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往事(3 / 3)

青蝠微微一笑,說道:“蘇姑娘,十幾年前的事,是非曲折,在下雖然不怎麼明白,但在下聽了姑娘說了這麼多,隱隱明白,姑娘跟那木遠天其實就不是真的偶然邂逅,木遠天的受傷也是故意安排的吧!”蘇星婕聽了此話,不禁身子大震,深子晃了兩晃,終於一跤坐倒在地,呼呼喘氣,神色極是緊張害怕,又有些震驚迷惑,說道:“你······你是怎麼······猜······猜到的?難道你······你原本就知道······知道此事的真相?”青蝠說這話,純屬是他自己臆測,沒到他鬥膽說出來自己的猜測,竟然給他說中了。他見蘇星婕聽了這話,神色大變,知道自己所料不錯,說道:“這是在下胡亂猜想的,在下二十多年前不過才之三四歲年紀,有沒有到過閑情小築,怎會知道這件事?況且我那時人還在塞外邊摸之地,更不可能知道這件事。”蘇星婕緩緩點了點頭,說道:“嗯!我是······我是給氣的糊塗了,那你說,這件事到底是誰在背後操控指使?他們不畏艱險,設下此局,到底是為了什麼?”

青蝠道:“你的故事還沒有說完,我還不能妄下結論,我之所敢說你與葉添男誰也沒有贏過了誰,那是因為我知道,木遠天雖然是這件陰謀的參與實行者,但他到死心裏始終有個你。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木遠天不是你殺的,木遠天而是自殺身死。”蘇星婕陡然間抬起頭來,眼光中全是驚訝疑惑的神色,說道:“你人很聰明,隻聽了我說的這麼少的事情,就能猜到這麼許多,而且所料無誤。不錯木遠天不是我殺死的,她是見到我殺了葉添男之後,自己飲劍而死的。”說當時的情形,隻覺曆曆在目,想起木遠天雖然對自己不忠,但自己終究是愛他的,眼睜睜得看著他死在自己的眼前,雖然已過去了二十多年,這時提及,仍不免心情感傷。

蘇星婕道:“你還能猜到些什麼?”青蝠道:“這要看你能說多少了,如果你能將這件事原原本本的說給在下聽,這其中原委向來在下還是能猜的清楚的。”蘇星婕點點頭,瞧著他說道:“以你的聰明才智,我想是的。好,今日已經說給給你知道了,就將這件事原原本本的講給你聽。嗯!我說到哪兒了?”青蝠道:‘你說到你將天哥背到閑情小築前的花陣之中。’蘇星婕白了他一眼,說道:“少在我麵前耍貧嘴。嗯!我背著他,好像不知道疲倦,一直走回到哪花陣之前,他從來沒有見到過這種古怪粗大的花骨朵,很是好奇,他問我道:‘蘇姑娘,這是些什麼花啊?怎的長相這般古怪長大?我從來沒有見過。’我跟他說:‘這花叫做陰香酥波,這話不但會吃人,而且全身上下長滿了劇毒,你隻需輕輕碰到它,就會立時被它噴出的毒霧毒到。’木遠天不大相信,瞧著陰香酥波,說道:‘這花骨朵這般巨大,它不會盛放吧?開了花又是什麼樣子?’哼!我原以為他說這些話,均是出自自然,哪知道他這麼問,會暗藏禍心。”

青蝠聽了這話,心下吃了一驚,說道:“蘇姑娘,你說這陰香酥波開放時,會噴出毒霧,這是真的麼?”蘇星婕微微一笑,知道他是在懷疑自己不小心曾碰到過陰香酥波,使之盛放,是在擔心自己中了花毒,說道:“你不用害怕,你中的花毒,已經被我解了。”青蝠心下仍是甚是懷疑,說道:“毒已經解了?什麼時候解得,我怎麼不知道?哪陰香花毒是不是就是那發出的綠色煙霧?”蘇星婕見他很似擔心的樣子,笑道:“讀書人就是膽小的很,你適才在我的書房外,我叫你喝的那‘雪香魂’,就是解這陰香酥波花毒的解藥。怎麼樣?你現下知道厲害了吧!你怎樣感謝我,我不聲不響的救了你一命,要知道這陰香酥波之毒,三個時辰後方始發作,出了我的‘雪香魂’藥茶,無藥能解。我這雪香魂可不是隨隨便便就送人的。”

這時青蝠聽她說起此事,知道她不會說慌哄騙自己,心下暗道:“原來那花骨朵噴出的綠色煙霧含有劇毒,虧得她不聲不響的給我解了毒,若不然這時我隻怕已是毒發身亡了。”想到這裏,忽然想起,適才在她書房之時,曾聽到有人以千裏傳音的上乘內功,向她討要解藥,難道那說話之人也是中了這陰香酥波之毒不成?她聽到叫聲,曾說出去瞧一瞧。難道是去送上解藥?心中雖然想到這一點,卻不發話詢問,向她又是一揖,說道:“小生無意之中中了花毒,承蒙姑娘賜予解藥,救了小生一命,大恩大德,小生實難報答,在此謝過了。”蘇星婕擺了擺手,說道:“你不用謝我,我就你是我自己願意的,不會要你的報答。你隻要靜靜的聽我說完這個故事,就行了。”

青蝠垂手而立,說道:“小生謹聽,請姑娘說下去。”蘇星婕道:“我那時不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麼,見他發問,隻是對這陰香酥波深感好奇,說道:‘這花叫做陰香酥波,通身上下,均沾有劇毒,千萬不能叫肌膚碰觸到這花朵身上,這花朵最是厲害不過。’木遠天當時聽了,顯得很是吃驚,伸了伸舌頭,說道:‘乖乖不得了,這花生得這般醜陋,竟然渾身是毒,難道它就沒有一點不帶毒的東西麼?’我笑了笑,道:‘陰香酥波這種花,要說也有不帶毒性的東西,就是它花瓣之中包裹著的赤碧珠,除了這赤碧珠之外,別的都有劇毒。’天哥······你瞧,我一提到他就忍不住要叫他天哥了,嗯!木遠天聽了這話,問道:‘什麼叫赤碧珠?’我對他說道:‘這種珠子,是生在這陰香酥波花骨朵正中央的一個隻有核桃大小的東西,其實就是這陰香酥波花的果實,這種珠子除了賞玩,就沒有別的什麼用途了。’木遠天點點頭,說道:‘這赤碧珠竟然長在這花骨朵之中,真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隻是不知道這赤碧珠到底生的什麼樣子,如果能親眼見一見,那就好了。’言下之意,甚感遺憾。”

