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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之後,卞永蘭到達她離開大陸之前的最後一站——廣州。

一到廣州,卞永蘭就住進了白天鵝大酒店。到房間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撥通了高秉潔的電話。

一聽到對方那熟悉的鄉音,卞永蘭心中的疑慮頓時就被打消了一半。

高秉潔和卞永蘭約定半個小時後在大酒店見麵。放下電話,卞永蘭就迫不及待地來到一樓的大廳裏等候。

十多分鍾後,一輛紅旗轎車停靠在酒店的門口。車上走下來一個六十多歲的女性。隻看了一眼,學醫出身的卞永蘭就認定了眼前的這個女人就是高秉涵一奶同胞的親生姐姐。

太像了!眼前的這個人和高秉涵簡直是太像了!

但是,為了穩妥起見,回到房間,卞永蘭還是把高秉涵準備的那八個問題一一向高秉潔提出來。

一問一答,準確無誤。沒有思考,沒有遲疑。一切都是生命記憶中的信手拈來。

當回答到最後一個問題的時候,兩個人都笑起來。

高秉潔說:“我這個弟弟,真不愧是做律師的,他很會取證啊!”

高秉潔把卞永蘭接到了位於使館區的家裏,兩個人又整整聊了一個下午。高秉潔把這些年來家中親人的一切情況都告訴給卞永蘭,而卞永蘭也把她所知道的高秉涵的一切情況都說給高秉潔。

知道高秉涵離家後的那些曲折和艱辛,高秉潔唏噓不已。而卞永蘭了解到高秉潔姐妹當初參加共產黨時的傳奇經曆,也充滿了驚奇和感歎。

卞永蘭在廣州停留了兩天,等到離開的時候,她已經對高家的事情了如指掌。

臨走,高秉潔夫婦去機場送卞永蘭。看到卞永蘭從酒店房間的壁櫃裏搬出那麼多的大包小包,高秉潔感到非常不解。卞永蘭告訴她,那都是同鄉們讓她帶的家鄉特產,頓時就被深深感動了。

高秉潔也托卞永蘭給高秉涵捎去了兩樣東西。一件母親枕頭底下的小棉襖和一本父親以前放在床頭上的線裝書《論語》。

高秉涵親自到機場去接卞永蘭。

見到高秉涵,卞永蘭的第一句話就是:“看到你大姐的頭一眼,就知道她和你是從一個窯裏燒出來的,你們長得太像了!”

聽了這話,高秉涵心裏如同吃了蜜一般。回酒店的路上,他迫不及待地向卞永蘭打聽她去拜訪大姐的經過。

大姐竟然真的是個老共產黨員。廳級幹部,有小車坐,有洋房住。雖然張縣長早就這樣預言過,但聽親眼目睹的卞永蘭親口說出來,高秉涵還是感到萬分驚奇和震驚。

高秉涵心目中幾十年前的死神,竟然複活成共產黨的高官!這一切簡直是太不可思議了。他想起了一句話:歲月弄人,人生如夢!

在高秉涵的心目中,大姐的人生經曆是傳奇而神秘的。

同樣讓他感到驚奇的還有三姐和姨媽,卞永蘭說她倆也都是抗戰時期的老共產黨員,都是從延安出來的。

一切是那麼的不可思議,一切又都是真實的。

這還是高秉涵第一次在內心裏把自己與共產黨聯係在一起。家族中竟然有三位親人都是共產黨的老黨員,這個新情況不得不讓他對共產黨做出一種全新的理解和認識。

原有的理念瞬間混亂起來,需要重新思考和定位。但有一點是明確的,此時此刻,高秉涵心中萌發出一個強烈願望,那就是想盡快的和大陸的親人們見上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