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洞房受命(3 / 3)

妙玉沉默不語。

少婦說:“這次你們抓住了共黨頭目龍飛,蔣總裁要嘉獎你們,白主席激動得失眠,黃副主席提出要用龍飛交換4個梅花精英,其中多是黃係幹員。”

妙玉說:“我不讚成黃副主席的建議,龍飛一天不殺,黨國終無寧日,梅花黨也終無寧日。萬一出了差錯,悔之不及呀!這個龍飛千刀萬剮,不能留他!我聽說你一直不讓傷害龍飛,聽說你們舊情不淺啊。聽說你和龍飛每當關鍵時刻誰也不肯傷害對方的生命,但是又都勸誡對方投城。”

少婦聽了,微微一笑,說:“金寅小姐,龍飛藏在何處?快帶我去,我要見他!”

肖克趴在在房頂上有些慌神,他站起身來,不小心踩落了一塊房瓦。

這時隻見屋內燭光頓滅,幾個人影竄了出來。

肖克拔出手槍,朝著黑影開槍,並叫道:“你們已經被包圍了,繳械投槍,繳槍不殺!”

“砰,砰……”幾聲清脆的槍聲,一顆子彈擦著肖克的耳際飛過。

肖克眼看那幾個人影竄上前院的院牆,倏忽不見。

這時,淩雨琦、績東、周楠押著那個小尼姑從前門走進寺院。

淩雨琦說:“那幾個跑得飛快,天黑路熟,已然追不上了,抓了這個。”

肖克跳下房,隻見小尼姑哆哆嗦嗦,臉色蒼白,尿了褲子。

肖克對小尼姑說:“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要老實交代!”

小尼姑連聲說:“我交代,我交代……”

原來小尼姑叫水妮,是附近梅花島的漁家女,不久前有個年輕女子來到梅花島,綁架了水妮的父親、漁民宋老黑,脅迫水妮跟她們來到普陀山綠梅庵。她們對水妮說,如果水妮不按照她們的意願辦,她的父親性命難保。水妮隻好來到庵內給她們洗衣做飯,幹些雜活。水妮聽那個女子說,以前這庵內有兩個尼姑,是從四川峨眉山過來的。妙玉等3人裝神弄鬼,把這兩個尼姑嚇走了,於是她們盤踞了這個院落。妙玉平時不在寺內,偶爾回來,最近不知何故,妙玉一直住在庵內。幾天前的一天晚上,庵裏進來一個陌生男人,四十來歲,長得英武,蘇北口音,不知在找什麼。

妙玉把他迎進方丈室,遞過香茶,那個男人不敢喝。

妙玉接過茶杯,大口喝了,又倒了一杯香荼遞給來人。那個男人嗬嗬大笑。一口飲盡,不久“撲通”一聲,倒地暈厥。原來這個茶杯左邊沒有塗藥,右邊塗了麻醉藥。

肖克聽到這裏,急忙問:“那個男人關在哪裏?”

水妮說:“你們跟我來。”

肖克等4人跟隨水妮來到中院一口水井前,指著井下說:“他就在裏麵。”

淩雨琦探頭望去,這口井有一米直徑,底下漆黑一團。

肖克拾起一個小石子,投入井中,半天才聽見水聲。

肖克說:“這是一口泉水井。”

這時,績東和周楠已經在庵內搜索完,績東說:“沒有發現電台,隻搜到一支半自動步槍,兩個軍用匕首和一箱步槍子彈。在廚房發現羊肉、豬蹄、牛腿。”

周楠說:“在另外兩個尼姑的臥房發現了令人惡心的東西。”

績東說:“唉,別說了,不知羞恥的東西,有兩個陽具,帶5號電池……”

肖克說:“找個電筒來。”

績東從兜裏摸一個手電筒,“我帶著呢。”

他擰亮手電筒,肖克接過手電筒,朝井裏照去。

隻見井壁上滿是綠色的苔痕,往下3米處左側有一個洞口,有一米高。

淩雨琦說:“怎麼下去呀?”

