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禧的西逃之旅異常艱辛,她的貼身宮女何榮親眼見證了慈禧喬裝改扮、邊逃邊藏、夜晚忍受蚊蟲叮咬、白天路途顛簸的苦難經曆,但是這隻是她們西逃之路的開始。那麼,在她們到達居庸關之前,又會經曆哪些難以忍受的磨難呢?讓我們繼續跟隨宮女何榮到回憶當中去摸索真相。
走出西貫市
出了北京城,慈禧一行逃難者在路上輾轉了一天,傍晚在一個陌生的回民村住了下來。據宮女何榮回憶說,當時伺候老太後和光緒皇帝睡下了之後,她自己隻是合眼小睡了一會兒,天就亮了,於是她又趕緊爬起來伺候慈禧。因為如果慈禧病倒了,在路上將會是十分麻煩的。
還好當時慈禧和光緒狀況都還好,這幫奴才得以放下心來。可是還有別的煩心事發生,那一天夜裏不知什麼人弄水,把他們用來從井底提水的瓦罐子摔碎了,何榮隻好趕忙托人到街市去買一個舊的回來。
那個時候天已經大亮了,不知從何處走漏了風聲,街裏的大戶人家得知太後和皇上在此,馬上送來了幾屜饅頭。不同於一般的圓饅頭,他們送來的這些是四方的、用板刀切成塊的饅頭,此外還有一些小鹹菜,外加兩桶小米粥。對於這一行食不果腹的逃難者來說,這些吃食無疑是雪中送炭。然而他們深知宮中禮儀森嚴,送來的時候不敢直說是貢獻給老太後和皇上的,隻說是給下人們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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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6年6月7日,《北京晚報》登載了祖籍西貫市村李佩倫先生的《騾馱轎·西貫市》一文,文章提到慈禧當年逃難的往事,稱她逃出北京後落腳的第一站就是西貫市村。西貫市是以“李”為大族的回民村,它位於出西直門,經海澱溫泉北上居庸關的路上,是南來北往的要衝之一,村中為官、經商、習武的人居多。光裕行是老李家所開的鏢局,有東西“光裕”兩個字號,慈禧倉皇逃到西貫市時,正值光裕行東家李子恒在家,他就出麵把自家的騾馱轎獻給了慈禧太後,並派出同村人楊劇川做向導,護駕西行。
即使在慈禧還朝之後,她也沒有忘卻這段恩情,特封楊劇川為引路侯,且授李子恒為新疆伊犁縣令。
後來據說到達陝西以後,慈禧站穩了腳跟,還對這一帶進行了吏治整頓。當時當地的許多官員有不法行為,比如搶劫百姓,見到某個地主家的金銀財寶,就蠻橫地成箱帶走。所以慈禧針對此事處理了不少人,同時也提拔了一些官員幹部。
另外,他們得知慈禧這些人要走山路,還特意奉獻了3乘騾馱轎。所謂騾馱轎,就是騾子在背上馱著的一種轎,這種轎子不用人抬,是由兩匹騾子,一前一後,在它們中間的背上搭成的一種轎。前麵的騾子等於是轅騾,主要負責掌握方向,選擇道路;而後麵那個叫跟騾,隻管緊緊跟在轅騾後麵,二騾合作不許脫節,保持穩定。這樣的兩匹騾子,一般都是老搭檔,訓練有素,若是平常沒有經過訓練的騾子,是完成不了這樣的任務的。
因為騾馱轎是個新鮮玩意兒,所以這些宮女都仔細地觀察了它一通。那種轎很高,轎車的轅子與馬的肩膀是平行的,一般軲轆上的車軸也不過離地二尺高,但是騾馱轎不是這樣,它是用一個架子搭在前後的馬背上,架子成井字形,井字上頭高高地有一個小屋,目測比轎車高出約兩尺多。
所以何榮認為,坐在那麼高的轎上不會太舒服。實際上乘坐這種騾馱轎比乘坐畜拉轎舒適,可免去不少顛簸之苦。而且它的速度比人力抬轎還快很多,同時它還能夠輕鬆上坡、下坡,還能走窄路。最巧妙的是轎子下麵有一個圓盤,當頭騾拐彎的時候,能夠隨時旋轉,使馱轎保持平穩。
騾馱轎在西北地方是大戶人家的主要交通工具。據說當時在西貫市支援慈禧的這個大戶姓李,以開鏢局為生,習武出身,頗有俠氣意味,在那一帶很有名氣。最值得佩服的是,他還派了一個姓楊的向導給慈禧他們,這個人年約四十,極其精明。
由於騾馱轎很高,在轎尾帶有一個腳踏鐙,下人們將腳踏鐙拿下來之後,在侍女的攙扶下,慈禧蹬上腳鐙,上了騾馱轎。她所在的是第一乘,光緒皇帝是第二乘,皇後則是第三乘,他們就這樣離開了西貫市。
這件事算得上是慈禧逃難以來的第一件寬心事,自從離開皇宮,風餐露宿,隱瞞身份,艱苦至極,如今居然有人主動進獻東西,慈禧自然十分高興。
今非昔比
最讓宮女何榮印象深刻的就是,在光緒二十六年(1900)庚子七月二十二日的早晨,一眾宮女太監陪侍著慈禧太後從西貫市出發,奔上了古長城,那時的他們根本不知道要去哪裏。隻見前麵三乘騾馱轎,高高地、晃晃悠悠地在路上走著,何榮她們身為近侍,與太後的距離不能過遠,所以騾馱轎後麵緊跟著就是她們的車。
山路崎嶇,騾子一高一低地走著,架在騾子背上的小屋也跟隨著搖晃,人坐在裏麵也是跟著一俯一仰地搖動,時間長了,不是慈禧這種金貴的老年之軀能夠受得了的。但是這一路她始終隱忍著,一聲都不言。自從離開皇宮,慈禧就很少說話,這些都被宮女何榮看在眼裏,記在心裏。
當時在上山的路上,一步比一步高,在何榮的視角遠遠地可以清楚看見前麵的兩個人,一個是崔玉貴,另一個就是那名姓楊的向導,他們倆算是慈禧當時前導兼偵察的騎兵。然而,除卻這二人,老太後和皇上的轎前都是光禿禿的,再無一名侍衛,這種境況著實令人唏噓,可歎兩位“至尊”竟然落得隻有兩個腳夫護駕的境地!
通過何榮的描述可以知道,以往的時候,慈禧太後去頤和園,都要排出一裏路遠的大隊。別的不提,單是大轎前的頂馬,也就是前導差役,就有16人,一排四騎,前後四排,源源不斷地散發著威武之氣。同時他們所騎的駿馬都是一色的紅裏透黑,個個膘肥體壯,毛管亮得出油,皮毛如同緞子。馬的額頭上還係著統一的紅纓子,腳、鞍和肩都配著鋥亮的銅飾件,左右韁繩整齊地擺在馬鞍橋上,四體一排,整體觀望更覺威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