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矧予自思”到“實聞此言”為第四部分。記述詩人平素的嗜好和心境。並決心終老於廬山。並對清泉白石宣誓,正反映了被貶江州後的抑鬱心情。“矧(chěn)”,況,況且。“白屋”,茅屋。一說不施采繪的房屋。總之,指簡陋的房子。“簣(kuì)土”,盛土的竹筐曰“簣”;“簣”與下文的“拳石”之“拳”、“鬥水”之“鬥”,均在形容微小和很少。“蹇(jiǎn)剝”,均屬《易經》卦名,猶言命運遭遇不佳。“佐”,輔佐。“江郡”,即江州。“郡守以優容而撫我”,郡守,指江州刺史,優容,優待寬容。撫,安撫厚待。《舊唐書》本傳記載:詩人到江州後“……追永、遠、宗、雷之跡,為人外之交。每相攜遊詠,躋危登險,極林泉之幽邃。至於然順適之際,幾欲忘其形骸。或經時不歸,或逾月而返,郡守以朝貴遇之,不之責。”“卒獲所好(hào)”,終歸獲得自己所愛好的。這裏言其滿足了愛好山水之癖。“冗員”,指司馬之職無關緊要,閑散無事,如同“冗員”。“未遑”,沒有時間、沒有功夫。遑,閑暇。“異時”,以後的時光。“秩滿”,指任滿。秩,任官的年限。“出處”,猶進退。“清泉白石,實聞此言”,是指對著清泉白石發誓,“實聞此言”,發誓的語氣。
最後一部分,記敘在草堂同僧俗相聚時具齋施茶的具體時間及此記的寫成。“河南”,今河南洛陽。“範陽”,今北京市一帶。“南陽”,今河南南陽縣。元集虛、張允中、張深之,均係當時有學問而未作官的人。“東西二林長老”,即東林寺、西林寺年高德重的僧人。湊公、朗滿、晦堅即僧人名。“具齋”,準備齋飯。“落之”,慶賀草堂落成。
文章以記敘為主,間以議論出之。采取自問自答方式,先敘草堂新成主人之樂。後記草堂所處優雅環境,最後敘僧俗具齋施茶的具體時間、人物,層次既清晰分明,前後又相互照應。在遣詞用語上,以四言為主,三言、五言、雜言鋪陳儒雅,靈活揮灑,挽結收束,照應變化,給人以外適內和、體寧心恬之感,大有留連駐足,不忍離去之情思。
對於這篇文章,六七十年代,在課堂上或詩文選中,認為隻寫出流連風景,樂天安命的消極思想。其實,白居易的“諷諭詩”也好,“閑適詩”也好,形式、手法並不影響內容和思想的表達。直言抨擊故然可貴,而含蓄宛轉也是一種反抗。中晚唐之際,官場傾軋,宦海無情,在無可奈何之下,於靜穆中予以針砭,未嚐不是一種抨擊和抗爭!白氏的五言古詩《香爐峰下新置草堂即事詠懷題於石上》中“興酣仰天歌,歌寄言”、“言我本野夫,誤為世網牽”,“舍此欲焉往,人間多險艱”,寄何言?何險艱?不能苛求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