水妮從一個屋裏拿過一個鐵梯,這是一個攀梯,有兩米多高。

水妮說:“我們都是架好攀梯下去。”

肖克架好攀梯,上了梯子下了井。

他摸索到那個洞口,隻見黑黝黝的,他打開手電筒,進了洞口,走了幾步遠,走進一個七八平方米的地穴。隻見有個人被綁在一塊巨石上,嘴裏塞著毛巾。洞內潮濕,泛著黴味,那人身後有個木盆,身前有塊木板,木板上放著一個空碗,一個鐵勺,旁邊還有一個竹筒,竹筒內盛有半筒井水。

肖克把手電的光柱射在那人的臉上,“哎呀”叫出聲來:“龍飛,龍飛……”

隻見龍飛麵容憔悴,微睜著雙眼,用力地點著頭。

肖克上前拔去他嘴裏的毛巾,用匕首割斷繩索。

“老龍,我們來晚了……”肖克用力扶起身體衰弱的龍飛。

“特務抓到了嗎?……”他問。

“抓住一個幫忙的,其他的跑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咱們先上去。”

幾個人把龍飛和肖克拖帶上來,把龍飛扶到方丈室的床上。

淩雨琦淚流滿麵,找了一塊毛巾,浸了水,給龍飛擦臉。

績東說:“龍飛身體太弱,需要住院,我聯係一下當地部隊醫院。”

肖克點點頭,說:“好,你趕快聯係。”

龍飛苦笑著說:“我這次遭了敵特的暗算……”

肖克說:“常在岸上走,哪兒有不濕鞋的?”

龍飛吃力地說:“快給我講講你們了解到的情況。”

肖克把所知道的新情況對龍飛敘說一遍。

水妮在一旁說:“她們也總是提到梅花島,那是我的家鄉,我就住在島上麵,可惜我的爸爸不知死活,家裏就剩一個雙目失明的奶奶了。當年爸爸經常出海捕魚,有一次遭到風暴,爸爸當天沒有回來,奶奶把眼睛哭瞎了。第二天爸爸回來了,原來他落海後被另一條漁船上的人救了。”

肖克問水妮:“你有沒有看到她們使用的電台?”

“什麼電台?”

“像收音機似的,帶著耳機和天線……”

水妮搖搖頭,“沒有。她們許多事情都背著我,不讓我知道。”

肖克又問:“另外兩個假尼姑是哪裏人?”

水妮說:“你瞧她們那個黑雀兒樣,被太陽曬的,好像是從柬埔寨來的華僑,一個個可愛臭美了,整天洗澡,懷裏揣著一個小鏡子,沒事兒就照照。我有一次聽那個女的叫妙玉金姐……”

龍飛喃喃自語著:“金姐?……”

“對,金姐。”水妮肯定地點點頭。

一天後,龍飛就出院了,他對肖克等人說:“我已跟部裏彙報了,看來梅花黨下一個目標是正在試水的099號導彈驅逐艦,舟山群島是重點,普陀山綠梅庵是她們的活動據點,目前已經暴露,這裏久呆已沒有更大意義。部裏讓我們5人組成一個行動小組,我任組長,肖克任副組長,咱們現在出發去嵊泗縣城,部裏和省裏已經跟那邊打了招呼,而且通過總參跟東海艦隊也打了招呼;水妮也跟我們一起去,她熟悉環境。”

到達嵊泗縣城已是下午,縣公安局的同誌把他們安排到縣政府招待所。

招待所裏,龍飛住單間,肖克和績東住一間,淩雨琦、周楠和水妮住一間,樓道裏有公共廁所。

安頓好以後,龍飛對眾人說:“明天一早我和水妮先去梅花島去探虛實,你們在家聽命,肖克可以先跟駐島部隊接上頭。”

肖克搖搖頭,“不行,龍飛,你在井下關了3天,受了不少苦,身體虛弱,先緩兩天,我跟水妮去梅花島。”

淩雨琦說:“對,我同意老肖的意見,龍飛去跟部隊接頭,我和老肖去梅花島。”

龍飛想了想,點點頭,說:“也行,就按你們說的辦。省公安廳的同誌在招待所待命,咱們隨時保持聯係,把這裏的電話記下來。”

第二天一早,縣政府的同誌給肖克和淩雨琦準備了一艘快艇,送他們3個人前往梅花島,龍飛、績東和周楠到碼頭送行。

艇上除了肖克等3個人,加上駕駛員和兩個漁民共6個人,快艇在東海上飛快疾駛,掀起一片片雪白色的浪花,海鷗在海麵上自由自在地飛翔,有時掠過幾個人的頭部。

太陽破靄而出,金色霞光萬道,傾瀉在藍色的海麵上,遠處漁帆點點,偶爾有輪船駛過,肖克感到十分愜意。

淩雨琦掠了一下被風掀動的亂發,拚命地呼吸著新鮮空氣,空氣裏有一股股海腥味。

水妮高興地指著遠處的島嶼,說:“你們看,那是徐公島、那是五龍島,那是大黃龍島……”

淩雨琦興奮地說:“大海真慈祥,我真想跳下去。……”

肖克笑道:“你是不是患上抑鬱症了?跳下去就喂鯊魚了!”