“我見他瞧著陰香酥波,久久不願離去,臉上的神情甚是奇怪,現下想來,才能明白,原來當時他心裏想的就是這赤碧珠,我那時還以為他是因為,從來沒有見到過這麼稀奇古怪的植物,一心想要見見而後快,哪裏能想到,自他踏入這一片山穀之中時,就已經覬覦這赤碧珠了,想來他是有備而來,誌在必得。”說到這裏,歎了口氣,想起當時木遠天對自己的隱瞞欺騙,心下不禁又是一陣傷感。青蝠問道:“那麼木遠天有沒有拿到這赤碧珠?”心下卻想:“原來我與那木遠天一樣,來到此處都是有所為而來,他是為了得到這赤碧珠,我卻是為了要將這世間一大奇物火蠶帶走,我不知道木遠天我了這赤碧珠到底有何用處,我卻知道這火蠶堪堪決定了一場武林之中的血雨腥風。”

蘇星婕定了定神,說道:“他自然得到了赤碧珠,隻是這赤碧珠是我親手拿給他的。”青蝠點頭道:“這原也不稀奇,當你你真心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就會為了他甘願付出一切,抱括你自己的生命。”蘇星婕道:“隻是旁人要比我幸運得多,很多人付出了真心,最終得到的是她一生最美好的東西,我卻是很悲慘。”青蝠道:“你也不用傷心難過,木遠天雖然沒有和你在一起,還曾經傷害過你,但他心裏麵一定有你。”蘇星婕道:“你這是在說好話寬慰我吧!我殺了他的妻子跟孩子,我知道他心裏一定很透了我,要不然他也不會為了葉天男這賤人而殉情。”青蝠搖搖頭道:“不是這樣的,木遠天之所以甘願自刎而死,據在下推測,他一定是傷心妻子孩子得死,悲傷之餘又感到對你不起,你隻所以要殺了他的妻子孩子,不都是他一手造成的麼?因此他心裏一點都不恨你,正好相反,木遠天之所以自刎而死,那是因為他覺得對你有愧,對葉添男跟孩子更是有愧,他覺得對你們不起,無顏再活在這個世上,這才含愧自刎。也隻有這樣才能將他對你的愧疚減少一些。”

蘇星婕聽的分析,頗覺有理,說道:“他既然感到對我不住,也······也不用自刎而死啊?我······我雖然惱恨與他,但卻也並不恨他,不希望他死,我的心思他難道不知道麼?”青蝠道:“你這種心思,想來木遠天自然懂得,隻是他覺得除了死能夠緩解一些他對你的歉疚之外,別無他法。”蘇星婕聽了著話,不禁流又下淚來,幽幽的道:“天哥啊天哥!我要是早知道你有尋死之心,就應該早早的將你攔住,你死了倒不用再來生受這許多痛苦,倒也解脫,隻是活著的人,卻要承受這麼多苦痛糾纏,深陷其中,難以自拔。”緩緩的搖了搖頭,歎了口氣,停了一停,又繼續說道:“我見他不能見到赤碧珠的摸樣,很感遺憾,就安慰他道:‘你不用著急,等你傷養好了,我就取出赤碧珠來給你瞧瞧。’木遠天聞聽此言,大是高興,說道:‘真的麼?你可不能騙我。’我說道:‘是真的,你想我家就在這陰香酥波花陣之中,這種花的習性我自是自小就熟悉的了,想要取出一枚赤碧珠,自然不在話下。’天哥點點頭,說道:‘我相信你。’我就背著他穿過花陣,來到閑情小築。”

“當時我媽媽就站在碧心亭裏,正在等我回家吃飯,她很是著急,看來已經等了我很長時間了,她忽然見我負了一個人回來,而且這個人還是一個長相英俊的青年男子,甚是驚訝,很是生氣,說道:‘阿星,你怎的這麼不長進,出去玩就出去玩,怎麼還帶回來一個陌生男子?你一個幹幹淨淨的好女兒,怎能跟陌生男子這般接近?還將他負在身上,還不快給我放下他。’我自小便對母親很是敬怕,她對我從來就很嚴厲,我爹爹卻是一個老好人,所以經常受我媽媽的欺負。”說到這裏,向青蝠輕輕一笑,說道:“所以,找老婆千萬不要找本事大的過自己的女人,若不然你就永遠抬不起頭來,永遠得聽她一個人話,被她打罵不敢還手,她生氣時還要想盡辦法哄她歡喜。”

青蝠聽到這些話,臉上不禁一紅,說道:“在下還沒有去其這個念頭,何況婚姻大事,全憑父母之命,做子女的隻需聽從父母之命就可以了。”口中這麼說,心下不禁想到了敏兒,接著又想到了同在逍遙穀的飛鳳,這二個女孩兒,都是秀外慧中的好姑娘,自己能夠認識到她們,真是此生的大福氣。

蘇星婕察言觀色,已知到他的心中所想,微微一笑,說道:“你心中已經有人了是不是?這個女孩兒一定生得很美吧!”青蝠向她一笑,心想:“你什麼都見識過,自然能夠猜到我心裏在想什麼,隻是我到底想誰多一些,我也說不上來。”不願跟她說這些事,說道:“你說的很對,教了小生一個乖。嗯!你媽媽見到你負著一個男子回家,一定生氣得很吧?她接下來又沒有懲罰你?”蘇星婕知道他書生之氣害羞,不願多提這種事,見他問起,說道:“我媽媽對我雖然很是嚴厲,但卻從來不打我罵我,我知道她是外冷內熱,嘴上嚴厲,心裏可不比我爹爹少疼我一些。但我帶天哥回家這件事,實在做得很是魯莽,如果是別的什麼事,媽媽一定不會生這麼大的氣,我見她臉色不好,忙將天哥放下地來,說道:‘媽,你等我很久了吧!這個······這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是······我是意之中遇上他的,當時他中了蜂毒,奄奄一息,我若是不救他,他就死了。’”

