏的少婦走了進來。
龍飛一見那少婦,不禁叫出聲來。
原來這個風韻楚楚的少婦正是白府上的丫環,國民黨中山艦長蔡少雄的妻子,我台灣地下黨員翠屏。
“原來是你?”龍飛驚喜得淌下淚來。
翠屏對那個小姑娘說:“楚楚,你忙去吧,我和這位先生說會兒話。”
被稱為楚楚的小姑娘清脆地應了一聲下樓去了。
龍飛激動地握住翠屏的雙手,“我們又見麵了。”
翠屏望著龍飛,笑著說:“你比一年前瘦了。我把這兩次你送來的情報都傳給了大陸,上級很滿意你的工作,這些情報都非常重要,證實了我們的許多預測。”
龍飛問:“你現在的身份是什麼?”
“沁香居茶樓的老板娘,少雄偶爾也來這裏,他出海去了。”
“我聽說台灣地下黨出了叛徒……”
翠屏沉吟一下,“也可能是臥底的,最近一些同誌被捕了,情形非常嚴峻,但是我們是單線聯係,連少雄也不知道你來了。”
“老柯好嗎?”
“他已經轉移了。龍飛同誌,下一步你打算怎麼辦?”
龍飛想了想,說:“我想進一步靠近居正的女兒居韻,利用這種關係,爭取早日打入飛鷹號潛艇,進一步弄清潛艇基地的情況,在適當時候炸毀潛艇。”
翠屏沏了西湖龍井茶,把茶杯遞給龍飛,說:“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啊,居韻的哥哥居風是一個心黑手辣的傢夥,表麵上溫文爾雅,實際上圖謀不軌。”
龍飛說:“是啊,我已經卷進是非圈之中了,為了一個阿嬌,居風已經對我下手了。”
翠屏嚴肅地說:“恐怕還有更危險的敵人,你要處處小心謹慎。”
“我見到了白敬齋。”
“什麼時候?”
“昨晚在戲園,同行的還有他的總管金老歪和他的小女兒白蕾。”
“他們沒有發現你嗎?”
龍飛搖搖頭。
“一定要避開他們。”
“不好,居韻來了。”龍飛指著樓下。
花枝招展的居韻引著兩個年輕的國民黨海軍軍官走進沁香居茶樓。
翠屏說:“這個交際花,我去纏住他們,你不要和她見麵。”
翠屏下樓去了。
龍飛在屋內踱來踱去。
這間開封屋也沒有窗戶,門的外麵是一排翠綠色的欄杆。
翠屏來到樓下,正見居韻攙扶著兩個國民黨海軍軍官走進來。
居韻說:“我們要最好的房間。”
翠屏說:“幾位貴客隨我來。”
居韻等三人跟隨翠屏來到一樓品雀軒,這間茶屋寬敞明亮,壁上繪有“孔雀東南飛”的彩色陶瓷畫,茶桌兩側是塌塌米軟墊。
居韻脫了鞋,坐於中間座位,那兩個軍官各在她左右側坐下。
翠屏喚來服務小姐,給幾位客人沏了烏龍茶。
這時,灣仔走了進來,把翠屏喚了出去。
灣仔見四下無人,對翠屏小聲說:“老柯找你有急事,要你馬上到孔廟……”
翠屏望望樓上,也不知龍飛走了沒有,她乘上一輛黃包車朝孔廟疾駛而去。
居韻呷了幾口烏龍茶,要去解溲,問灣仔衛生間在哪裏,灣仔告訴她在二樓西側。
居韻上了樓,在二樓西側的衛生間門口正好撞上龍飛。
“秋涼?你怎麼在這裏?”居韻驚得後退幾步。
龍飛一見居韻,也有些難堪,慌忙說:“我上街逛,後來口渴了,黃包車師傅就帶我到了這裏……”
居韻說:“好,我正好有兩個朋友在樓下喝茶,一起坐坐。”
龍飛隻得答應。
居韻說:“你等等我,我方便一下。這個茶樓男女共用一廁,實在是不方便。”
龍飛隻得耐心地等居韻。
一忽兒,居韻走出衛生間,拉著龍飛下了二樓,走進品雀軒。
灣仔正在一旁修理花草。
服務小姐侍立一旁。
居韻把龍飛介紹給那兩個海軍軍官,“這是剛從大陸投誠來的共軍海軍潛艇艇長,現任我海軍司令部上校參謀李先生,我給他起了個新名字:秋涼。”
軍官甲笑著說:“歡迎,歡迎。我聽說大陸的民眾都快餓光了。”
軍官乙說:“共產黨整人太凶,連國防部長都幹掉了。”
龍飛說:“沒那麼嚴重。”
龍飛、居韻都坐下了。
灣仔在一旁注視著龍飛,眼裏閃動著怒火。
居韻指著那兩個軍官對龍飛說:“這都是舞會上的舞友,都是哥們,非常仗義、實在,秋涼,我跟他們來往,你不嫉妒吧?”
龍飛說:“我嫉妒什麼,有什麼可嫉妒的?”
軍官甲餡笑著對龍飛說:“那如果你看到我和居小姐在床上,你難道也不嫉妒嗎?哈,哈,哈……”
居韻瞪了他一眼,氣呼呼地說:“你老是沒正經的!看我撕破你的嘴!”
灣仔望著龍飛的背影,氣得炸了肺,他的全身微微顫抖著,右手握剪刀不小心紮破了左手手指,鮮血淌了下來。
“原來他是個叛徒,可恥的叛徒!解放軍裏麵也有這樣的叛徒!”灣仔在心裏恨恨地想。
灣仔來到外麵,在院內踱來踱去,終於想出一計。
灣仔又走進品雀軒,對龍飛說:“先生,門口有個人找你。”
龍飛回過身來問:“什麼人?”
“他說要交給你一樣東西。”
居韻問:“男人還是女人?”
灣仔回笑:“是個老頭。”
龍飛想,莫非是那個磨剪刀的師傅,他一定有緊急情況。
龍飛隨灣仔走了出來。
灣仔說:“在後門口。”
龍飛隨他來到樓後,隻見有一個茶園,茶園盡頭有一圈破牆,中間有個小木門。
龍飛走在茶園裏,灣仔假裝係鞋帶,特意讓龍飛走在前麵。他掏出了一柄手槍,槍柄擊昏了龍飛。
灣仔扛起龍飛,走進一間茶窯裏。
茶窯的出口掩蓋著厚厚的野草和雜物。茶窯內潮濕,彌漫著濃烈的黴味。左側有幾個高大的茶缸,右側有草筐、鋤頭、大剪刀等。
灣仔把龍飛放在地上,把窯門關好。
龍飛漸漸地蘇醒了,灣仔用手槍抵住龍飛的腦袋。
“說,你為什麼背叛祖國?背叛人民?!”灣仔厲聲問。
龍飛有些摸不著頭腦,說:“我是你們老板請來的客人,我是個商人。”
灣仔說:“胡說!我剛才已經聽了那個交際花的介紹,你根本不是一個商人,你是人民共和國的叛徒,甘心投靠國民黨反動派,現在我代表祖國,代表人民,處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