淩雨琦嗬嗬大笑,“老肖,這個秘密你就不知道了吧!我會遊泳,而且是遊泳能手,在公安學校上學時,一次學校開運動會,我還得了遊泳冠軍呢!”

水妮笑著說:“我會潛遊,一次憋氣能遊50多米,我爸爸遊泳更棒,是全島的第一名。”她指著最遠處的一個島嶼說:“你們看,那裏就是鯊魚島,那是軍事防區,老百姓不讓靠近。”

肖克望去,遠處隱約的可見一個島嶼,鯊魚狀,有跳躍之勢。

水妮又指著對麵的一處島嶼說:“那裏是嵊山島和枸杞島,由一座三礁江大橋連接著,嵊山島上有東崖絕壁和情人石,枸杞島上有一個小蓬萊名勝,還有小西天,拜佛的不少。”

淩雨琦問:“梅花島還沒有到?我有點暈船了……”

肖克笑道:“還遊泳冠軍呢?風浪不大,就暈船了。”

淩雨琦說:“這幾天聽說老龍失蹤了,我幾宿都沒有睡好,恍恍惚惚的……”

肖克說:“我也沒有睡好,可是昨天夜裏睡得可香了。”

淩雨琦臉一紅,說:“我昨天夜裏也沒有睡好,一換地方不容易睡踏實……”

“又想老龍了吧?”肖克斜著眼睛望著淩雨琦。

“去你的,嚼舌頭!看我撕爛你的嘴!”淩雨琦伸出右手,險些掉到海裏。

“哎,小心!”旁邊一個漁民警告說。

水妮用手扶穩淩雨琦。

淩雨琦站穩了,瞪了一眼肖克,氣哼哼地說:“老肖,你再亂說八道,我告訴瓊姐去,讓她叫你跪搓板兒!一跪跪一宿!……”

肖克連忙說:“不敢!不敢!我可是妻管嚴!”

中午12時,快艇靠近一個小島碼頭,水妮高興地說:“梅花島到了!”

肖克望去,隻見碼頭上聚集著不少人,水妮招呼肖克、淩雨琦上岸。

肖克對快艇駕駛員說:“謝謝小夥子。”

駕駛員說:“不用謝,如果需要再打電話,這都是縣裏安排的。”

他們沿著石階走上碼頭,隻見有三四個賣水產品的小攤。

淩雨琦擠到一個攤位前,一個婦女正蹲在那裏招呼買主。她麵前有幾個臉盆,有的裝著牡蠣、扇貝、沙蟶,有的裝著石斑魚、魷魚等,有一個大臉盆裏沒有水,堆著一堆紅嘴小蝦。

水妮擠過去說:“這是紅嘴蝦,是本地的特產,可好吃了,你們北京吃不著。那些牡蠣、沙蟶,可以清蒸,肉能吃,湯也好喝。”

碼頭上人不少,多是島上漁民、住戶,淩雨琦正在人群裏觀看,忽然有人擠了她一下,她險些掉進大海。她回頭一看,正見一個年輕婦女戴著花頭巾,瞬間不見。

肖克建議先去村委會借宿,水妮搖手說:“不用,先去我家,我家有好幾間房,有地住。”

淩雨琦說:“我想也先不驚動村裏,就去水妮家住吧,到時候可以留下點錢。”

水妮說:“不用留錢。”

肖克和淩雨琦隨水妮走上一條石板路,沿著依山遞進的道路逶迤走進一個二層小樓,樓房年代久遠,牆皮剝落,灰蒙蒙的。

院門洞開,水妮帶著他們走進正屋,正見一個七旬失明老婦正在灶台前打開蒸鍋。

“奶奶,我回來了!”水妮高興地叫道。

老婦聽了,又驚又喜,顫巍巍地轉過身。

“妮子回來了?!……”

水妮撲到老婦懷裏,“奶奶,是我。我還帶來兩個公安局的同誌,是他們救了我。”

“你爸爸回來了嗎?”老婦的聲音裏充滿了希冀。

“爸爸?!他還沒有回來?他一定會回來的。”水妮的眼裏湧出了淚水。

水妮扶奶奶坐到一個竹椅上,介紹了肖克和淩雨琦,並把來龍去脈敘了一遍。

老婦說:“二位公安同誌,若不嫌棄,就住在我家裏吧,我和妮子住樓下,你們兩個人可以住樓上,一間是兒子的房間,另一間是給來的親戚住的。”