“天哥也忙道:‘晚輩木遠天,拜見夫人。在下出外遊玩至此,迷了路途,走不回去,不巧不知道被什麼野蜂蜇傷了,幸好蘇姑娘路過,出手救了在下,若非蘇姑娘極時趕到,在下隻怕早已經命喪黃泉了。蘇姑娘為人很是善良,在下對她的救命之恩,沒齒難忘。’說完話,向我母親深深一揖,以示感謝。我媽媽之冷冷的瞧著他,等他話說完,隻冷冷的道:‘我相信你確實中了毒,而且還是中了‘萬人青’的毒素,不過你的毒傷已經治好了,已經沒有什麼性命之憂,這就請便吧!’我見媽媽這樣對待客人,很是不高興,說道:‘媽媽,這位木大哥是我的客人,你可不能這樣對他。他身上的蜂毒雖然已經解除,但他身子還是虛弱,我想請爹爹給他瞧瞧一瞧。’我媽媽道:‘不行,咱們這個閑情小築,不接外客。’向木遠天道:‘木公子,你的傷都好了吧!’木遠天道:‘承蒙蘇姑娘施以援手,已經好了,在下這就想回家去了,正想向蘇姑娘跟蘇夫人告辭。’我一聽這話,知道天哥是因為聽了我媽媽的言語,不想叫我為難,這才提出要告辭而去,我你知道為了什麼,聽到他要離去。心下很是著急,忙道:‘你的傷還沒有好,怎麼能這就來開?’天哥微微一笑,道:‘我的傷已經好了,多謝蘇姑娘好意,慈心慈恩。在下永不敢忘,告辭了。’向我行了一禮,轉身便走。”

“我不禁大急,在後麵追上去,說道:‘你······你不能走啊!你的傷還沒有好,怎能離去?’天哥不願我在追他,竟不向我在瞧上一眼,快步而去。我大聲叫道:‘木大哥,木大哥。’正要拔足追去,卻被我媽媽躍到身邊,伸手攬住了,說道:‘人家已經走了,你不要再追了,跟媽回家吃飯吧!’那是我不知道天哥為什麼這樣狠心,說走就走,竟不再回頭,當時我心裏又氣又惱,跟媽媽發脾氣不回家吃飯,可是我媽媽的武功很是高強,就連我爹爹也打不過她,否則,怎能這樣對我媽媽百依百順?她一出手抓住我的手臂,我立時動彈不得,被媽媽拉著,不由自主的跟她走回小築、我回頭瞧去,天哥早已經走得影蹤不見。”

青蝠心想:“那時你若能聽你媽媽的話,不去理木遠天,就不會有這二十多年的孤獨痛苦,更不會因為這個男人而鬱鬱一生。”

八  比武

蘇星婕繼續說道:“我被媽媽帶回家中,心裏很是生媽媽的氣,賭氣不吃飯,我媽媽不論如何哄我,我也不去理她,媽媽被我的氣得沒有辦法,隻好去將我爹爹拉來,我爹爹待我是最好了,自然他一開口,我就百依百順。我勉強吃了些飯菜,推說困倦要睡覺,將爹爹媽媽支走了,我便從後窗偷偷跳了出來,再去尋找木遠天的行蹤。”青蝠道:“你媽媽那麼聰明,怎會不知道你想要幹什麼,你偷偷溜走,你媽媽豈會不知?”蘇星婕道:“是啊!我媽媽聰明得緊,早就猜到我要做什麼,我偷偷偷從後窗溜走,我以為沒有被他們發覺,誰知道我爹爹媽媽

就在左近看著我的一舉一動,我還暗自慶幸,沒有被爹媽發覺,誰會想到我的這些小計謀,在我媽媽眼裏不過是些雕蟲小技罷了。我輕手輕腳的穿出花陣,回頭一瞧,不見爹媽跟來,暗自高興,誰知道我媽媽把我有事,早就叮囑我爹爹暗中尾隨,一來要保護我的周全,而來要他暗中查察木遠天的身份來曆,以及他到閑情小築的真正目的是什麼。清福兄弟,你說我媽媽怎麼那麼聰明,他隻跟天哥見了一次麵,就知道他來到這閑情小築,是有為而來的。”

青蝠道:“或許是你爹媽愛女心切,見你與一個陌生男子相識,擔心你會受騙吃虧,就對木遠天甚是懷疑,這種心思,每個父母都會有的。”蘇星婕點頭道:“是啊!我那時才隻有十七歲,怎會懂得爹媽的心思?如果那時我能懂得爹爹媽媽的良苦用心,何至今日的孑然孤苦。我出了花陣,猜想著木遠天會到哪裏去。我想他該不會又回到這山峰上的石洞中吧!我又奔回石洞,哪知這裏空空蕩蕩,天哥沒有回來這裏,我見他不在這石洞之中,心下很是著急,奔到山崖邊向遠處眺望,隻見蒼蒼翠峰,嫋嫋青煙,我知道天哥就在這大山之中,隻是不知道該在哪裏找到他。”

“我向天哥身上的蜂毒已解,但他在哪碧水寒潭受到寒毒交激,身子虛弱,功力未複,走不了遠路,隻在這穀中尋覓便是。我一想通此節,立時奔下山逢,隻繞著陰香酥波花陣四周細細尋覓,這山穀說大不大,說小也是不小,況且山穀之中林木化石,斷崖溝壑,處處皆是,要在這中間找到一個人,也不是一件易事。我當下順著一條林間小徑,向東而行,我穿過一個山坳,正行之間,忽然聽到一陣嗡嗡聲響,我一聽這聲音,就知道是那萬人青飛翔時發出的聲響,萬人青個頭肥大,翅膀下各有一對一小翼,振動之時,發出的聲響較之普通蜂種略大而尖,我一聽出是這萬人青的聲音,心下立時大疑,起了疑心,我循聲覓去,隻見在我數丈處的一個山崗上,正有四五隻萬人青在飛翔采蜜,我見這野蜂體態肥大,通身呈雪白之色,肚腹下有三道綠色細線,尾巴上拖著一根長長的蜂刺,我一見到這野蜂容貌,知道這蜂種正是大雪山產的萬人青,我一見到這萬人青,心下就不免很是氣惱,天哥腿上的蜇傷,正是這萬人青所為,當下我也不管這萬人青為何會到了中原腹地,順手便是幾枚燕尾針射了過去,盡數將那幾隻萬人青釘死在花樹枝上,我正感到高興,不料樹後還躲藏著一隻萬人青,它蟄伏不動,我沒有瞧見,這時它忽然振翅高飛,急速向東北方飛去。我射了一枚燕尾針,沒有打中,心想:‘看你這畜生能逃到哪裏去。’展開輕功,向那萬人青追去。”

