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古寺幽魂(1 / 3)

“哎喲!”是一個女人的尖叫聲。

龍飛急忙站穩,定睛一看,正是白敬齋的大女兒白薔。

“你……你是龍……飛?!”白薔正在樹叢裏大便,猛地放下旗袍,大聲叫著。

“不,你認錯……人了!……”龍飛說完,轉身就跑。

“砰,砰……”背後響起清脆的槍聲。

槍聲驚飛了睡眼惺忪的宿鳥,也劃破了沉寂的夜空。

原來剛才白敬齋父女懇勸夢韻下山,夢韻執意不肯,關門謝客。白敬齋見她意誌堅定,眼睛裏湧出老淚,拉著白薔走出僧門。白薔把一百萬台幣交給藏嬌庵的一個老尼,作為修繕寺廟的所用。

父女二人剛出寺門,白薔忽覺腹中疼痛,於是從皮包裏扯出手紙,來到附近的一個樹叢裏蹲下來,沒想到被突如其來的龍飛撞翻在地。

白薔朝龍飛跑的方向開了幾槍,見沒有什麼動靜,回到福特轎車前。

白敬齋剛才閉目養神,在轎車裏等候女兒,他並沒有發現龍飛,聽到槍聲,心內一驚,又不好亂動,於是洗耳靜聽。

白薔開了車門,坐到駕駛座上。

白敬齋眯縫著老眼問:“為什麼開槍?”

“我見到龍飛了!”白薔喘息未定,用手絹擦了擦汗。

“龍飛?!”白敬齋眼前立刻浮現出一年多以前在府邸看到的那個英俊的年輕人,那個共產黨的臥底,冒充二女兒白薔的特派員阮山。

白敬齋小聲嘟囔道:“你看花眼了吧,他怎麼會到這裏來?他再有豹子膽也不會再闖台灣島?他有幾個腦袋?!何況又是這麼僻靜的寺院,他怎麼會到這裏?!”

白薔回憶起剛才的情景,也是半信半疑。

白敬齋埋怨道:“你在深更半夜,又是在這幽靜的寺院門前,胡亂開槍,驚嚇你的母親,她怎麼能再受得住驚嚇?”

白薔默不作聲。

白敬齋又說:“可能是草賊,不足為怪。”

這時,寺門開了,阿嬌等幾個尼姑擁了出來。

一個老尼問:“為什麼開槍?師父問原因呢!”

白薔從車窗裏探出腦袋,強裝笑容說道:“剛才眼睛看花了,有隻野兔子竄了過去,我還以為是賊呢!對不住了,你們回寺裏歇息去吧。”

白敬齋小聲說:“開車走吧。”

轎車箭一般竄了出去,沿著小道蜿蜒而下。

白敬齋戀戀不舍地望著月光籠罩中的藏嬌庵,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夜,更深了,濕氣悄悄地襲了上來。

龍飛被白薔跘了一跤後,飛快地往山下跑,天黑,夜深,風寒,樹搖,他深一腳淺一腳地跑著,忽然又被一物跘了一跤,這次受到驚嚇,汗毛孔都直立起來,倒吸了一口冷氣。

一個白呼呼的東西立了起來,是一個風姿綽約的年輕女人。

那女人唰地掏出手槍,對準了龍飛。

龍飛認出了這個女人,她是居韻。

“居小姐,是我!”龍飛叫道。

居韻驚魂未定,凝眸一瞧,正是她朝思暮想的男人。

“哎呀,怎麼是你?!”她又驚又喜,想撲到龍飛的懷裏。

龍飛輕輕地扶住她,問:“你怎麼到了這裏?”

居韻一五一十地向龍飛道了原委。

原來居韻一直迷戀於龍飛,已到了癲狂的地步,甚至發展到夢會龍飛,在夢中與龍飛行床第之歡,醒來方知是一場春夢,不覺悵然,淚濕枕巾,悵悶之餘,自慰聊藉,更覺悵然若失。她嫉恨阿嬌,以為龍飛的心思皆在這個比她年輕秀麗的女人身上,妒火上升,決心殺掉阿嬌。可是近日她苦於難覓阿嬌,幾次在阿嬌家附近徘徊,也沒有尋到她的蹤跡。於是來到台北大學中文係探問,才知阿嬌已遁入佛門,但是阿嬌究竟藏身哪一座寺廟,阿嬌的同學不知曉。這時,居韻想到哥哥居風一直貪戀阿嬌,他一定知道阿嬌的去向,於是開始秘密跟蹤居風。這天晚上她終於尾隨居風尋覓到阿嬌的棲身之處。她一直沒有發現龍飛,在大雄寶殿看到阿嬌虔誠地念佛,於是拔出手槍欲想行刺阿嬌。可是這時,她握槍的手不由自主地顫抖,槍的準星總是瞄向佛像,準星裏始終找不到阿嬌的身影。

她感到十分恐懼,渾身冒出虛汗,全身汗津津的,握槍的手抖個不住,就像患了帕金森病。

是不是佛在保佑阿嬌?

我的舉動是不是違反了佛的意旨。

佛要處罰我。

雖然居韻信仰基督教,對佛教所知甚少,但是此情此景,使她驚駭不已!

她的槍滑落在地。

她拾起槍,如喪家之犬逃離了寺院。

她開車來到山腰,熄了火,費盡力氣也啟動不了。

她非常害怕,周圍一片漆黑,隻有夜風拂動樹葉的聲響。

居韻嚇得尿水濕了裙子,於是爬出駕駛艙,癱軟在地上。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她很有氣力向前爬行了幾十步。她雙膝跪地,揖首道:“佛啊,你饒了我吧!我不會再害你的弟子了,你饒了我吧,饒了我吧。”

她快昏過去了。

龍飛恰巧這時跑來,撞倒了她。

居韻見到他,如同見到了親人和救星,欣喜若狂,她激動地說:“秋涼,你就是我心中的佛,在我最危急的關頭,是你救了我!”

龍飛說:“你可把我嚇著了,我還以為是鬼呢。”

居韻笑道:“鬼哪裏有這麼漂亮的!”

龍飛說:“咱們快進城吧,天都快亮了。”

居韻伸展了一下雙臂,“這太浪漫了,你開車吧,我一直啟動不了,見了鬼了!”

龍飛進了駕駛艙,居韻坐在他的旁邊。

龍飛掛了擋,轎車啟動了,飛也似竄了出去。

居韻高興地叫道:“還是你行,上帝保佑我!”

龍飛集中精力開車,目不轉睛地盯著前方。山道很窄,剛剛容兩輛車並行,一麵是石壁,一麵是萬丈深淵。

車燈的光柱照耀著前方的道路,忽然,轎車猛地顛簸一下,車停住了。

居韻就勢趴在龍飛的肩上。

“怎麼了?”居韻有些緊張。

車的前方兩米處有三條蛇直立著身體,昂首注視著轎車裏的兩個人。

龍飛說:“好險,險然軋到它們。蛇是不能軋的。”

居韻自言自語地說:“它們是山神嗎?”

3條蛇一起向右轉,整齊地列隊爬向路邊的草叢,轉睛即逝。

“真是神奇!”居韻叫道。

轎車又開始沿著蜿蜒的山路向山下駛去。

龍飛對居韻說:“講個段子,不然我該犯困了。”

居韻說:“最近我在一份材料上看到一篇文章,題目是‘蘇俄間諜汪聲和、李朋案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