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對方果斷的回答,沒有絲毫的猶豫。
“喂你正經一點啊。”
“學弟?大概吧。”莎柏攤手,“然後就是同學了,對,三四年後我們就是同學,再接著你會變成我的學長,叔叔,老師,也許吧,誰知道呢,看你還蠻像留在霍格沃茨教書的樣子,最後爺爺,一塊碑……然後就沒有了吧。”莎柏搖搖頭,“就這麼多了。你死了,我繼續。你可不是能讓我停下來的那個車站呢。”她說到最後帶上了一絲戲謔的神色,就好像真的是在討論什麼有趣的事情似的。
“三……”
不是不想停下來。
隻是停不下來。
找不到可以歇腳的車站。
也找不到可以拴住時間的繩索。
簡易單人牢房的環境很適合思考,但此刻的安靜卻讓裏德爾感覺到了一絲絲危險和不安。警衛還沒有回來麼?而且整棟大樓似乎都沒有任何人存在的樣子呢。他小心翼翼抬眼看看莎柏,又踮起腳尖透過通風口朝樓下看去。
什麼都看不到。
但就是什麼都看不到才奇怪——這裏可是魔法部的一個分部誒。再怎麼說都會有人進進出出吧。
“你打算做什麼……不,你做了什麼?”裏德爾扶額。
莎柏無辜的看向他:“報個仇也不行麼?我雖然沒把安妮他們當作是朋友,紅龍會成員也時刻抱著必死的決心……但我總不能讓他們白死吧。不拉上幾個陪葬的再怎麼也說不過去吧。”她撓撓鼻子,仿佛那裏癢似的,“你舍不得朋友死,敵人的命也舍不得麼?”
“敵人也是人。”裏德爾反駁。因為在住院期間和奧德麗一個病房的緣故,他知道那個曾經自己最討厭的人也會笑、也會哭,她和自己一樣。當雙發對立之時,每個人都在不自覺中把自己神話了,也把對方惡魔化了,總覺的敵方是十惡不赦的妖怪魔鬼。其實,他們和自己一樣,都是普普通通有血有肉的人啊!“你說過,就算變的再怎麼不正常,你也是人類吧——他們和你一樣……”
“喲,真聖母啊。你天主教的麼?”莎柏笑出來,我是人類,但我是站在頂峰的人。這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你要了解。知道為什麼我當年會挑中你麼?我以為你在孤兒院已經學的夠多了,沒想到你把學到手的都扔玉米地裏去了。
倒數二了哦。你還有什麼想問的快問吧。問完了我出去殺個痛快。你呢,乖乖的呆在這裏,等魔法部那些無聊的救援就好了。
你知道麼,第一次看見你的時候,我以為我們是一樣的人。然後前兩天,誒,也不知道是不幸還是幸運,原來我們不一樣。我和你一樣,對這個世界絕望過,也對這個世界抱有希望過;我們對了除了自己之外的人都很冷漠,卻又見不得別人對自己好;還有還有,最重要的,我們都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想以一己之力改變這個世界,於是追求著長生。
“從這裏開始就不同了。我得到了這個狗屎一樣的能力,然後人生就開始變的亂七八糟了。小朋友,你可別學我,好好的活,好好的去死,知道麼?若幹年後我會記得去給你掃墓的。”莎柏抬腕看看表,隨後把右手食指中指比在額頭上,“保重啦,裏德爾。以後就不要再見了吧。”
莎柏就這樣消失在巨大的轟鳴聲中。甚至都沒有留給裏德爾說話的時間。
她不是沒有注意到裏德爾一直想說話,隻是不敢讓他開口。
正因為他們是如此相像的人,所以莎柏當然很清楚裏德爾究竟想說些什麼。
“喂!莎柏,你這個混蛋!別丟下我一個人啊!對我來說即使長生太過殘忍,也好過平淡的結束!哪怕隻有一次也好,讓我站到你身邊去!”
傻瓜。豬腦袋。真是沒見過比你更蠢的人了,裏德爾。倒數一。你已經沒有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