“一路偏北,山勢巉巉,林木豐茂,那萬人青在山石林木間飛來飛去,飛過三處山峰,遠遠的隻見那隻萬人青飛進了一處山坳之中。我幾個縱躍,奔到山坳之畔,隻見這山坳之中花樹遍植,三麵被高峰所擋,隻覺花坳之中隱隱寒氣,撲麵而來。我見這裏自己從來沒有來過,而這時已是暖春時節,氣候溫暖,而這山坳之中卻是陰冷森森,我站在山口,便覺甚是寒冷,心想:‘怪不得這萬人青要向這裏飛來,原來這山坳陰寒至極,萬人青又是產自雪山陰寒之地,喜寒不喜熱,這山坳終年陰冷,正適合萬人青築巢安家。’隻轉眼間,那隻萬人青就不見了蹤影,我暗叫一聲,忙追了進去,隻見這山坳向裏甚是甚深,我隻向裏走了十餘丈,便覺寒氣漸濃,忙運氣真氣抗寒,又向前走了四五十丈,隻覺越向裏走,陰寒之氣漸漸旺盛,我那是內功還不怎麼到家,已時頗難抵禦這陰寒之氣了。又走了數步,實在是難以抗禦,就想退回去,哪知就在這時,忽聽得左邊林中有人大聲叫道:‘小丫頭,你便是躲到天邊,咱們也能將你找到,快出來吧!免得老子動手。’”

“我一聽這話,心下不禁惱了,心想:‘是誰這麼大膽,竟然敢這般跟我說話?’我要瞧瞧這人到底是什麼模樣,便手執長劍,循聲走去,向前走出十餘步,轉了個彎,隻見一叢鬆柏之後,並肩站著四個漢子,這四名漢子均是黑衫長衣,頭戴鬥笠,身上積了一層灰塵,瞧模樣是行了遠路至此。我見這四人是背對著我,看來他們適才的說話,不是向我說的,我心下滿是疑惑,便不動聲色,躲在一塊青岩長草之中,順著那四人麵朝的方向瞧去,不覺一奇,隻見對麵幾丈外的一處山崗上,青鬆翠柏掩映之中,建著三間草屋,中間那件草屋之中,冒出嫋嫋青煙,那四人的的說話原來是衝著這草屋之中的主人而發。我心下很很感奇怪,心想:‘怎麼這裏住著有人,我竟然不知道,這裏相距閑情小築隻有三裏多地,我從來沒有到過這裏,隻怕便是爹爹媽媽,也未必知道這裏還有一位鄰居。’”

蘇星婕說到這裏,向青蝠道:“清福兄弟,你猜上一猜,這草屋的主人,會是誰?”

青蝠瞧著她美麗的麵容,見到她眼光中閃爍著意思妒意,凝神一想,已猜到了這草屋的主人,說道:“你追蹤那隻萬人青到這山坳之中,看來這草屋的主人與這萬人青有莫大的關聯,你適才言道,木遠天之所以離你而去,是因為你有一個極厲害的仇家找上門來,木遠天感你相救之德,便替你出手對付那個仇家,也就因此,注定了讓你們的愛恨糾葛。蘇姑娘,恕我直言,你的仇家便是你的情敵,也就是那位叫做葉添男的女人,我想這草屋的主人就是這位葉添男吧!隻是有一事還不明白。”蘇星婕點點頭,說道:“你真是很是聰明,一猜便中,不錯,這草屋的主人,正是那葉添男這賤人。你說有一件事不明,那是因為葉添男在外麵殺了十三門八派中的四十六名高手,被這些門派追的無處躲藏,這才於一個月前來到這深穀之中隱居,沒想到他的這些仇家,會這麼快找上門來。”

青蝠聽她說到葉添男曾以一己之力,連殺江湖上十三門八派中的四十六名高手,這份武功,可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心想:“看來這位葉添男實是一位武功卓絕的巾幗女英,隻是不知道為什麼會跟這十三門八派結上仇怨,這中間一定又是一段曲折離奇的故事,隻是可惜,我無緣聽到。”想到那葉添男連殺四十六名高手的英姿,不禁神馳向往,恨不得早生數年,去見見這位奇女子。

青蝠道:“這四名敵人,便是這十三門八派中的高手,葉添男避仇千裏,最終還是躲不過仇家的追蹤尋覓。”蘇星婕道:“不是,這四名敵人倒不是這些門派中的,隻有一人是山東蓬萊派的長老,叫做‘閃電手’諸葛白,另外三人卻是他請來助拳的馮氏三傑。這馮氏三傑當時在江湖上也算是赫赫有名的高手英俠,在江湖上也頗有俠名。哪時我爹爹媽媽每個二年,便會帶我到外麵走一走,說是遊山玩水,帶我遊樂,實則卻是行俠仗義,鋤惡濟貧,我常聽到他們談論江湖上的奇聞異事,以及各門各派的前輩英傑,當時我就聽說過這馮氏三傑的名頭,隻是沒有見過真人,還不知道眼前這三個黑衣漢子就是馮氏三傑。那位蓬萊派的高手諸葛白,我也是久聞其名的了,不過這個老頭的名聲卻不及馮氏三傑的響亮,想來隻因為他不怎麼在江湖上走動,因此他的事跡名頭不怎麼為人所知,當然那時我並不知道這四人真實身份。”

“我暗暗躲在長草亂石之間,不叫他們發覺,見那說話的老頭一句話說了半天,不見草屋中有人出來,過了一會,他又叫道:‘小丫頭裝神弄鬼的,老子既然找上門來,就一定要將你的人頭帶回去,一祭十三門八派中被你所殺之人的英靈。’這句話說了半天,還是不見有人出來,那老頭有些按耐不住了,冷哼一聲,向身畔馮氏老大馮鶴載道:‘馮老大,這丫頭做縮頭烏龜,不肯出來,咱哥倆聯手將她給揪出來。’馮鶴載聽說過葉添男連殺四十六名高手的事跡,隻是沒有親眼所見,不能相信就憑一個年紀輕輕的小丫頭,竟然能做出這件轟動武林的大案,不免心下有所疑惑,他不相信葉添男能有這樣的身手,向諸葛白道:‘諒一個黃毛丫頭,也用得著咱們一起出手!諸葛兄,你在這裏稍等片刻,我去揪那丫頭出來。’諸葛白忙道:‘風大哥不要小看了這臭丫頭,他能連殺四十六名高手,武功之強,我是親眼見到的,咱們還是聯手齊上。’那馮鶴載甚是托大,堅持不要人相助,他也不等諸葛白再說,身影晃處,已經躍向了高崗之上。”