肖克說:“大娘,就聽您的,我們暫時先住這裏,給您添麻煩了。”

“不麻煩,不麻煩,我們還盼望你們給我找回兒子呢。我兒子叫宋老黑,是個老實的漁民,下海25年了,唉,風裏來,雨裏去,命苦喲!這個孫女今年剛15歲,心眼好,又能幹活兒,小學畢業就跟著他爹出海捕魚……”

水妮說:“奶奶,其實我的理想是當一名人民教師,就在島上教書,島上的文盲太多,需要掃盲。而且我就不信土窩窩不能飛出金鳳凰?我要好好教孩子,為國家培養出優秀的科學家、工程師、藝術家……”

“好孩子,有誌氣,那都是理想呀,還是看看眼前這些事吧。”老婦重重地歎了口氣。

這個老婦雖然雙目失明,但是耳力極佳,手腳也麻利。她能獨立地洗澡、燒火、做飯、上廁所,不用人扶,門道清楚。

水妮出去向鄰居要了幾個饅頭回來,淩雨琦塞給她十塊錢,讓她到小店買了紅嘴蝦、雞蛋和西紅柿。

午餐還算豐盛,一盤紅嘴蝦、一盤雞蛋炒西紅柿、一罐老鹹菜、幾個鹹鴨蛋,饅頭。

吃過飯後,老婦自己進屋上床睡午覺去了。

水妮領肖克和淩雨琦上了二樓,肖克住進宋老黑的房間,淩雨琦住進旁邊的一個房間。

水妮抱來一床被褥,鋪在淩雨琦房間的單人床上。

淩雨琦聞到一股黴味,於是打開窗戶,窗外就是一望無垠的大海,金色的陽光瀉在藍色的海上。下麵是鱗次的住房,中間有通道,不遠處有一片梅林。

水妮指著那片梅林,說:“那裏是一大片梅花樹,一到冬天,梅花開了,滿山遍野,可漂亮了,因此這個島取名為梅花島。”

肖克走進屋,環顧一周,對水妮說:“水妮,你給淩姐找個尿盆來,夜裏就別下樓了,這樣安全一些。”

淩雨琦說:“我不怕,我帶著家夥呢。”

水妮說:“我去拿。”她下樓去了。

淩雨琦說:“這些天咱們到島上走一走,也走訪一些人家,找點線索。”

肖克說:“島上有一百多戶人家,妙玉說她已潛入這裏,不知在哪裏?另外沈陽號導彈巡洋艦的艦長柯平的家也在島上,正好可以尋訪一下。”

正說著,水妮端著一個尿盆上來了。她把尿盆放到床下,說:“這是我用過的,用水刷幹淨了。”

肖克問:“水妮,你知道有個姓柯的海軍軍官住在哪兒嗎?”

水妮說:“你說的是那個大官嗎?他的家聽說住在上海,這是他媽媽的家;他的爸爸是個老紅軍,是個將軍,早就病死了。他的媽媽不願住在上海,提出回老家居住,在島上種一點菜,有時出來散散步。姓柯的大官不經常在這裏住,他媽媽身邊有個保姆,照顧老人的生活。”

淩雨琦問:“老太太住在哪裏?”

“住在島的南邊,旁邊有個小學校,她家是一個二層小紅樓,非常明顯,門口有一棵老榕樹,幾個人才能抱過來……”

晚飯後不久天就黑了,水妮上樓和肖克、淩雨琦聊了一會兒,便下樓睡覺去了。

淩雨琦有些困倦,她與肖克作別,匆匆洗漱,也上床睡了。

肖克有些睡不著,他怕浪費蠟燭,看了一會兒嵊泗列島的地圖,也上床睡了。

睡至三更,他被女人一聲淒厲的叫聲驚醒。他急忙穿衣起床,推開淩雨琦的房門,正見她斜躺在床上,被子有一半滑落地下,輕輕地發出鼾聲。

肖克掀起滑落地下的被子,替她蓋好。然後他打開手電筒,下了樓梯,這個手電筒還是績東留給他的。

他走進老婦的房間,隻見老婦鼾聲大作,呼吸氣味濃重。

他又走進水妮的房間,隻見床上淩亂不堪,桌子上的水杯落地,碎成兩半。

水妮不見了。