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門敕榜金字書”四句,寫敕建的佛寺的空房閑地之多和佛寺比鄰百姓的無房居住。詩人用對比的手法敘述,一方是“疲人”(又作“齊人”、“齊民”)無處居住;一方是尼院佛庭寬綽有餘、明月照射的長滿青苔的空地。為什麼呢?因為佛寺是皇帝詔命即“敕”建的,也隻有皇帝敕建的才能稱“寺”。“比屋”,《周禮·地官》“五家為比。形容房子緊挨房子,擁擠不堪。”“比屋疲人無處居”是個關鍵性句子,具有轉折的作用。一轉而到“兩朱閣”的初建。“憶”,憶昔,記得。平陽,漢武帝姊封平陽公主;唐高祖第三女、柴紹之妻,曾起兵助高祖,後封平陽公主。唐德宗有十一位公主,詩中所說不知是那兩位,且十一位中也沒有什麼平陽公主。這裏似指唐德宗“貞元雙帝子”。“憶昔平陽宅初置”是說記得第宅初建時,不知強占吞?了多少平民百姓的土地。如今公主雙亡,第宅改佛寺,再這樣下去,恐怕人間到處都變為佛寺了。梵宮,即佛寺;“人間”與“仙界”對舉,含“凡間”、“人世間”雙關意思。到唐武宗時,由於信仰道教之故,於會昌五年(845)下詔滅佛,拆廢寺廟(官建)四千六百餘所,招提、蘭若(私建)四萬多所;沒收寺廟上等田幾千萬頃;僧尼還俗的二十六萬多人,收奴婢十五萬人……(見《唐會要》卷四十七《議釋教》)。這從另一個側麵說明武宗之前佛寺之多、僧尼之多,禍國殃民、勞民傷財,誠難怪詩人一再上書和寫詩諍諫、諷諭。
詩人“刺佛寺多也”是“有所為而作的”。他指出的“文章合為時而著,歌詩合為事而作”。“為時”就是反映現實;“為事”就是寫社會、百姓生活的真實。所以,《兩朱閣》是針對當時的社會現實而寫的。佛教從印度傳入中國,到隋唐發展到極盛階段,官、私辦佛寺林立,大量占用土地和勞力,勞民傷財,白居易在其《策林·議釋教》說:“僧徒月益,佛寺日崇;勞人力於土木之功,耗人利於金寶之飾;移君親於師資之際,曠夫婦於戒律之間。古人雲:一夫不田,有受其餒者;一婦不織,有受其寒者。今天下僧尼不可勝數,皆待農而食,待蠶而衣。臣竊思之:晉、宋、齊、梁以來,天下凋弊,未必不由此矣。”是從生產的角度反對佛教,而本詩則從佛寺侵占都市民宅的角度予以諷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