青蝠心想:“這個馮老大自欺欺人,不知道自己的本事有多高強,竟然不聽那諸葛白的勸,他冒然前往定然吃虧。”

隻聽蘇星婕又道:“那馮鶴載身影一動,極是迅捷飄逸,武功不弱,眨眼間他已躍到那草屋之前丈餘處的一塊青石上,他凝神細瞧,隻見三間草屋的柴門關閉著,四下裏蟲鳴無聲,一派闃靜。馮鶴載從腰間抽出一支鶴嘴筆,身影躍起,向中間那草屋撲去,人未落地,左手輕輕一抖,六枝鶴尾刺向草屋的窗子射去。嗤嗤聲響,六枝鶴尾刺接連射破窗紙,鑽入草屋之中,馮鶴載身子尚未落地,便聽得嗤嗤聲響,六枝鶴尾刺又從草屋之中反射回來,而且這反射的勁道極是雄渾,倏忽便射到眼前,馮鶴載吃了一驚,鶴嘴筆極揮,悉數將六枝鶴尾刺格落,與此同時,屋門打開,自屋內撲出一股強勁的掌力,霎時之間,馮鶴載隻覺胸口一陣窒息,不及細想,左掌拍出一掌,與這股掌力一接,隻覺手臂酸麻,借著掌力相交之際,向後翻出,又躍回到那青石之上。”

“諸葛白等三人見了這等情形,同時躍上相助。諸葛白道:‘馮大哥,怎麼樣?這丫頭不好對付吧!’馮鶴載‘哼’的一聲,聽他言語中頗有譏刺埋怨之意,說道:‘我為了你前來助拳,你卻出言譏刺與我。’諸葛白聽了這話,神情甚是尷尬,說道:‘馮大哥多慮了,老夫這也是擔心馮大哥的安危,出言無狀,還請馮大哥見諒。’馮鶴載冷聲道:‘這丫頭今年幾歲了?’諸葛白聽了一愣,不知道他會為何有此一問,說道:‘這丫頭還能有幾歲?不過十七八歲樣子。怎麼,有什麼不對麼?’馮鶴載搖搖頭道:‘這丫頭才之十七八歲,可她的功力倒像是有五十年的樣子,雄厚無比,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諸葛白緩緩搖了搖頭,說道:‘這一點我也是滿腹疑問,不知道這丫頭學了什麼妖法,竟然練成這等深厚的功力來,老夫的兩個師弟,一個師侄,就是見她年紀輕輕,輕敵大意,與她過招,這才中了暗算。’馮鶴載道:‘這丫頭叫什麼名?她的師父是誰?’諸葛白苦笑一聲,說道:‘這丫頭叫做葉添男,慚愧得緊,我等十三門八派中,原也不乏見多識廣的豪傑,隻是這丫頭的武功太過令人匪夷所思,竟是無人能瞧出她的師承來曆。’”

“馮氏三傑的老三馮鶴坦道:‘諸葛老哥,任憑她小小年紀,是練不出這等深厚的內勁的,小弟就不是不相信這世上有這種奇事,據我看這草屋之中一定藏著其他高手,在相助這臭丫頭。大哥,二哥,諸葛老哥,咱們四人分從四個方向同時發難,瞧她還能怎樣對付。’馮氏老二馮鶴申道:‘不錯,三弟說的極是,咱們從四個方向衝進屋中,任她便是由三頭六臂,也是難以同時應對咱們四人的聯手攻擊。’諸葛白隱約覺得這發子有些欠妥,但這三人是自己邀請來助自己報仇,自己不能在他們麵前放軟,說道:‘好,就是這麼辦。’當下四人分頭行動。”

“馮鶴坦繞到草屋後麵,諸葛白與馮鶴申側繞道草屋的左右兩側,馮鶴載從正麵攻擊。便在這時,忽聽得草屋之中,一個女子聲音說道:‘諸葛白,你堂堂一個蓬萊派的護法長老,竟然去找來馮氏三傑做幫手,哼!你們自尋死路,可別怪我葉添男心狠手辣。’話音剛落,隻見草屋的柴門向外飛出,一個白衫人影自屋中躍了出來,劍光閃閃,兩柄長劍徑向馮鶴載刺到。葉添男出手迅捷,馮鶴載被她一陣快攻,打的隻有招架之力,數招之間,迭遇凶險,幸好馮鶴載的武功也不是浪得虛名,竭力抵擋之下,接連後退,隻聽嗤的一聲,他的胸口衣衫被葉添男一劍劃破。馮鶴載急忙後躍,鶴嘴筆在身前虛點一筆,喝道:‘賊丫頭,在那裏偷學的武功,竟然將爺爺的衣衫劃破。’”

她說到這裏,青蝠插言道:“敢問蘇姑娘,那葉添男的武功真的那麼高強麼?葉添男當時真的才隻有十七歲年紀?”蘇星婕道:“不錯,葉添男當時隻有十七歲年紀,比我還小著一歲,這是千真萬確的事。”青蝠心下深感疑惑,說道:“難道這葉添男當真是一位聰明絕頂的奇女子,在她隻有十七歲年紀之時,就已經將武功練到如此高深的境界?請恕在下愚昧。”蘇星婕冷冷一笑,說道:“別說你不相信,就是連我這親眼所見之人,也是不能相信。當時我見到葉添男時,見她不才過十六七歲年紀,比我還小著一歲,可她的武功竟然已經如此高強,少說也有五十年以上的功力,這可跟她的年紀大是不配。我見到馮鶴載武功已然甚是高強,但他跟葉添男一比,真是大大的不如。”

青蝠適才已經聽她說起過葉天男的武功,說她年紀隻有十六七歲,武功造詣卻已有五十年以上的功力,哪時青蝠心下已是十分的懷疑,猜想這葉添男到底有何奇遇,竟然小小年紀,已經練就這麼高深武功,這時又聽蘇星婕述說當年親眼見到葉天南施展武功的場景,心思電轉:“這葉添男哪時不過十六七歲,武功內勁竟然已經在五十年之上,這中間葉添男一定有什麼奇事奇遇,若非如此,她是決計練不出這麼高深的武功的。隻是不知到這葉添男跟這麼多門派有何仇怨,竟然同時向這十餘個門派挑戰,連殺四十餘名各門各派高手。”轉念又想:“這葉添男的功力之高,比從一步一步修煉到五十年的高手,還要厲害高出甚多,這世上根本沒有什麼速成之法,除非葉添男是天生的聰穎,又或是服食了什麼能助長功力的熊膽蛇膽,或是······或是······嗯!這決計不可能的,這種藥丸配製甚是不易,葉添男又不像是什麼大奸大惡之人,何況那一味藥取材甚是殘忍,這絕不是她一個小女孩能夠做出來的。”

