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妃回了長春宮,海蘭扶著她的身子坐在榻上,褪去身上的披風,海蘭將木炭推到其腳下暖著。
宸妃喝著熱茶,打了個哆嗦,“今年冬天怎麼這樣冷,出去這麼一會兒凍得我腦仁都疼。”
海蘭聞話立馬叫宮人取個暖爐來,站在身邊言道,“主子哪裏是出去一會兒啊,整整在漪瀾殿呆了一下午呢,若不是太後來了,您現在也回不來了。”
宸妃放下茶盞,回了句,“太後把陛下傳來必是審訊,我還在那裏做什麼,趕緊溜之大吉。”
“瞧主子這話說的,早前太後敢對陛下呼來喝去的,可今非昔比,陛下身為帝王,太後也不敢太過跋扈了。”
宸妃冷冷一笑,“話是沒錯,可太後始終想一人獨大,她隱居後宮為太後本該頤養天年,可你瞧瞧她是那安分的人麼?什麼事不得差一手。”
海蘭讚同著點了點頭,“主子說的沒錯,焱妃一事若不是太後插手,僅憑皇後一人是查不到安嬪頭上的。”
提起這件事,宸妃眉頭一揚,起了幾分謹慎,“後事都處理妥當了吧?”
海蘭堅定道,“主子放心吧,後事辦的利索,一點蛛絲馬跡也沒留。”
宸妃臉色這才舒緩,“那便好,陛下寵愛焱妃,若此事牽連到我頭上,我自是不會落得一個好下場。”
海蘭為了讓宸妃寬心,言了句,“安嬪把一切罪行都頂下來了,現在人都死了,主子還怕什麼。再說了,陛下不過是看上焱妃聽話乖巧罷了,也並非真心喜歡。”
宸妃將腿抬上軟塌,舒服的靠在軟墊上,回道,“話是這麼說,但陛下待焱妃可比咱們幾個妃嬪要好得多。”
“說白了不過是當初焱妃在陛下身前做侍女的時候諂媚陛下,一看就是狐媚坯子。再加上為陛下誕下一女,也是陛下唯一的孩子,陛下自是疼惜幾分。”
宸妃抽冷一笑,“當初她懷孕的時候,本宮生怕她誕下一子,可是和安嬪一起使了不少絆子,想想那孩子出生不久便夭折了,也是我和安嬪的罪過。”
這話說的帶有愧疚,可宸妃的臉上卻是一片冷漠,仿佛一切與她無關。
海蘭跟在宸妃身邊這麼久,自是知道宸妃心中所想,“能為陛下誕下長子的,唯有主子您一個。”
宸妃篤定雙眸一凜,堅定如鐵,“當然,隻要本宮為陛下誕下長子,母憑子貴便可大權在握,就算皇後誕下嫡子又如何?”
“沒錯,這些年皇後一直壓在您頭上,鸞貴妃為人刁鑽也總給主子臉色看,若是主子為陛下誕下長子,量他們也不敢再瞧不起您了。”
宸妃深吸了一口氣,“理兒是這麼個理兒,可若想誕下長子其實那般容易。自打焱妃那孩子死了,但凡是侍寢過後陛下便讓妃嬪喝下絕子湯藥,也不知道陛下是怎麼想的。”
海蘭勸慰道,“主子您別憂心,皇家看重綿延子嗣,陛下終有一日會想明白的。”
這時候,宮人那個暖爐進來,海蘭接過放在宸妃的腳底下,用薄絮蓋上,吩咐了宮女一句,“這裏我一個人伺候就行,你出去吧。”
宮女應了一聲便出去了。
腳底下暖了,讓宸妃覺得舒服許多,可臉色卻緊繃著,“如今我年歲已經不小了,這後宮每三年便有佳麗入宮為妃,身子骨自然比我好,拖不得了。”
“主子不是讓劉太醫一直在調理麼,劉太醫也有法子能解了陛下的絕子湯藥,主子還怕什麼呢。”
“這都調理多久了,我整天按時辰的喝三遍苦藥湯子,也沒見肚子有半點動靜。陛下傳召我侍寢的次數本來就少,再加上繡香閣還有幾十個秀女候著,我豈能不急。”
“可主子著急也沒用啊,如今主子就得討得陛下歡心,若是得了陛下的寵愛,就算有後宮萬千佳麗在,主子自然有機會。”
“話說的容易,上嘴唇碰碰下嘴唇就說出來了,可是做起來就難了。陛下脾性孤傲冷漠,其實那般好討歡心的。罷了罷了,提起這事我腦仁更疼了。”
語畢,宸妃就皺著眉頭扶著額頭歪在軟塌上,海蘭也不再提及此事惹得宸妃鬱悶,上前抬手輕柔著宸妃的太陽穴。
……
鳳翔宮裏,皇後和自家妹妹李立春相對而坐,李立春今早得了貴人,自當要來見嫡姐的。
柳絮從外麵走進來,稟道,“主子,陛下擺駕去了漪瀾殿。”
皇後聽過眉頭一挑,“去探望汐貴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