轉念之間,青蝠想到了“子嬰血”三個字,隻是他知道這子嬰血取之甚是不易,這需要找到一個生辰八字中,四柱地支排列坐支都是地支十一位的子,也就是子年子月子日子時出生的嬰兒,要隻有剛滿月的幼嬰,取其心頭熱血,既取既用,為之“子嬰血”。聽起來很是殘忍,能做出這樣事來的,都是那些心腸歹毒狠惡的黑道中人。以子嬰血為主,再加上火蠶以及英雄目,三味合一,就能配製出世間一件能提升功力五十年的奇藥“赤丸”,如果誰服食了一枚“赤丸”,任他是三歲孩童,還是七老八十的老頭,還是妙齡少女強壯大漢,都可在一夜之間成為武功高手。隻是這件事非同小可,世間知道“赤丸”的配製之法的人,所在多有,隻是這藥丸配製甚是不易,難就難在要找齊這三件藥物,絕非一朝一夕能夠辦到。在六十年前,曾有一個邪派高手,窮畢生之精力,找齊三樣藥物,終於配製出來三顆赤丸,隻是赤丸配製成功之時,這位邪派高手便受到三十幾個高手圍攻,他力殺數人,終因寡不敵眾,被人所滅,他死後那些正派高手搜他全身,竟然沒有找到那三顆赤丸的下落,時光流逝,忽忽數十寒暑,幾十年間這三顆赤丸的下落,始終是個謎。

這些陳年舊事,青蝠還都都是臨來這世外居時聽師傅說的,他到那時才第一次聽見“赤丸”的事情,不禁大是驚訝,不敢相信這世間竟然有這等奇異的事物。他這次來到世外居的目的,就是奉了逍遙穀主之命,將生在世外居的火蠶偷帶出去,不要叫這火蠶落到奸邪手中。逍遙穀有一個專門刺探江湖之事的鷹門,青蝠這次來世外居所用的道路圖譜,就是身居鷹門三大壇主之一的飛鳳所給他的。逍遙穀主早已探知,江湖上有許多黑白兩道的人物,想要重新配製赤丸,知道世外居中的火山口中,產有火蠶,便有人想要打這世外居的主意,世外居雖然素來不與外界接觸,但自從抓到第一個潛入世外居的江湖豪客,逼供之下,終於知道了這件禍事,無奈之下不得不加緊防範。不過就算如此,短短幾日見,還是有不少江湖豪客潛入世外居來尋找火蠶,這中間不乏名門正派的高手,更是大名鼎鼎的黑道高手,也是接二連三的到來。

青蝠知道這幾日中,世外居接敵警訊,不斷傳出,七大侍衛,四大護法,以及各處崗哨,均是捉了不少江湖豪客,自己就有幾次險些被他們所擒。隻聽蘇星婕又道:“馮鶴載沒想到葉添男的武功竟然如此高強,先前自己太過孤傲,輕敵至敗。那葉添男幾劍將他逼退,並不向前夾攻,收劍而立,說道:‘你是什麼人?竟然相助蓬萊派的走狗與我為難。’馮鶴載還未說話,隻覺身後左右,同時有三名敵人出手攻到,這葉添男也當真是厲害,這三名敵人分進合擊的把戲,早已給她瞧在眼裏,她冷冷一笑,隻見她忽然在原本地滴溜溜的打轉,雙劍斜刺橫削,出手如電,隻聽一陣叮叮當當聲響,諸葛白等三人同時向後躍出三丈,三人臉上表情驚異憤怒。葉添男出手實在太快,我還沒有瞧清楚她如何出手將三名強敵擊退,便見到諸葛白等三人的胸口處衣衫,各有一個窟窿,露出心房所在的肌膚,我見這三人臉上的表情不是憤恨,就是驚懼,知道適才葉添男以如魅如電的手法,分別在三人胸口處各刺一劍,隻是她不知為何手底留情,隻將三人的衣衫刺破,並不取人性命,如果她手下不留情,這諸葛白三人那裏還有命在?”

“我見葉添男的武功竟然這般的高強詭異,心下不禁吃了一驚,你知道麼,當時令我感到吃驚疑惑的,除了葉添男的武功高強精妙之外,最令我疑惑不解的就是她適才所使的那招‘乾坤八戰’,我好像在哪裏見到過,隻是一時之間怎麼也想不起來,總覺得這招‘乾坤八戰’我很是熟悉,好正自疑惑凝思,隻聽那諸葛白道:‘兩位馮兄,你們沒事吧?’馮鶴坦臉上肌肉扭動,說道:‘這丫頭的武功不但高強,而且甚是詭異,隻是她還沒有取了老子性命的本事。大哥,二哥,諸葛先生,咱們不用跟著丫頭講什麼江湖規矩,咱們並肩子上。’馮鶴載鶴嘴筆一抖,說道:‘今日不取了這丫頭的命,咱們誰也別想回去。’我聽見他說這話,很是狠惡,知道他們依然要與葉添男生死相搏,我那時不知道葉添男的來曆,但見到她被四個大男人圍攻,竟然仍將他們打敗,心下對她又是佩服又是擔心,我手裏暗暗扣了三枚燕尾針,想要暗中相助葉添男。”說到這裏,向青蝠道:“你說,如果那時我知道我想要幫助的人,後來會成為的敵人,竟而致死,當時我就不會出手相助與她,免得日後煩惱一生。”

青蝠歎道:“世事難料,今朝的良友,說不定就是日後的仇敵,如果這世上有未卜先知的本事,那還要愛恨情仇做什麼?人的情感豈不是要隨著先知而改變?”

蘇星婕聽他這句話說得頗具禪理,點點頭道:“未卜先知是能左右人的情感,可是如果有了這件本事,也未必不是一件壞事。人心難測,叫我早知道每一個人的心,到底是黑的還是紅的。”青蝠微微一笑,說道:“人心本來就難以測度,是非黑白,是善或惡,原本就很難說得清楚,與其終日殫心竭慮的揣度他人的心,倒不如萬事盡心而為,做後的是非善惡,那就隨緣而定。”蘇星婕抬頭瞧著他,說道:“你說話怎麼像起光頭和尚來了,你這麼能參禪頓悟,不出家做和尚,真是佛門一大損失。”情青蝠哈哈一笑,笑道:“出家非我所願,遁世隱居才是看破紅塵的良道,就如這世外居的名字一般,居之所不居,即在紅塵外,又在紅塵裏。”蘇星婕聽了這幾句話,忽然之間,不覺癡了,心想:“我在世外居幽居這麼多年,竟然還不如一個外人看得開。即在紅塵外,又在紅塵裏,他說的可真對。”

隻聽青蝠道:“蘇姑娘,到底那葉添男的武功是怎樣煉成的?她年紀輕輕一個十六七歲的姑娘。是不可能煉成這麼高深的武功,若非她有什麼奇遇,或是葉添男有什麼速成之法?可叫人在一夜之間,變做絕世高手。”

蘇星婕正自冥思,被他話聲一攪,“嗯!”的一聲,說道:“這世上哪有什麼速成之法,修習上乘武功,若如沒有幾十年的苦工,是很難學成的,至於葉添男到底是怎樣煉成這一身高深的武功,我想或許是她有什麼奇遇吧!”頓了一頓,說道:“青蝠公子,你好像對葉添男的武功很感興趣,是不是你也想學習武功?”青蝠之所以這麼關切葉添男的武功,是想確認葉添男是不是得到了那位邪派高手所遺留下來的赤丸,若非如此,葉添男的功力是不可能練得那麼深厚的,他聽蘇星婕這麼一問,隻怕自己心中所想被她猜到,忙雙手亂搖,說道:“不是不是,我一介書生,怎會喜歡舞槍耍拳?我隻是好奇,葉添男一個十六七歲的年輕姑娘,究竟是怎麼樣煉成這麼一身高深的武功的。我隻喜歡讀書文墨,武功刀劍,對我甚難。”

蘇星婕微微一笑,瞧著青蝠笑道:“你若是想學武功,我可以教你兩手,一個大男人不會寫=些功夫,日後怎麼來保護你的娘子孩子?”青蝠連連搖手,說道:“小生隻喜歡舞文弄墨,刀劍武功這些打打殺殺的事情,小生是學不來的,蘇姑娘,請你不要再取笑小生了,咱們還是言歸正傳吧!”

蘇星婕微微一笑,說道:“好吧!日後你要是想學的話,盡管來找我,我一定教你最上乘的武功。嗯!我見到葉添男的武功這般高強,眼前四大高手聯手都不是她的對手,我還想出手幫助人家,你說可笑不可笑?我正自暗罵自己,忽聽諸葛白大喝一聲:‘動手。’隻見人影閃動,諸葛白等四人已將葉添男圍在中央,各執兵刃向前夾攻,葉添男冷若冰霜的臉上,忽然掩上一層擔憂之色,我雖然躲在遠處,但還是察覺到了她這細微的神色,我當時不知道她為何會擔憂,她在擔憂什麼?她這神色一閃即過,四名敵人的武功均是不容小覷,何況七件兵刃已然同時攻到身前,隻見葉添男雙劍急舞,電光火石之間,她揮劍將七件兵刃盡數擋開,身影晃動,嗤嗤聲響,雙劍向左邊的馮鶴申刺出,馮鶴申沒料到她竟然會單向自己出手,忙使動一對鶴嘴筆接招,站在他身旁的馮鶴坦諸葛白二人,見情況不對,忙從旁出招相應,葉添男出劍實在太快,叮叮兩下輕響,馮鶴申與她雙劍相交,葉添男右手劍突然斜削一劍,馮鶴申躲閃不急,胸口中了一劍,驚怒之際,葉添男依然從他身邊躍過,腳尖在地上輕輕一點,輕飄飄的躍到數丈之外的一枝樹枝上,雙劍一錯,錚然有聲,說道:‘你們想取我的性命,我也不會吝嗇,隻是今日我這裏有貴客到訪,不想叫你們驚擾了我的客人,你們想要我的命,就跟著來吧!’話未說完,一已自轉身躍上樹頂,便在樹頂向前躍出。”

“我見她這輕身功夫極是高明,這般在樹枝間縱躍前去,身姿就如同是一隻蹁躚的飛鶴一般,我見了便暗自讚歎。諸葛白等四人不知道她說的是真是假,但這次不遠萬裏來到此間,就是為了要殺死葉添男,四人當即各自施展輕功,向葉添男追去。我原本想趁此機會,偷偷到葉添男的草屋之中瞧瞧到底是什麼人在她家中做客,但一想覺得這樣做有失規矩,眼見那五人一前四後,瞬間便到了數丈之外,便也暗中跟了上去,要瞧瞧他們怎樣一決生死。那葉添男隻將四名敵人引到半裏外的一處荒穀之中,我見諸葛白四人追逐之間,在背後依然向葉添男發射了幾百枚暗器,隻是葉添男武功實在太強,百餘件暗器不是被她揮劍格落,便是飄身躲過,那四人的百餘件暗器竟然沒有一件能夠打在她身上,諸葛白見此情景,不禁又急又怒,大聲喝道:‘賊丫頭,你還想往哪裏逃?這裏就是你的葬身之地。’腳下加勁,幾個起落竟然越過葉添男的頭裏,揮刀一橫,攔在葉添男的麵前。葉添男穩住身影,幽幽的道:‘再往前麵相去數丈,便有一個絕好的去處,正適合你們四人的埋身之所,既然你們幾欲尋死,喜歡這荒穀,也罷,我就成全你們。’諸葛白怒聲咒罵,罵道:‘賊丫頭,口出狂言,今日就叫你碎屍萬段。’單刀斜揮,躍上前來,呼呼呼呼,便是四刀砍出,馮氏三傑在後麵追了上來,也不說話,一起揮動兵刃,上前和鬥。我便站在不遠處偷偷觀戰,隻見五人在樹巔之上,跳躍激鬥。”

“這一次葉添男手下不再留情,二十招一過,便見諸葛白等四人依然處境凶險,再鬥得十餘招,馮鶴申馮鶴坦先後被葉添男格殺,馮鶴載眼見二位兄弟死在葉添男劍下,又驚又怒,大聲吆喝,拚命搏殺,諸葛白卻甚是狡猾,眼見馮氏二傑已被葉添男所殺,便憑自己與馮鶴載二人,是無論如何也是殺不了葉添男了,他見馮鶴載傷心兄弟慘死,拚了性命與葉添男死鬥,他假裝甚是悲憤,在旁夾擊,實則卻是瞧好逃跑路徑。這諸葛白枉自稱為一派高手,馮氏三傑是他邀請來助拳的,馮氏三傑相繼被殺之際,他卻不仁不義,不顧他人的死活,想自己逃走,你說,這種人是不是背信棄義,無恥之極?便是死上一百次,也是他咎由自取。”

青蝠道:“不錯,這種貪生怕死,不顧朋友生死的小人,當真是該殺。”蘇星婕道:“諸葛白生就一副賊相,我一見到他就就對他甚是反感,危難之時,我一見到他眼珠咕咕亂轉,就知道他是貪生怕死我心無義之徒了。葉添男當時也瞧出了諸葛白有心要逃跑,隻是她被馮鶴載死死纏住,不能對諸葛白痛下殺手,又鬥得幾招,忽見諸葛白合身撲上,單刀猛砍猛殺,似乎是要與葉添男拚命,隻聽諸葛白口中大叫:‘賊丫頭,你殺我好友,老夫跟你拚了。’清福兄弟,你說這諸葛白要幹什麼?”青蝠冷笑一聲,說道:“這老烏龜自然是要逃跑了。他已瞧好了路徑,故意裝作要與葉添男拚命,實則卻是以進為退,擾人耳目。這老烏龜當真是心機頗深。”

蘇星婕點點頭,道:“你說的一點也沒有錯,那諸葛白老烏龜就是以使的進為退詭計,葉添男雖然可惡,卻也不是一個蠢笨之人,諸葛白這點詭計,她還是能瞧出來的。葉添男凝神接招,卻向馮鶴載說道:‘你的好朋友要逃跑了,你還給他賣命?’馮鶴載悲怒交集,怎能聽得進去。自是纏著葉添男狠鬥,諸葛白鬥得幾招,身子向南邊一躍,葉添男知道他要逃走,左手劍與馮鶴載纏鬥,又劍隨之而道,嗤嗤數響,向諸葛白連刺六劍,諸葛白揮劍擋格,擋開了兩劍,其餘四劍都刺在身上。葉添男出劍收劍隻在一瞬之間,我隻覺眼前一花,便見諸葛白大聲慘叫,胸前噴出四道血箭,翻身跌落地下,馮鶴載見諸葛白被葉添男殺死,拚了全力狠鬥,葉添男歎息一聲,一掌將他打落下地,跟著躍了下來。隻見諸葛白已然不見了影蹤,地上隻餘著幾道血水,葉添男知道她雖然傷了諸葛白,但卻沒能將他殺死,諸葛白一墜地,便即快速逃走了,這一幕我在一旁瞧得清清楚楚。隻是可惜了馮氏三傑,給人家利用了,還不自知,大難臨頭,人家早已逃得影蹤全無,卻將他們的性命賣在了這荒山枯穀之中。”

“馮鶴載被葉添男一掌打中,受傷不輕,坐在地上盤膝運氣,我以為葉添男要將他殺了,誰知隻聽葉添男道:‘你叫什麼名字?’馮鶴載昂起了頭,說道:‘老子馮鶴載,我那兩個兄弟已經給你殺了,你要殺我易如反掌,若想叫老子投降求饒,哼!想也別想。’馮鶴載這人雖然不怎麼樣。但卻甚是有骨氣,想來葉添男也是因為這般,反而沒有殺他。隻聽葉添男冷然一笑,說道:‘你我原本素不相識,恩怨全無,你卻被那諸葛白老匹夫愚弄,隨他前來取我性命,原本我不應該對你手下留情,但瞧在你還算是一條有骨氣的漢子,隻因受了諸葛白的欺騙,才至於此。你走吧!我不殺你,你的兩個兄弟死在我的劍下,你想報仇,什麼時候來找我都行,不過你的先殺了諸葛白。’馮鶴載沒想到葉添男竟會放了自己,哼的一聲,吐了兩口紫血,說道:‘你不殺我,也別想叫我感激你,兄弟的仇不共戴天,我是非保不可。’說完這話,站起身來,緩緩的覓路走了。”

“隻見葉添男將馮鶴申馮鶴坦的屍身在一個山溝中埋葬了,便回到草屋之中,我暗中跟隨她回來,心想我與她年歲相仿,她武功這般高強,人又美麗,她一個人幽居在此,我也是沒有什麼朋友,很想交她這個朋友。哪知走到草屋前,便見葉添男忽然轉過身來,想我藏身之處喝道:‘出來吧!’我見她已經發覺有人跟蹤,在藏著也沒什意思,就從樹後現身出來,笑吟吟的瞧著她。葉添男見到我很是吃了一驚,她沒又想到一陣跟蹤她的竟會是一個與她年紀相若的女孩,我不想叫她有甚麼誤會,笑道:‘你別生氣,我沒有惡意的,我隻是經過這裏,偶然見到你與那四個大男人打架,我很想祝你一臂之力,但是見到你武功這般高強,也就沒必要出手了。喂!你叫什麼名字?怎麼一個人住在這裏?’葉添男似乎對我仍有戒心,不住的對我上下打量,我拍了拍手,說道:‘你瞧,我沒有兵刃。我叫蘇星婕,你叫什名兒?’”

“葉添男遲疑了片刻,說道:‘我叫葉添男,你······你怎麼會一個人到這荒山野穀中來?難道你也是來跟我尋仇的麼?’我搖搖頭,笑道:‘你別害怕,我不是來跟你尋仇的,我家就住在這附近,我一個人時常出來玩耍。嗯!適才那四個人真是無恥之極,四個大男人來欺負你一個小姑娘,不過你武功可厲害得很啊!那四個人都是一流高手,竟然聯手也打不過你。不過你最後放了那個人,你殺了他的兄弟,這豈不是放虎歸山,自尋煩惱麼?還有那個白胡子老頭,我見他被你打傷了,悄悄的溜走了。這個人很是卑鄙,他害怕被你殺死,竟然丟下自己所邀來助拳的朋友不管,自己逃命,哼!葉姑娘,你可要當心了,這臭老頭心術不正,隻怕他還會暗中來加害於你。’葉添男聽了我說的話,想我凝視片刻,點點頭,道:‘你果然都見到了,就連諸葛白負傷逃走,你也瞧得一清二楚。嗯,多謝你對我的好意,那諸葛白賣友求生,一定的不到好下場,隻怕他還沒有來加害於我,就被人家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